葉詔袖被燕挽亭關入監牢的事, 葉詔音很快便知曉了, 她當即就跑去拉著李鳳遊去了華清宮的監牢看葉詔袖。

原本看守監牢的人說奉了公主殿下的命令, 誰來都不能見葉詔袖。

可李鳳遊見葉詔音急的眼睛都紅了又拗不過她, 只能下命讓看守先開門, 她一會再去向燕挽亭說清楚。

看守很是為難, 可誰不知道李鳳遊是公主殿下的頭等心腹, 最好一番苦求無果後,還是將監牢的門開啟了。

葉詔袖一身青衣施施然的坐在監牢中, 神色看上去倒是不急不躁很是淡定,見葉詔音和李鳳遊開門進來了,也只是淡淡一笑道。

“姐, 你來了。”

葉詔音沉著臉,一進門便責難道。

“你怎麼回事,我不是與你說過,叫你別去惹她嗎?”

葉詔袖眉尖一挑, 撐著額角輕輕一笑。

“可是我就是看不慣她那要死不活的樣子,好好罵她一頓才好。”

葉詔音見她一副不知悔過甚至半點都不擔憂自己處境的模樣,一股怒氣就衝了上來。

“她到底是公主,是皇家人, 你以為是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我告訴你她就是下令砍了你, 以我現在的身份我都沒法給你說情。”

明明葉詔音急的都要跳腳了,可葉詔袖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就不說,她若是要殺我, 那便讓她殺好了。”

葉詔音對這個妹妹頭疼不已,從姜國跑來當江詢言的細作就罷了,燕挽亭許是看在她的面子看在李鳳遊的面上放了她這妹妹一馬,現在還不知身份,跑去教訓惹怒燕挽亭。

“你以前那麼聰明機靈的一個人,怎麼現在變得這麼蠢了,你以為你是她什麼人,朋友?無論她做什麼,無論她怎麼想,你都沒資格去教訓她,我看你分明是活夠了。若是活夠了,還不如去跳河跳江,砒霜匕首白綾任你挑,你非要去招惹她。”

葉詔袖諷刺一笑,冷冷道。

“對啊,我就是蠢,你當初一走了之留我在府裡,父親逼我嫁給一個有十個妾室的老頭時,我就該乖乖的嫁了,何必跑來燕國背井離鄉。”

葉詔音一愣,面上的怒氣一點一點的消散了,轉而是深深的無奈,她坐在葉詔袖身旁,輕聲問道。

“我走之後,父親就逼你嫁給李大富?”

李大富便是當初父親逼葉詔音嫁的那妻妾成群的老頭,後來她說服江詢言來了燕宮成了燕皇的妃子,這才沒嫁成,只是她沒想到,她走了之後,父親既然逼著葉詔袖替她嫁過去。

這事,自她來華清宮與葉詔袖重逢後,葉詔袖從未對她提起過。

葉詔袖偏開頭,只留給葉詔音一個冷然的側臉。

“你在家裡待不下去了,你要走,你要過你自己的生活,我何嘗不是。當初你一走了之,一句話也沒對我說過就拋下了我,我本以為在府裡那麼多兄弟姐妹裡,你待我是最寬厚親密的,可其實只不過是我自作多情,在你眼裡和我大哥大姐她們壓根就沒區別。”

葉詔音神情複雜。

“不是,我只是覺得父親他那般寵你,定會幫你找個好夫婿,我沒想到...”

葉詔袖的母親是個書香門第的小姐,雖然在府裡也是個妾室,但是知書達理性子溫婉,父親對她很是寵愛,連帶著葉詔袖也很是得寵。

哪裡像葉詔音這般,一個可有可無不如一個下人的歌姬的女兒。

在家中時,家裡的那些兄弟姐妹對葉詔音向來只有欺負凌辱,唯獨葉詔袖對她好,葉詔袖也算是家中為數不多,真心待她好的家人了。

葉詔袖冷冷一笑道。

“呵,你難道不知道她的為人?他眼裡只有權力,李大富當初看上你,你又嫁來了燕國他怎麼肯善罷甘休。他官大父親兩品,父親討好都來不及,見我長得像你便讓我替你嫁過去,送我去李大富府上那日,若不是我趁機逃走了,恐怕你壓根就沒機會再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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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來燕國,葉詔袖就是為了找葉詔音,就算江詢言假意用家人威脅她,她也絲毫不在乎。

