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暗箭!
護送著夏秋瀲和親的隊伍,已經入了一處深山。
慕容齊對此處並不熟悉,但是生性敏銳的他,四處瞧了瞧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山路陡峭,兩旁都是深林,很是適合埋伏截殺。
雖說此次護送的士兵都是千挑萬選身經百戰的老兵,但是他也不得不萬分警惕。
畢竟馬車內,除了那個和親的姜國相國之女,還有一個身份尊貴的公主殿下。
這裡又是陌生的姜國地界,強龍尚不能壓地頭蛇,更何況是條不熟悉地界水土不服的龍。
他有些不明白,姜國皇帝本想派人護送他們出姜國,公主卻要他婉拒。
在陌生的地界,就算再小心,也難免會出差錯,公主殿下卻極力反對讓姜國人護送,這著實讓他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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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外的人步步小心,警惕萬分。
車內卻也有些異常。
青鳶和綠阮靠在一起,兩雙眼睛在夏秋瀲和燕挽亭身上轉來轉去。
好像,剛剛這個突然進了車的陌生女子說了句要結交小姐的話之後。
氣氛就有些不對了。
“李小姐是誠心要與我結交?”
夏秋瀲望著燕挽亭,神色淡然,聲音卻微顫。
“夏小姐莫不是懷疑我另有他想。”
燕挽亭挑眉。
“秋瀲並無此意,若是李小姐有意結交,秋瀲自然求之不得。”
夏秋瀲斂了心神,她垂頭,眸中的疑惑愈發。
她不想懷疑燕挽亭,可又不得不懷疑。
今世與燕挽亭的相識,與前世相差甚大,又與前世諸多巧合。
“說來,夏小姐定是不信的。我頭一回見到夏小姐,便覺得親切。我幼時母...母親便去世了,我想她時便時常看著她的畫像,見到夏小姐時便覺得,夏小姐與我母親,有幾分相像。”
燕挽亭的目光黯淡了一些,提及她已經仙遊的母親,她心中有些悲切。
夏秋瀲楞住了。
她與燕挽亭的母妃像?
這事她倒是不知的,就算前世,燕挽亭也未曾像她提及過。
這般,就更是怪異了。
腦中就像是纏繞著一團亂麻,沒有絲毫頭緒,怎麼也解不開謎團。
心中的懷疑已經近臨點,夏秋瀲甚至有些衝動,想要直接開口問燕挽亭。
只是又不知如何開口。
難道要她直接問,你是與我一樣死後重生的嗎,你可記得我前世曾害你身死國滅嗎。
若不是,燕挽亭定會把她當成一個瘋子。
若是,燕挽亭也定不會承認的。
夏秋瀲正低頭蹙眉深思著。
車外卻突然出來一聲驚呼聲。
“小心。”
接著便似有利刃破空聲,車廂右側,一聲悶響。
“列陣。”
慕容齊怒圓睜,拔劍嘶吼一聲。
士兵紛紛拔劍,圍攏馬車,警戒的望向四方。
慕容齊雙腿一夾,駕馬奔到馬車前。
剛剛他聽到一聲破空聲,回頭一看,就見有一支利箭正急速射來。
正中車廂一側,入木半分。
“慕容,出何事了,有人劫道?”
燕挽亭面色嚴肅的從小榻上坐起,沉聲問道。
“小姐莫要出來,且安心,末將自會安全護送小姐離開。”
慕容齊的聲音自車外傳來,卻不知是想寬慰誰的心。
青鳶和綠阮何曾撞見過這種事,一聽燕挽亭說了劫道兩字,臉色一白,連忙一左一右的護在夏秋瀲身側。
夏秋瀲雖然也未曾遇見過此等事,卻又面色不變,神情自若,她抬眼看著燕挽亭,目光落在她身上。
“夏小姐莫要出車廂,我去瞧瞧發生了何時。”
燕挽亭眉頭緊皺,她匆匆的看了夏秋瀲一眼,叮囑一聲就要出去。
“不要。”
蒼白冰涼的指尖輕輕的拽住了燕挽亭的衣角。
“別出去,有慕容將軍在,你...別去。”
夏秋瀲見燕挽亭要出去,也顧不得什麼,連忙上前,收攏指尖緊緊的抓著燕挽亭的衣角。
她面色蒼白,眸中有些許的慌亂,如花的容顏掩不住的擔憂。
“夏小姐莫要擔憂,我曾習過幾年武,只是不怕那些劫道的小!
