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嘉越將手中的怪物丟開。怪物的腦袋歪歪斜斜地耷拉在肩膀上,只靠著一層皮將腦袋和肩膀相連, 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後, 彷彿一個軟趴趴的沙袋。

試圖包圍嘉越的幾隻怪物動作一頓, 沒料到他們眼中的獵物是個硬茬, 紛紛拿出了武器,將首要狩獵目標更換成面前這個危險分子。

當先幾隻怪物互相對視一眼,分別從前後左右將嘉越包抄,試圖從四個方向同時發起攻擊。

嘉越的注意力還在梁斐身上, 當他注意到面前又多了一個怪物擋住他往梁斐那邊看時, 臉上出現了些許不耐煩的神色。

在嘉越失去耐心的瞬間,包抄他的四隻怪物抓住機會,幾乎一眨眼的時間, 同時閃現到他咫尺之內!

“小心!”梁斐緊張提醒。

嘉越晃了晃腦袋,正好錯開怪物的阻擋, 看到了梁斐那邊的情況,順便藉著腦袋的偏移, 躲過了身後怪物的第一次偷襲。

嘉越身後的怪物一擊偷襲不成, 左右兩只怪物接到訊號, 同時高舉三叉戟蓄力, 用盡最大的力氣將三叉戟插向嘉越!

噗嗤!

利刃插-入皮肉, 怪物的強大力量更是直接擊斷了堅硬的骨頭, 將三叉戟下的肉-體捅了個對穿!

在三叉戟刺入目標的同時,嘉越正前方的怪物也沒有停下攻擊,從後腰掏出一把匕首, 在半空中手臂一揮,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一舉切斷了目標的脖子!

嘩啦——

鮮血潺潺流下,被割斷的脖子更是噴湧出高達兩米的血箭!將前方和左右兩側的三隻怪物全部染作血色!

這三只偷襲得逞的怪物突然動作停滯,一動不動地固定在原地,拿著武器的姿勢不變,像是三座石頭做的雕像,靜靜的接受著鮮血的洗禮。

嘉越繞過這幾隻怪物構成的“雕塑群”,身上半分血跡都沒有沾染。

圍在周圍助勢的怪物定睛一看,被三叉戟插成篩子的哪裡是嘉越,而是一開始從嘉越身後偷襲他的那只怪物!

嘉越竟然在他們毫無所覺的時候,將自己的位置和身後的怪物調換,讓幾隻它們自相殘殺!

待嘉越走出幾步之後,身後的“雕塑群”才發出“咕嚕”幾聲。三個怪物的腦袋從它們的主人身上滾下來,掉在甲板上彈了彈,被地上的血跡染得面目全非。

咕——

不知哪只怪物偷偷咽了咽口水,在寂靜的甲板上發出明顯的吞嚥聲。

嘉越臉上的表情都沒變,仍舊是可憐巴巴的模樣,帶著一點幽怨責怪,以及更多的委屈跑向梁斐:“主人,你都沒告訴我你要去哪兒,就讓我去看張雲安。我看完了張雲安,根本找不到你。”

梁斐的視線還在嘉越身後的“怪物雕塑”上,失去了腦袋的怪物幾乎變成了三個血噴泉,搭配著被三叉戟固定在中間那個被割喉的怪物,在朦朧的月色下竟然展現出些許詭異的美感。

梁斐被這個突然出現的想法驚得顫了顫,剛回過神來就看見一張在眼前放大的臉。

嘉越睜大眼睛湊在他臉邊,紫色的瞳孔裡倒映著梁斐的身影。

梁斐退後幾步,拉回了兩人日常的距離,感覺自在了些。他轉頭看了看周圍,將他們包圍的怪物們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了。

“主人,你剛才怎麼一動不動,我還以為你被他們控制了。”嘉越疑惑道。

“它們是什麼?”梁斐問道。

“海妖啊。”嘉越理所當然道。他奇怪地看著梁斐,主人難道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這個答案沒錯,但也沒有提供什麼有價值的資訊。梁斐皺了皺眉,走到四隻海妖的屍體旁邊,想要仔細研究一下。

