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如若吃醋了, 有多好哄。

若是燕挽亭, 只要夏秋瀲對她示好, 微微一笑再摸摸臉, 她保管從一隻發怒的小狼狗變成一隻溫順的小兔子。

可夏秋瀲不是燕挽亭, 她甚至並不是燕挽亭以為的, 單純的吃醋。

而是陷入了對燕挽亭對她感情的懷疑中。

燕挽亭愛的, 只不過是她皮相罷了,若是她容貌毀了, 或是某日她不再年輕貌美,

燕挽亭還會愛她嗎。

夏秋瀲想了很久,曾愛她如命的燕挽亭若真的只是為了容貌, 又如何會為她捨棄性命又如何會對她步步妥協,她現今的所思所想不過是她狹隘罷了。

這麼一想,夏秋瀲便如釋然。

所擔心所憂慮之事,夏秋瀲自己會靜思解惑, 一時糾纏想明白了便清明了。

可燕挽亭卻得意的踏門而入,一臉的得意,那模樣好似恨不得把尾巴翹上天去。

一看到夏秋瀲,便戲謔的黏了上來。

“秋瀲, 你可是吃醋了。”

“你這是何意。”

夏秋瀲眉頭微微一皺,惹得自己不歡喜了, 她瞧上去倒是歡喜得很。

得意忘形的燕挽亭眯著鳳眼趴在桌邊,盯著夏秋瀲的面容,悠悠笑道。

“我明日若是摟了別人家的姑娘, 秋瀲可有醋意。”

夏秋瀲微微一笑,輕瞥了燕挽亭一眼,淡然道。

“殿下身份尊貴,想摟哪家姑娘就摟哪家姑娘去,想必若是那姑娘沒有異議,殿下便去摟吧。”

夏秋瀲一臉的無謂,燕挽亭面上笑意一瀲,抿著唇幽怨道。

“秋瀲這麼說,便無趣了。”

夏秋瀲坐下身,上下打量了燕挽亭一眼,柳眉微微一挑,正色道。

“曹先生要來了,殿下便準備這般接見嗎。”

原本以為夏秋瀲是個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可卻不曾想到,夏秋瀲變臉可比她還快。

燕挽亭嘆了口氣,懶懶散散的上下看了一眼,換衣裳的時候秋兒幫她上下整理了一通,連一道褶皺都沒有。

可懶洋洋的往桌上一趴,又時不時扯一扯衣領,身上的衣裳又顯凌亂。

夏秋瀲站起身,對燕挽亭道。

“你起身。”

燕挽亭張著手站著,夏秋瀲站在她身前,伸手替她整理衣裳。

燕挽亭看著夏秋瀲低垂清冷的眉目,突然伸手將夏秋瀲攬入懷中,在夏秋瀲的意外下輕聲驚呼中,乖巧的將頭枕在夏秋瀲肩窩輕輕蹭了蹭。

輕佻懶散的神色終於正經了許多,她湊到夏秋瀲耳邊,溫聲道。

“我知天下美人多如牛毛,也知天下總有比你相貌更出眾的女人。可我就是覺得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從見你第一面起就是這麼想的,別的男人女人再怎麼貌如天仙,在我眼裡都是凡人模樣。”

燕挽亭的聲音輕柔認真,就像羽毛一樣輕飄飄的落在夏秋瀲心裡,柔柔的軟軟的。

到底還是捨不得夏秋瀲會胡思亂想,吃醋也好難過也罷,燕挽亭還是不捨。

燕挽亭說著繾綣的情話,聲音就像蠱惑世人的巫師。

“這天底下只有你是我的軟肋,輕咳一聲,都讓我疼的要命。”

夏秋瀲依偎在她懷裡,雖一言不發,但垂在身側的手不知何時,卻攀上了燕挽亭的肩頭,纖細白皙的指尖,一點一點收攏,抓緊了燕挽亭肩頭的衣裳。

夏秋瀲靜靜的聽著,她的雙眸遠遠的落在窗外,耳朵卻貪婪的聽。

女人到底還是愛聽甜言蜜語的,就連夏秋瀲這樣看上去淡泊清冷的女人也不例外。

其實燕挽亭的情話,她聽過太多了。

前世燕挽亭總愛去別處背一些酸腐的情詩,學會了便念給她聽,辭藻華美海誓山盟,但那時的夏秋瀲聽來,只當是普通的詩,閒暇之時,也認真聽聽,有時還不忘提點一下,詩句中的錯漏,每每都將燕挽亭氣的拂袖而去。

