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荔在海邊遍尋不到褚擷和樂正爵後,便去找雲措。

雲措在海邊的樹蔭下休息, 這裡搭了個棚子, 可以遮擋海邊的陽光, 並不影響視野, 一眼就能將海邊的情況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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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幾個魔族並不在, 去周圍尋找食材——這是樂正爵的吩咐,打算培養他們的廚藝。

“雲措,你知道褚擷和樂正先生去哪裡了嗎?”俞荔問。

雲措雖然坐著, 但腰桿挺直,坐姿很端正,說道:“我先前聽老大說,他們要出海一趟。”

俞荔驚訝:“他們出海做什麼?”

雲措老實地搖頭, “我也不知道。”

俞荔狐疑地看他, 看得腦殘粉雲措冷汗都出來時, 方才收回目光。

午時, 幾個魔族回來,每個都帶回很多食材,有從海里找的,有從森林裡尋找到的,然後準備生火給他們做午飯。

俞荔其實很想找魔族問樂正爵他們的去向, 可惜語言不通, 根本沒辦法問,這讓她升起想要學魔語的念頭。

以前沒這念頭,是因為那時候她只想做個普通人類, 壓根兒不知道褚擷是魔族,也不覺得自己和魔族會有什麼交集,不會每次都那麼倒黴地被捲進魔境裡,學不學都無所謂。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從知道褚擷的真實身份,到再一次被捲進魔境,甚至連大西北的樂正王都是個妖魔之子後,俞荔突然有一種莫名的直覺。

這種事還沒完,以後還會發生的。

既然如此,那就學魔語吧,省得以後又因為語言不通而吃虧。

雲措看著坐在礁石上思索的女神,心頭暗暗喊糟糕。

他確實不清楚樂正王和褚擷去哪裡,卻知道他們去做的事情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才會讓倉木決絆住俞荔,以免她擔心。

但樂正王沒告訴他,要是女神自己發現,該怎麼辦?

雲措現在只能祈禱他們快點回來,別出什麼岔子才好。

午餐後,陽光有些大,俞荔沒有和雪狼往海里跑,而是坐在棚子裡休息。

雪狼叫了她幾次,見她沒興趣,便趴臥在她腳邊,用自己的毛爪子交疊著玩。

俞荔叫來一個魔族,用手勢和他交流,表示想學魔語。

那魔族很驚訝,不過俞荔的要求他沒辦法拒絕,便應她的要求,坐在棚子裡教她魔語。

棚子裡還有雲措兄弟,俞荔也不怕這魔族會突然暴起傷她。

這幾天時間,根據她的觀察,雷納多爾城堡裡的魔族沒有阿扎位元的兇殘,不會在暗中覬覦她的血肉,看起來並不像喜歡吃人的樣子。

不過她還是沒有放鬆警惕,這也是她選擇和雲措待在一起的原因。

俞荔的語言天賦不錯,學了一個下午,已經能簡單地聽懂魔族的一些日常用語。

雲措和雪狼用敬仰的目光看著她。

女神真是太厲害了。

俞荔淡定地喝了口果汁,表示這沒什麼,可能是她對語言天生就比較敏感,當年學外語時,也沒覺得怎麼困難。

而且魔語也不是那麼難學。

信了她的邪的雲措兄弟也決定學魔語,然而他們旁聽了一個下午,試著發音,根本就不標準,說得怪腔怪調的,連負責教他們的魔族都忍不住想笑。

雲措:……emmmmm

俞荔安慰:“沒事的,學語言需要的是氣氛和心態,只要你想學,總會學會的。”

雲措被女神安慰後,受創的心靈才好點。

直到傍晚,出海的樂正爵和褚擷才回來。

他們帶著濃重的海洋氣息歸來,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去玩了一天的潛水。

俞荔瞅了瞅他們,問道:“你們去哪裡了?”

褚擷看一眼樂正爵。

樂正王暗忖,又不是老子的媳婦,幹嘛要老子回答?但想到他還需要褚擷幫忙,輕快地說道:“我們出海去逛逛。”

“只是逛逛?”俞荔敏銳地問。

“順便到海里玩玩。”

雖然樂正王儘量說得很輕鬆,但俞荔哪裡相信,臉色十分嚴肅。這海可不是人類世界的海,海里還有不知名的海獸呢。

樂正爵實在不會應付女人,特別是作為其他男人的媳婦的女人,趕緊溜走。

俞荔的目光轉向褚先生,雙手抱臂,一條腿蹬在微高的礁石上,抬了抬下巴,作足了姿態,“褚先生,你們不會去幹什麼危險的事吧?”

“沒有。”褚擷回答,“我只是去做兼職。”

俞荔嘴角一抽,差點維持不住逼問的氣勢,“樂正王找你幫忙?”