她只想找到葉詔音,找到這個她唯一真正愛著的親人。

可她不曾想,她這麼記掛著的姐姐,這些年過的好的很,還似乎把她忘的一乾二淨了。

葉詔音見葉詔袖眼睛通紅,卻逞強不看自己,心中有些心疼愧疚,她伸手輕輕的攬住了葉詔袖,在她耳邊柔聲道。

“當初是我的錯,我走時應該帶上你。可現在我們姐妹好不容易重逢了,我還沒好好的補償你,你怎麼就能去惹怒公主殿下呢?她如今喜怒無常,就怕我去求情,她也不會聽我的。”

葉詔袖抬起的手又輕輕放下了,她任由葉詔音抱著自己,只是倔強的轉頭紅著眼睛賭氣道。

“那就隨她去,要殺要剮也不過她的一句話而已。”

葉詔袖也說不清自己為何要去說那番話故意激怒燕挽亭。

當初和燕挽亭相識還不知她身份時,她覺得燕挽亭是個瀟灑恣意的女子,就像江湖俠客那般。

在異國他鄉身上還揹負這細作身份的葉詔袖,日日過的如同一隻受驚的金絲雀,每日提防著旁人,還時不時要受江詢言的威脅,唯獨找到葉詔音是能讓她堅持下去的唯一動力。

可燕挽亭不像酒樓的男客一樣,用覬覦調笑的眼光看她,每回來君笑醉都只是讓她彈一曲,然後與她飲幾壺酒,和她談論江湖軼事。

每次走的時候,她會笑著和葉詔袖說。

“葉姑娘,下回來我給你帶幾壇好酒。”

和燕挽亭相處時,她似乎能放下那些愁緒,與她一醉方休,聽著她說下回來給她帶好酒,便心中竊喜。

可後來知道燕挽亭身份了,她卻又有些怕,怕燕挽亭會殺了她,更怕燕挽亭對她失望。

上回燕挽亭帶著夏秋瀲去酒樓見她時。

她一眼就能看出燕挽亭對那天仙似的冷麵美人不尋常。

無論是她對夏秋瀲說話的語氣還是看向她的眼神,都是那麼的溫柔痴情,就像是一罈世上最好的佳釀,讓人情不自禁的溺死在她的眸子裡。

那次後,她才知道,原來這個世上女子也可以對女子鍾情。

身份揭露,燕挽亭並未殺她,只是將她囚於華清宮。

這些日子她每日都在想,想著她活著一輩子,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可每回想著想著,她就能想到燕挽亭。

就算燕挽亭如今對她不屑一顧,她還是想和燕挽亭回到當初相識的日子。

一起同飲一罈酒,燕挽亭躺在榻上閉著眼面帶笑意的聽著自己為她彈一首曲子。

那種嚮往最後竟超越了她想找到葉詔音的初衷。

可燕挽亭再也沒有來過華清宮了,她似乎忘記了自己在華清宮還關著一個細作,一個曾經跟她飲酒談天論地的女子。

再然後天下格局驟變。

葉詔袖待在華清宮,聽著人講公主領兵去攻打姜國了,姜國亡了,燕皇駕崩了,太子繼位了。

最後。

她好歹是等來了燕挽亭。

可回來的燕挽亭卻似乎變了個人,她不似以前那麼恣意瀟灑了,她變得頹廢虛弱,她的雙眸中也再沒了光彩。

她每日把自己關在那小小的房子裡,就像是畫地為牢,自己不肯走出半步。

葉詔袖只不過是看不下去,她覺得這樣的燕挽亭不是真正的燕挽亭。

可到底對燕挽亭來說,她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就連舊友都算不上。

不過也罷了。

見到了葉詔音她已經了了一樁心事。

就算燕挽亭最後要殺了她,她也無怨無悔。

反正這一世,早就註定了,就這麼像只無足輕重的螻蟻一樣。

死了,也沒什麼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

趕上了趕上了,哈哈,晚安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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