燕挽亭有那麼一瞬的愣神,轉瞬後,她低聲笑了笑,伸手要拂開夏秋瀲的手。
只是她沒預料到的是,夏秋瀲抓的如此的用力,她伸手竟拂不開。
“別去,你跟我在這裡,莫要出去。”
許是想到了什麼,夏秋瀲的臉色愈發蒼白,一雙清亮瀲灩的眸子微微放大,帶著幾分驚惶。
平日裡清冷的語氣也動了幾分情,哀切顫抖。
只是燕挽亭卻不懂她的擔憂驚惶,溫熱的手掌覆蓋住夏秋瀲冰涼的指尖,而後輕輕掰開。
原本緊緊施力的指尖,一碰上那熟悉溫熱的肌膚,就忍不住輕輕顫了顫,輕鬆的被掰開了。
“夏小姐若是怕,便好好的待在車廂裡。”
燕挽亭鳳眼微斂,眸中是令人如沐春風般溫柔,身子卻乾脆利落的轉身。
燕挽亭靈巧的鑽出了車廂,夏秋瀲的手來不及抓住她,只在空氣中虛抓了一把。
“慕容,怎麼回事。”
燕挽亭出了車廂,跳下車,站在慕容齊身邊同他一起,看著車廂上那支羽箭。
“你怎麼出來了,我的姑奶奶,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擔待不起,快趕緊進去藏著。”
慕容齊一見燕挽亭這麼施施然的走出來了,高大的身子連忙一擋,將燕挽亭護在了身後。
“你別當我是什麼嬌滴滴的小姐,當年在演武場,我不知把你打趴下多少回,你可還記得。”
燕挽亭有些不滿的皺眉,從慕容齊身後閃了出來。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怎麼說也上過幾回戰場,真槍實刀可不比演武場的比試。你就別犟了,趕緊進去。”
慕容齊見燕挽亭又暴露了出來,連忙又側身擋了過去。
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射箭的人躲在暗處,且不知目的,現在正是靜觀其變的時候。
誰能防的住暗箭。
“李姑娘。”
一聲輕喚自燕挽亭身後響起。
燕挽亭回頭,就見夏秋瀲已從車廂中走了出來,就這麼站在高處,臉色蒼白如紙,神情有些異常。
夏秋瀲的手緩緩向燕挽亭伸來。
“莫要逞強,隨我進去。”
夏秋瀲的聲音微弱又顫抖,她看著燕挽亭的目光懇切堅定。
燕挽亭仰頭看著她,楞了楞。
她似乎沒想到夏秋瀲居然敢跟著出來。
夏秋瀲的手就這麼遞在燕挽亭身前,不肯收回,她彷彿一定要燕挽亭握住她的手。
“我的姑奶奶,一個出來不夠,還要兩個。”
慕容齊又氣又無奈的撫額,也顧不得上尊下卑,伸手就要推燕挽亭進去。
只是手這才伸了出來,就聽見自身後又發出破空聲響。
燕挽亭臉色一變,她毫不猶豫的向夏秋瀲撲去。
背脊撞在硬木上,悶痛感讓夏秋瀲眼前黑了那麼一瞬。
溫熱帶著腥味的液體滴落在夏秋瀲的唇上,有些鹹鹹的鐵鏽味。
這是,鮮血的味道。
夏秋瀲努力的睜開眼,自燕挽亭胸前抬起頭。
燕挽亭的臉就出現在她面前。
緊緊皺著眉頭的人,似乎正在忍痛,只是她冰冷的眸子卻隱約有幾分失望和痛苦。
似乎在怨恨著什麼,又似乎,是在慶幸著什麼。
滴落在臉頰的血越來越多,夏秋瀲彷彿耳鳴一般,什麼聲響也聽不見,只是呆呆的看著壓在她身上的燕挽亭。
看著自她潔白的脖頸間,蜿蜒而下的鮮血。
“對不起。”
夏秋瀲張了張唇,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