嘉越跟著他蹲在一邊,看著梁斐的動作。就這樣看著梁斐研究了一會兒之後,他感覺有些無聊,就抓過一隻海妖的尾巴,兩隻手在尾巴上捏來捏去。

嘎巴、嘎巴、嘎巴……

清脆的骨頭碎裂聲不斷響起。

梁斐疑惑地抬起頭,看見他的乖巧小奴隸正抓著一隻粗壯的蛇尾,像是捏泡麵一樣,酥脆爽利地捏斷蛇尾的骨頭。

這boss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梁斐放空了眼神,全當自己沒看見。

“張雲安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梁斐想起了自己的另外兩個隊友。

“可能快要死了吧。”嘉越正玩得開心順口答道,看見梁斐突然變黑的臉色,他連忙補充,“我去看他的時候還是輕傷,可能現在才會變成重傷。”

可惜他的辯解只會越描越黑,梁斐怒其不爭,聽嘉越這意思,張雲安一開始只是受的輕傷,因為他沒有及時救治,將人扔在一邊,才會變成可能致命的重傷。

“現在帶我過去找他。”為了不白白損失一個隊友,梁斐只能先將其他的事情都放下,儘快趕到張雲安那邊去。

嘉越被梁斐拉著手臂,在甲板上飛奔。

雖然能和主人手拉手感覺很好,但主人竟然沒有表揚他完美的完成了任務,他還是感覺有些小小的失落。

被表揚的期望落空,他只能轉移注意力似的捏捏手上的尾巴。

嘎巴嘎巴嘎巴!

嘎巴嘎巴嘎巴!

一路上,梁斐都被這種骨頭斷裂的清脆響聲敲擊著神經。

如果給出了正確的指令,嘉越的辦事能力還算靠譜。梁斐用最快速度找到了暈倒的張雲安,好在他只是受了輕傷陷入昏迷,之後被混亂的人群踩踏,才會衍生為重傷,估計最多斷了幾根骨頭。

如果他們回來得不夠及時,張雲安的確有可能會因為賓客的踩踏而喪命。

徐悅琪仍舊不知所蹤,梁斐不敢讓嘉越照顧張雲安,只能親自留下,吩咐嘉越去醫務室拿傷藥。

船上的服務人員他是不敢相信了,剛才他還被安保人員莫名其妙地圍攻,說不定這些服務員也和它們是一夥的呢?

想到這裡,梁斐忽然動作一頓。

那些安保人員真的是毫無緣由地圍攻他嗎?

那幾個怪物攻擊他之前,給出的理由是他違反了船上的“反暴力規定”,但他並沒有做出什麼暴力行為。

除了……他在一路追擊疑似殺人兇手的人。

難道這些安保人員在保護那個兇手?

不等他得出結論,嘉越拿著醫療箱跑了回來。梁斐對張雲安的傷口進行了簡單處理,幾分鐘後,張雲安就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他看清了圍在他身邊的是梁斐和嘉越,便放鬆了神經。

由於他身上有斷骨,梁斐不敢輕易搬動,此時三人還在舞會會場旁邊的配電室附近,張雲安也只能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兇手?”張雲安乾澀著聲音道。

“兇手跑了,詳細情況待會兒再說,你身體感覺怎麼樣?”梁斐制止了張雲安想要坐起來的動作,“你身上有骨頭斷了,不要亂動。”

張雲安的腦袋上被砸了一下,看上去與孔思思的傷口差不多,都是後腦受到鈍器傷害。

從外觀上,張雲安也只有腦袋上的傷口有些嚇人,但實際上,他身上的斷骨更有可能讓他失去性命。

張雲安聞言順從地躺下,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肋骨,傷口的刺痛讓他的臉色瞬間蒼白。

“船上的工作人員都不是人類,所以我暫時沒有找醫生過來。”梁斐解釋道。但如果張雲安的傷勢惡化,即使知道船醫有可能是海妖,也只能將對方找來。

張雲安擺擺手讓梁斐放心,他的眼神放空幾秒,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膠囊。

“這是某次完成任務時獲得的道具,可以讓身體快速復原。”張雲安解釋道。

有這種方便的道具在,梁斐便不需要再擔心張雲安的傷勢。張雲安吃下膠囊後,短短十多分鍾,便恢復到可以坐起來的程度。

“你這邊遇到了什麼情況,為什麼備用電源也被破壞了?”張雲安恢復精神後,梁斐便不用再顧及他的傷勢,想要儘快獲得他這邊的情報。

張雲安回憶道:“電源第一次被切斷之後,我就立刻採取了行動,將配電室的大門關上,在配電室外面觀察情況。我親眼看見有一個年輕男人被我關在配電室裡,但幾秒鐘後,備用電源突然斷電,我還沒來得及確認一遍配電室裡的情況,就被人偷襲打暈了。”

