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國與燕國接壤處, 有一個名喚南風的邊陲小鎮。

小鎮外隔著一條河, 河上有座橋, 橋這頭是姜國, 過了橋便是燕國。

南風隸屬於姜國, 但因緊靠著燕國, 所以鎮上時常有燕國來的客販商人, 或是售賣陶瓷茶葉,或是當地居民的風俗習慣也與燕國無異, 相比姜國人他們反倒是更像燕國人。

近兩月因為姜國內亂,姜國駐紮在南風的守軍加強了防衛,上頭下了死令, 沒有上頭批的通關文書,一個燕國人都不準放進南風鎮。

春日的陽光和煦,太陽才爬上山頭,鎮上的百姓就都開始忙活了起來。

街道兩旁的菜販子和來買菜的客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價錢, 和賣的菜是否新鮮。

街上的茶攤邊,還有不少穿著寬袍的男子,悠閒喝著豆漿吃著包子。

屋頂上是淼淼升起的炊煙,農婦們開始趕早做早食。

剛剛醒來的孩童一睜眼就生龍活虎的呼朋喚友, 在街上你追我趕玩著小遊戲。

不小心衝撞了街上的過路人,惹的路人一陣埋怨頭疼, 叫喊著誰家調皮孩子趕緊領回家去。

少了燕國人,南風客棧的生意都清冷了許多,跑堂小二打開門, 白色的布巾往肩上一搭,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站在門口曬起了太陽。

正當他竊竊暗喜今天沒客人又能偷懶一天時,從橋方向走來了一群行色匆匆的人。

跑堂小二光看他們的服飾和膚色,就猜出這群人是燕國人。

他唇角一撇,然後揚起一個微笑,遠遠就對著那群走來的人招呼。

“客官,店裡有熱騰騰的早飯,客房收拾的乾淨舒適,可要在小店停下歇歇腳。”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了他的招呼聲,那群燕國人直直的就往客棧走來了。

一走近,跑堂小二看清走在前頭的那位公子,就倒吸了口涼氣。

他還從未見過這般娟秀俊美的公子。

那位領頭的年輕公子身形清瘦修長,一白衣頭戴玉冠,唇紅齒白眉清目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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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狹長的鳳眸深邃漆黑,淡淡的瞥人一眼便彷彿攝人心魄一般。

走在公子旁邊的是個相貌清秀的青衣姑娘,模樣雖嬌俏,背上還揹著一把長劍,看上去像是那位公子的侍女。

除了公子和那位侍女外,他們身後還有五個家丁打扮的男子,每個人背上都揹著一個竹簍。

走到跟前,小二仍舊直勾勾的盯著眼前那位公子看。

公子眉頭微微一皺,似有些不悅。

他身旁的侍女冷哼一聲,用手在小二面前晃了晃,不滿道。

“喂,小二你看什麼看,趕緊去備些熱菜熱湯,我們吃完急著趕路呢。”

一行人走進客棧,挑了兩張乾淨的桌子坐下了。

以前客棧裡就常來燕國的客人,不伐有財大氣粗的商賈出手闊綽大方。

小二一瞧這位公子的皮相衣著,便知這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吩咐下去做的飯菜都挑店裡最貴的。

菜一上桌,那位公子看了看沒動筷,倒是叫底下的人趕緊吃完上路。

付賬的時候,那位公子果然財大氣粗,一大塊銀錠丟了過來,說了句不用找便走了。

小二喜滋滋的拿著那塊銀錠,舔了舔嘴唇放在嘴裡輕咬了一口。

還沒等他樂一會,身後就伸來一隻手,一把奪走了那塊銀錠。

掌櫃快速的將銀錠收進袖子裡,唇角的笑一閃而過,然後便正色的白了小二一眼,訓斥道。

“桌子不用收拾了?傻站在這幹嘛,莫不是又想讓我扣你工錢。”

“這就去收拾這就去收拾。”

小二雖不甘銀錠被搶了,但也得罪不起掌櫃,臉上掛著笑,一邊擦著桌子一邊八卦的問道。

“掌櫃,您說這群人是什麼來頭阿,橋都封了他們怎麼還能過來阿。”

掌櫃哼了一聲,背著手走了兩步,小二原以為他不想搭理自己。

可掌櫃卻又停住了步子,轉頭看著小二說道,下巴一揚,頗有幾分故弄玄虛的得意之色。

“剛剛我從他們身旁路過,嗅到了一股藥材味,我估摸著那幾個家丁的簍子裡裝的都是藥材,他們應該是從燕國來的藥材商人。”

說完掌櫃又壓低聲音,四處瞥了眼道。

“還都是好藥材,有人參味。”

其實做藥材生意也就是個尋常生意,可掌櫃說的卻鬼鬼祟祟。

燕國和姜國通商,陶瓷茶葉綢緞馬匹,上到金器玉器下到土裡的農作通通都開放販賣。

但唯獨藥材生意,燕國管控的極為嚴格。

這也是有來由的。

燕國有一座高山,名喚靈寒山,常年落雪,山上溫度極低,鮮少能見活物。

但這山上卻長著一種靈參,是延年益壽滋陰補陽的靈藥。

聽說病的半死的人,就是用靈參的鬚子泡水喝一口,都能立馬生龍活虎。

這種靈參一般採摘後,只用來獻給燕國皇室或是高官享用,尋常人只是聽過傳聞。

姜國不少高官貴胄,想方設法花重金從燕國偷運靈參回去。

雖靈寒山有皇家看管,但是仍有不少利慾薰心的人偷偷上山採摘,偷運到姜國售賣。

掌櫃猜測這幾個燕國人應當是偷運靈參的商人,有姜國上頭的人籤了通關文書。

掌櫃碰到的這幾人,正是偷偷進入姜國境內的燕挽亭一行人。

在南風鎮短暫停留後,他們買了幾匹好馬,當即上路了。

一路直指述州城。

每到一處地方,她們便會變裝,換馬匹然後繼續趕路。

就這麼連夜兼程的趕了三天路,他們終於快到述州城了。

燕挽亭這幾日一直不眠不休,本就消瘦的人更是清減了許多,風塵僕僕的面容上面無表情。

隨她同行的阿素和那幾個裝扮成家丁的暗衛都是高手,連他們都受不了這般奔波。

可燕挽亭面上的冷意讓他們甚至不敢去勸,只有阿素敢斗膽去勸兩句。

不過勸也沒用。

燕挽亭每次都只是淡淡的說了句。

“儘快辦完事回燕國。”

作者有話要說:  人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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