可下回學會了新詩,又會開開心心的來,再念給夏秋瀲聽。

夏秋瀲閉眸靠在燕挽亭懷裡,突然輕聲問道。

“你怎麼不唸詩了。”

燕挽亭楞了楞,很快便明白夏秋瀲所言,她微微一笑,故作嘆息道。

“有人不喜歡阿,說來作甚。”

“你再念一首給我聽聽。”

夏秋瀲臉色微微一白,瘦弱的身子顫了顫,又往燕挽亭溫熱的身子靠近一些。

燕挽亭敏銳的察覺到夏秋瀲的身子突然間冷了許多,她神色一變,抱著夏秋瀲,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玉背,略有些焦急喚道。

“秋瀲。”

“有些冷。”

夏秋瀲皺著眉頭,臉色越發慘白,單薄的身子在燕挽亭懷裡輕輕顫抖著。

“你的寒疾發作了?”

燕挽亭微微蹲下身,橫抱起夏秋瀲,瘦弱的人輕的彷彿沒有重量,輕輕鬆鬆的就被燕挽亭抱起。

將夏秋瀲放在床榻上,緊緊裹上錦被,燕挽亭匆匆出門將綠阮和青鳶叫了來。

來了青州之後,這是夏秋瀲第一次寒疾發作,整個人冷的像冰塊一樣蜷縮在床榻上,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怎麼都捂不暖。

這般緊要時候,福安和了辭都不在,燕挽亭只好將隨行的太醫叫了來。

原本按約而來的曹奕燕挽亭也沒見,讓他明日再來,便打發了。

太醫是個年紀大的老頭,捋著鬍子皺著一張臉,不住的搖頭。

“娘娘的身子太弱,寒疾又來的兇,用不了烈性藥,只能開幾味溫和的藥滋補,慢慢調養。”

說辭與了辭無異。

燕挽亭揮手讓他下去了,太醫開的藥也沒喝,用的還是了辭留下的藥方。

這藥每日喝,夏秋瀲的身子也調養好了一些,只是到底只是調和的溫補藥,根本無法根治。

夏秋瀲躺在床榻上,面容隱忍,身子冰冷,她緊咬著唇,將蒼白的唇色咬出一道血痕,藥湯根本就喂不進去。

將人遣了下去,燕挽亭脫去衣裳躺在床榻,緊攬夏秋瀲入懷,藥湯也只能以口渡之。

那濃稠漆黑的藥湯一口就將燕挽亭苦的差些吐出來了。

可這樣的藥,夏秋瀲每日都需喝下一大碗。

含著溫熱辛苦的藥汁,燕挽亭吻上了夏秋瀲的唇,小心的輕輕舔著夏秋瀲的唇瓣,好不容易讓夏秋瀲鬆開了咬著的唇瓣,燕挽亭已經累的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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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藥斷斷續續的喂了半個時辰才全部喂下去。

燕挽亭將夏秋瀲緊緊抱在懷中,想要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的身子。

夏秋瀲靜靜的躺在她懷中,微微側時,肩上的衣裳拉開了些。

白嫩細膩的肌膚上,那道猙獰的傷口就像火舌一樣,灼痛了燕挽亭的眼,她顫抖的伸手拉上夏秋瀲的衣裳遮住那道傷口。

茫然無助的面龐上,終於顯露出幾分痛苦,燕挽亭抱著夏秋瀲,眸中淚水緩緩滑落而下。

悔恨的滋味,就像逼迫她每時每刻用刀親手剜著自己的心。

這些痛苦,她真想一併替夏秋瀲承擔。

當初為何,為何會那麼狠心,明明知道夏秋瀲身子不好,為何還要讓鳳遊射出那支險些要了夏秋瀲的箭。

燕挽亭哽咽著,像個孩子一樣抱著夏秋瀲,痛苦的小聲的咽嗚著,她不停的低喃著,用自己都聽不出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秋瀲,對不起,對不起。”

夏秋瀲在燕挽亭懷中緩緩的睜開眼,她疲憊而痛苦,卻仍顫抖的伸手,輕輕的拭去燕挽亭面上的淚。

“別哭。”

她的聲音那麼孱弱虛弱,卻像開啟了燕挽亭所有悔恨自責的閘門。

“秋瀲,我後悔了,我知我錯了,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遞交了辭呈,作者菌馬上就是個無業遊民了!

好迷茫啊!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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