“被關在配電室裡的年輕男人長什麼樣,你看清了嗎?”梁斐問道。

“沒有。”張雲安懊惱搖頭,“我只看見他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褲子,身材比較瘦小,估計一米七出頭。”

“是不是戴著一根特別閃的皮帶?”梁斐忽然想起兇手的外形。

“對。”張雲安點頭道,“我當時感覺那根皮帶非常難看,所以印象比較深刻。”

也就是說,張雲安一開始的確捉到了一個人,卻沒料到兇手其實有同夥,所以才會被人偷襲砸暈,而備用電源也是在那時候被損壞的。

梁斐摸了摸下巴,感覺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他本以為自己差點捉住隱藏在人群中的兇手,沒想到他們的敵人根本不止一個人!

“怎麼沒看見徐悅琪?”張雲安看了看梁斐身後,一般情況下,他和他的搭檔都是在一起的,很少出現兩個人分開的情況。

梁斐也正想問這個問題:“舞會會場告白環節,本來上臺的應該是徐悅琪,為什麼上來的是嘉越?”

一直在和蛇尾巴玩的嘉越聽到梁斐提到他的名字,連忙趕過來。

“我也不知道。”嘉越無辜道,“本來她還在後臺站著,到上臺之前,她忽然衝出去了。等上臺時間到了,她還是一直沒有出現,我想站在幕布後面提醒一下主人,沒想到幕布突然被拉開了。”

張雲安聞言,立馬就想站起來去找人。梁斐連忙將他拉住,避免他剛剛開始恢復的傷口崩裂。

“我去找人,你先在這裡休息。”梁斐道。

嘉越立馬站在梁斐身後,看樣子是想梁斐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梁斐頓了頓,他在思考如何勸說嘉越留在這裡保護張雲安。船上的服務人員都不是人類,讓受傷的張雲安單獨待在這裡風險太大。

好在他還沒有想出理由,事情就發生了轉機。消失的徐悅琪竟然回來了。

“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徐悅琪驚訝道。

不等梁斐幾人回答,她又扔出一個重磅訊息:“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捉到兇手了!”

徐悅琪將一個嘴巴裡被塞了布的男人拖出來,笑盈盈地宣佈著她失蹤一段時間的原因。

被捆成粽子的男人身形瘦小,身高一米七出頭,上半身穿著白襯衫,粗略一看的確和梁斐想捉的兇手有些相似。

但不到兩秒鐘,梁斐和張雲安就同時道:“不是這個人。”

徐悅琪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遲疑地看著被她捉住的男人:“你們怎麼知道不是他?我親眼看見他想殺人啊?”

“唔唔唔嗚嗚嗚!!!”男人聽見徐悅琪說他殺人,立刻滿頭大汗地掙扎起來。

“不,我的意思是這人和我追的兇手不是一個人。”梁斐安慰道,“兇手可能有同夥。”

等梁斐將他和張雲安的情況給徐悅琪說了一遍,徐悅琪才注意到張雲安受了傷,連忙過去照顧她的同伴。

徐悅琪沒能準時站在舞臺上的原因也很簡單,她在上臺之前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的半路上正巧遇見地上的男人想殺人的場景。

殺人兇手都在眼前了,自然沒必要再去舞臺上演戲。她眨眼間就分清了事情的輕重緩急,選擇先將兇手給制住。

但他們都沒料到兇手有這麼多同夥,才會出現會場停電,張雲安被襲,梁斐追人的事件。

梁斐將幾件事情理了理,莫名感覺有些怪異。如果眼前這個男人真的和他追捕的那人是同夥,那他為什麼要在停電之前提前行動呢?

等張雲安能夠走動了,幾人換了一個適合審問的房間,將男人嘴巴裡的布料取了出來。

“我沒殺人!我才是受害者!你們不要冤枉我!”男人剛能發出聲音,就聲嘶力竭地呼號道,“你這個女瘋子!你冤枉好人了!”