“是的,檢視雷納多爾的米納斯之碑。”褚擷老實地說,“這事我在阿扎位元時已經做過,沒什麼危險。”

俞荔神色微松,終於信了他。

她上前,挽著褚先生的手臂,笑著說:“這事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樂正王幹嘛不老實告訴我,還讓倉木決特地絆住我。”

褚擷嗯一聲,贊同道:“他確實想得太複雜,可能這是妖王的通病吧。”

並沒有走遠的樂正王:“…………”

樂正王差點想和褚先生幹一架。

什麼叫沒危險?要是沒危險,他會找褚擷出手,甚至不惜瞞著他老婆嗎?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魔族,關鍵時候這般能說會道,輕而易舉就打消了俞荔的疑惑,這避重就輕的本事,實在厲害,果然魔不可貌相。

吃了個悶虧又沒辦法打回去的樂正爵氣咻咻地走到兩個下屬那兒。

雲措正在換藥,見他神色不對,問道:“老大,是不是那什麼碑很危險?沒辦法封印嗎?”

樂正爵呵的笑了下,張狂地說:“怎麼可能沒辦法封印?不過是時間問題。”

“那你……”

樂正爵伸手擼了一把雪狼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小雲措啊,老子找不到老婆果然是有原因的,因為臉皮還不夠厚,嘴巴也不夠油滑。”

雲措兄弟看著他不說話。

能說出這種話的妖,可見臉皮已經厚到連子彈都打不穿。

晚飯的時候,俞荔和褚擷說他們白天幹的事,順便也說了自己學魔語的事。

褚擷眉眼微動,金色的眸子宛若有流光轉動,燦若豔陽,他伸手輕撫了她的腦袋,笑著說:“小荔枝真棒!”

除了聽不懂中文的幾個魔族,其他幾個妖再次被拍了一臉狗糧。

樂正爵轉頭問雲措,“你們學會了多少?”

雲措:“……就幾句,只是發音有點不對。”

雪狼:“嗷嗚嗷嗚嗷嗚~~”

樂正爵正色說:“趕緊給老子學,學不會就別回去,一直待到你們學會魔語為止。”

雲措冷著臉不說話,雪狼當作沒聽到,低頭啃著盤子裡的特大號龍蝦,美滋滋地吃著,這龍蝦可真好吃,蝦肉細嫩緊實,又香又有彈牙,它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麼大的龍蝦呢。

接下來的幾日,樂正爵和褚擷每天早出晚歸,有一次直到半夜三更才回來。

當時俞荔擔心得睡不著,無視雲措和雪狼的安慰,硬是守在帳篷外,看著海洋的方向。

海里時不時傳來海獸的聲音。

初時聽罷,俞荔總有種難以排解的異樣心情,夾雜著擔心、煩悶、懊惱等,聽久了,也就習慣了。至少從聲音聽來,那些海獸應該是生活在海洋深處,不會來到近海的地方。

她雙手抱著膝蓋,盯著黑暗的海洋。

直到海浪聲譁然,俞荔忙跳起身,朝海邊奔去。

她跑得實在太快,也因為第一次這般及時守候到他們歸來,方才看清楚兩人出海所用的工具,一艘帆船,而拉著帆船的是一條海洋生物,也可以稱它為海獸。

它的身體十分龐大,光是腦袋就有一艘輪船那般大,隱藏在水下的身體更無法丈量。這只海獸便是他們出海的動力機,乘風破浪的氣勢,比之那些遠洋的遊輪也不差什麼,甚至速度更快。

褚擷和樂正爵從船上躍下,樂正爵朝海里那只海獸揮了揮手,用魔語說了句什麼。

褚擷朝奔過來的人走過去,一把將她抱到懷裡。

“怎麼還不睡?”他吻了吻她的額頭,溫聲問。

俞荔悶悶地說:“你還沒回來,我睡不著。”

褚擷摸摸她的頭髮,擁著她離開。

樂正爵看著離開的夫妻倆,再看看跟著俞荔跑過來的兩隻妖,突然間有些惆悵。

或許他也該找個媳婦了,回家時有香香軟軟的老婆迎過來虛寒問暖,小鳥依人,而不是兩隻跟著其他女人屁股後來的臭男人。

“老大,剛才那個是什麼海獸?”雲措盯著海獸離開的方向問。

樂正爵一甩手,朝營地走去,不太愉快地說:“我哪裡知道,我是內陸的妖,又不是海王。”

雲措不知道他的心情怎麼突然有點不太好,明智地沒再問。

***

褚擷去樹林裡的一條乾淨的清溪洗澡,俞荔跟了過去。

旁邊懸了一盞燈,朦朧的光線為周圍鍍上一層曖昧的色澤,讓夜色更溫柔深沉。

俞荔蹲在岸邊,一邊扯著草,一邊瞅著男人的背,嘴裡嘀咕地問:“沒受傷吧?”

“沒有。”

“真的?”

聽到她不相信的聲音,褚先生含笑看過來,邪氣的模樣宛若誘使無知少女墮落的惡魔,誘惑地問:“你要不要過來親自檢查一下?”

俞荔想拒絕,誰知水中半裸的惡魔已經伸手,將她扯進水裡。

幸好這裡距離營地比較近,雖然知道那些人不會過來,褚先生還是擔心他老婆被不長眼睛的看了去,沒幹什麼壞事,而是讓她親自檢查。

俞荔摸了摸,沒摸到傷口,頓時安心了,問道:“你身上怎麼會有血腥味?”

剛才被他抱住時,她分明就聞到他身上的血味,雖然很淡,但確實有。

“應該是海獸的。”褚先生眼睛眨也不眨地說。

俞荔盯著他半晌,作了一個決定:“明天我也跟你們一起出海!”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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