“如果你再這樣亂吼亂叫,我就把毛巾堵回去。”梁斐淡淡道。

他拿起另一張更大更髒的毛巾,作勢要塞進男人嘴巴裡,男人看見毛巾上的油漬,瞬間就噤聲了。

“我問一個問題,你回答一個。”梁斐故意恐嚇道,“如果你撒謊,我就把你扔進鯊魚池。”

男人聽到鯊魚池,渾身瑟縮了一下。

他昨天才見過有人因為輸了賭博而跳進鯊魚池的模樣,那濃烈的血腥味和淒厲的慘叫聲立馬浮現在腦海中。

“放心,我絕不會撒謊,我又沒殺人我幹嘛撒謊!”男人立刻保證道。

梁斐冷著臉一把捉住男人的手腕,威脅道:“如果你撒謊,你的脈搏跳動速度就會發生變化,到時候會有什麼後果……”

他故意只說了半句話,將撒謊的後果留給男人自行想象。

透過監測脈搏速度變化來判斷男人有沒有撒謊,也是梁斐故意說出來嚇人的。他只在某個遊戲上看到過這種操作,實際上他根本做不到單憑手指接觸判斷脈搏的速度。

這一連串的威脅很有效果,男人立馬被嚇得像只鵪鶉一樣,坐在椅子上連腳趾頭都不敢亂動。

“姓名?”梁斐道。

“祁斌。”男人立馬回答道。

“年齡?”

“二……二十三歲。”

“今晚在舞會會場發生了什麼,三分鐘之內交代清楚。”

祁斌整理了一下語言,立馬回答道:“今晚我受到邀請,想來舞會看看放鬆一下,順便看看八卦……”

說到“八卦”二字時,祁斌突然想起面前這人就是所謂八卦的主角之一,連忙閉上了嘴巴,滿臉忐忑。

見梁斐並沒有因此不高興,他才繼續道:“我中途去了一次洗手間,結果背後突然出現一個人想拿東西砸我,還好我從洗手間的瓷磚反光裡看見了,才險險撿回性命。”

“那徐悅琪說你殺人是怎麼回事?”張雲安忍不住插嘴道。

聽見有人提到徐悅琪,祁斌的臉色立馬不好了,他一臉不甘道:“都怪這個女瘋子,要不是她,說不定我都看清想殺我的人是誰了!”

“我差點被人殺掉,當然想要反擊。正好我身上帶著一把小刀,我就拿著刀追了出去。沒想到這女瘋子突然衝過來把我壓在地上,還打了我幾拳!然後我就被她綁過來了……”

像是怕梁斐誤會,祁斌還連忙解釋了一句:“這艘遊輪上這麼古怪,我在身上帶把小刀也是為了防身。”

祁斌說完後,梁斐轉頭看向徐悅琪,徐悅琪聽祁斌一口一個女瘋子,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為了洗脫殺人嫌疑,現場亂編這些藉口的?”徐悅琪冷著臉道。

祁斌想了想,還真找不到目擊證人和能證明他是受害者的證據,只能梗著脖子道:“反正我是受害者,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但想殺我的兇手早就跑了,你們審問我只是在浪費時間!”

梁斐放開祁斌的手腕,一臉高深莫測。

他也無法判斷祁斌是否在撒謊,只能再想想其他辦法試探試探他了。

“他沒撒謊。”嘉越看了看祁斌的眼睛,忽然道。

徐悅琪正想質疑,卻被梁斐阻止。

嘉越一開口,梁斐至少信了九成。大boss的身份不明,看起來還有不少特殊能力,他敢如此篤定的發話,那祁斌說的話多半就是事實了。

徐悅琪欲言又止,她看著梁斐將祁斌身上的繩索解開,最終還是沒有阻止。

“想殺你的人身上有什麼特徵嗎?”梁斐問道。

祁斌揉著手腕,搖頭道:“事發突然,我只來得及看到一個人影,那人應該是個男人,跑得特別快!”

跑得特別快,那就不是梁斐追的人了。所以這又是一個殺人同夥?

祁斌仔細回憶了一下,有些困惑道:“我記得那人好像穿著黑色制服,就是服務員穿的那種!”

祁斌話音剛落,眾人都陷入了沉默。祁斌這話的意思,是船上的服務人員在殺人?

可船上的服務人員都是海妖,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殺人?

“去舞會會場看看,停電之後我聽到了一聲慘叫,說不定已經出現了受害者。”梁斐起身道。

眾人離開了配電室,回到了舞會會場大廳。

經歷了停電混亂之後,會場的人都跑了個乾淨。現場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碎裂的杯子和餐具。

食物,紅酒都被扔在地上,出口附近甚至還有幾隻被遺落的鞋子。

“你怎麼跟來了?”徐悅琪看著跟在她身後的祁斌。

“我差點被殺掉,當然想回來看看情況。”祁斌對這個一拳將他掄倒的女人還有些心理陰影。

“小心。”梁斐忽然將身後幾人制止。

眾人頓住腳步,探著脖子往前一看,地上竟然躺著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梁斐這幾個輪迴者都不是膽小的人,嘉越更是能手撕怪物的迷之物種,反倒是祁斌這個大男人嚇得臉色蒼白,捂住嘴巴就衝到牆角去吐了。

舞會會場的裝潢奢華,照明設備是幾盞巨大而精緻的水晶吊燈。

這些吊燈每一盞都淨重上百斤,此時正有一盞華麗又沉重的吊燈不在天花板上掛著,而是靜靜地壓在兩名賓客的屍體上。

水晶吊燈受到劇烈撞擊之後,部分支架斷裂,變成了鋒利的銳器,插-進了賓客的身體裡。

兩名賓客渾身是傷,身上覆蓋了大量的水晶碎片,由於已經死亡一段時間,傷口不再流血。

“為什麼會用這種方式……”徐悅琪疑惑道。

幾人都陷入了沉默,這位這種殺人方式,明顯是隨機殺人啊!

舞會會場陷入混亂之時,大廳裡失去照明,整個大廳裡都陷入了一片黑暗。在那種混亂無序的情況下,吊燈掉下來能砸死的人,根本就是隨機的!

“去看看備用電源。”梁斐忽然打破了沉默。

幾人腳步匆匆,找到了備用電源所在的房間。剛推開門,梁斐便後退一步。

“怎麼這麼臭!”徐悅琪一邊咳嗽著,一邊從房間門口退開。

幾人退後幾步,等這股強烈刺鼻的燒焦塑膠味散去了一些之後,才走進房間裡。

“這……這根本不是人類能辦到的事情吧!”徐悅琪震驚地看著周圍的牆壁。

放置備用電源的房間裡,四面牆壁都被燒成了焦黑,備用電源則被完全燒燬,上面甚至有爆-炸的痕跡。

碎裂的金屬片,呈放射狀嵌進了牆壁裡。如果破壞掉備用電源的是一個人類,此時恐怕已經被燒成焦炭了。

“海妖。”

這個念頭同時出現在幾人腦海中,只有祁斌摸不著頭腦。至於嘉越,他根本不關心這些,還在玩著他手上的尾巴。

但是海妖想殺人,甚至不需要動一根手指,他們能夠對普通人類進行一定的精神控制,想要誰死,直接控制他自殺就行了,何必做這麼多麻煩的事情?

梁斐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暫時放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回到房間整理今晚得到的線索。

途中,梁斐試探著找了幾個服務員,讓他們去舞會會場收拾殘局。沒想到這些非人類的服務員對梁斐的態度,又恢復到一開始的模樣,根本不像追殺過他的樣子。

此時已經臨近凌晨,馬上就要到海妖賭局開啟的時間,梁斐不再外出,和嘉越待在房間裡等待零點的到來。

經過舞會會場事件之後,梁斐沒有捉到在船上偷偷殺人的兇手,卻因此獲得了不少資訊。

他現在已經可以確認,海妖站在兇手那一邊,在幫助兇手殺人。

今晚的事件看起很混亂,其實將海妖考慮進去後,就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理順。

他和隊友計劃舉辦一個舞會,將船上的貴賓都聚集起來,引誘在船上偷偷殺人的兇手現身。

兇手果然在舞會上有所行動,他親自毀掉了舞會的電源,卻被張雲安發現,關在了配電室裡。

協助兇手的海妖擊暈張雲安,將兇手救出來,順手毀掉了備用電源,並且弄壞了吊燈,隨機殺死兩名賓客。

而與此同時,徐悅琪因為去洗手間,誤會了受害者之一的祁斌是兇手,所以沒能在舞臺上及時出現。

在舞會徹底混亂之後,梁斐藉著月光看見一個疑似兇手的身影追了出去,直到追到甲板上被十多個海妖包圍。

將事情的先後順序理清楚之後,出現了兩個最大的疑點。

海妖那麼強大,為什麼要用如此麻煩的方法幫助兇手殺人?

吊燈砸死的兩個人,是單純因為運氣不好,還是有特殊的原因?

嘎巴嘎巴嘎巴!

梁斐突然回過神,瞪了製造大量噪音的嘉越一眼。

嘉越一臉無辜,梁斐把他晾在一邊這麼久,他可憐得只能和一條尾巴玩!

梁斐看著嘉越手上被揉得“不成尾巴形”的尾巴,忽然反應過來,除了海妖殺人的那幾個疑點,他面前還擺著一個最大的疑點!

“嘉越。”梁斐沉聲道。

嘉越忽然興奮,主人終於願意和他說話了。

“能告訴我,你是什麼……嗯,物種嗎?”梁斐思考了一下措辭。

“海妖啊。”嘉越一口答道。

那種被你捏在手上玩的海妖?!同物種之間的實力差距會這麼大嗎?

察覺到梁斐的疑惑,嘉越解釋道:“海里的智慧生物不都是海妖嗎?人類都是這麼說的。”

原來是隨意安上去的名字……嘉越作為海里的生物,估計也不知道該怎麼用人類的方式,分別命名他和這些船員。

“那你是怎麼成為我的奴隸的?”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沒想到被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干擾,竟然一直拖到了現在。

嘉越一臉受傷:“主人,你竟然忘了嗎!”

“沒忘,我就是想聽你說說。”梁斐看嘉越的表情,知道要糟,連忙補救道。

嘉越在某些方面一向好打發,他一把扔開尾巴,坐到了梁斐身邊。

“因為主人救了我。”嘉越道。

梁斐默默扶額,這是什麼小美人魚童話故事的展開……

“幾個月之前,我在海里游泳,被人類捉到一個奇怪的地方關了起來。”

“那個地方被人類稱為研究所,我和其他海妖被關在一起,成為人類的實驗品,每天都要被注射一些奇怪的藥物,為他們提供實驗資料。”

“研究所裡還有戰鬥力很強的怪物,和我們一樣喜歡水,也喜歡把我們當成食物。後來我遇到了一個特殊的研究員,他不但沒有用我做實驗,還解開了我身上的藥物副作用。”

“再後來,我遇到了三個想要重獲自由的同伴,趁著研究所的怪物失控,我就從那裡逃了出來,不過我的三個同伴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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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研究所後,我又被人類捉住了,最終被投放到拍賣場。”說到這裡,嘉越突然眼睛一亮,充滿感激與歡喜地看著梁斐,“主人在拍賣場救了我!從那天開始,我就一直待在主人身邊,還好我成功從研究所逃了出來,否則我就沒機會和主人相遇了!”

梁斐愣住了,先不說這個充滿bug的故事的邏輯性,這段經歷不就是他逃出研究所的翻版嗎!

只不過這次是由嘉越扮演試藥者的身份,和“特殊研究員”的糾葛也被簡化了。

“主人,怎麼了?”嘉越遲疑道。梁斐定定地看著他,讓他莫名有些心慌。

“你能對人進行精神控制?”梁斐別過視線,不去看那雙時而澄澈時而深邃的眼睛。

嘉越歪了歪腦袋:“有時候只要看著一個人,那個人就會聽話。這個叫精神控制?”

梁斐瞭然,嘉越其實並沒有故意向他隱瞞,兩人在舞臺上陷入尷尬時,嘉越就曾當著他的面,對臺下的所有觀眾使用過這個能力。

他當時還感覺奇怪,為什麼臺下熱議紛紛的觀眾,在嘉越環視一圈之後就安靜下來。現在想來,應該是嘉越在無意識間,對那些人進行了精神暗示。

甚至再往前回憶,他剛剛進入這個輪迴世界,被孫強找茬時,嘉越就曾對孫強使用過精神控制。

孫強誣陷他殺了江科,嘉越為了維護梁斐,站出來陳述江科不是孫強的奴隸。

江科和孫強的賭約具體是什麼,嘉越又怎麼可能清楚。然而孫強當時並沒有反駁,甚至還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說明受到了嘉越的精神影響。

想到這裡,梁斐忽然疑惑道:“你不是有特殊能力嗎,為什麼還會被人類抓住?”

現在說嘉越和聶銘沒關係,他自己都不相信。但具體是什麼關係,還有待觀察。

他實在是難以將冷漠禁慾的聶銘,和眼前這個動不動就委屈成一團的小奴隸聯絡在一起。

“因為我還沒成熟啊,還很弱小。”嘉越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成熟?是想說沒成年?

“你多少歲了?”梁斐沒來由的出現了一絲罪惡感。

“按照人類的演算法……”嘉越想了想,“兩百多?”

梁斐:……

罪惡感瞬間消失了。

時間在兩人的交流間緩緩流逝,凌晨零點一到,曼妙的低吟聲如期而至,遊輪上再度浮現出白色的霧氣。

徐悅琪和張雲安也準時出現在門口,使用特殊道具後的張雲安,身體已經恢復到了最佳狀態。

這是梁斐他們在遊輪上的第二個夜晚,也是海妖賭局的第二次開啟。

梁斐等人順著人流,再一次來到了那個充滿瘋狂與欲-望的娛樂大廳。

“你能看出來他是什麼嗎?”梁斐指了指站在舞臺上的那個自稱海妖的男人。

“海妖啊。”嘉越再一次給出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答案。

“他和你更接近一點,還是和那些服務員更接近一點?”梁斐換了一種提問的方式。

嘉越微笑道:“主人,你是不是想問他是不是和我是同一個種族?”

“我和他是同一族的海妖,船上的其他海妖是他的手下。”

“他和你一樣,有精神控制的能力?”梁斐問道。

“對,整艘遊輪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嘉越忽然皺眉,“可能很奇怪,他為什麼那麼強……我一次都只能控制一個人的。要是我同時控制這麼多人,效果就會變弱。”

梁斐揉揉他的腦袋稍作安慰,心裡想著boss都是需要成長的,臺上的那個男人那麼張狂,多半是走炮灰路線的。

“你試試能不能對這些賭客使用能力?”梁斐道。

如果嘉越能夠控制這些賭客,那他們豈不是再也不用擔心被人挑戰賭博的問題?

嘉越自信地點頭,一次性只控制一個人的話,他還是很擅長的。

由於梁斐的威名猶在,不少人不願意和他賭博,他又不想浪費唯一一次挑戰的機會,便讓徐悅琪和張雲安出面,嘉越在背後暗箱操作。

經過了幾次試驗,他們贏到了不少籌碼,也順手證明了作為服務員和荷官的普通海妖,根本無法察覺嘉越的能力。

舞臺上的海妖品著紅酒,一面觀察著臺下的情況。

他享受著人們在他的影響下失去理智的場面,越是瘋狂興奮,越讓他感到滿足。

握住高腳杯的手指忽然一頓,他將酒杯放下,手指沿著酒杯邊沿緩緩滑動。

透過那深紅色的液體,酒杯另一面的某個場景引起了他的興趣。他露出一個興味盎然地笑容,從容地走下了舞臺。

臺下的低階海妖紛紛上前,將沉迷於賭博的人群分開,為這個男人鋪出了一條紅毯大道。

他緩步走在紅毯上,看上去動作不緊不慢,卻幾乎一眨眼的時間,就走到了紅毯的盡頭。

人群霎時間鴉雀無聲,再瘋狂的賭客都在此時閉上了嘴巴,有人甚至屏住呼吸,生怕破壞了此刻的氣氛。

海妖站在紅毯邊緣,笑意款款地看著他面前的人。

而被海妖如此另眼相待的人,正是站在紅毯另一邊的梁斐!

“你很有趣。”海妖俊美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他動作優雅地向梁斐行了一個紳士禮,隨後執起梁斐的右手,輕輕親吻他的食指指尖。

寂靜無聲的大廳裡,幾百個人將這裡圍成了一個圓圈,只有梁斐和海妖所在的位置是空心圓的圓心。幾百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圓心正中的兩位主角,為這稍顯曖昧的氣氛新增了一絲詭異。

“我很喜歡你這樣的人。”海妖緩緩笑道。

而在海妖和梁斐的側面,一雙紫色的眼睛幽深得幾乎冒黑氣,在昏暗光線的對比下,亮得像是兩個圓溜溜的探照燈。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34】

嘉越:從物種上,這個男人是我的同族。

嘉越:從功能上,這個男人和這條尾巴沒什麼差別!

#嘎巴嘎巴嘎巴!#

感謝sn,良辰兄,蘇柏景的地雷,謝謝小天使們~~~(*^▽^*)

讓我立一個flag,日萬一週!┗|`o′|┛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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