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光這句話透露出來的資訊極多, 他叫蘇善的名字,說她還在睡覺,語氣雖然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但是卻透著些許親暱之意。

秦榮眼神閃爍,不動聲色地打量了趙晨光一番,他身上穿著舒適的居家服, 擺在茶几上的杯子是女孩子喜歡的粉紅色, 與他腳下的那雙毛絨拖鞋是相同的顏色, 他在這裡沒有一絲拘泥的模樣, 自在的彷彿是在自己家一般……

秦榮心中閃過各種念頭, 面上卻並不顯露分毫,他朝著趙晨光點了點頭, 開口說道:“那我在這裡等一下, 我有些事情要找蘇小姐幫忙。”

秦榮的反應在趙晨光的預料之中,這個警察是什麼樣子的人,趙晨光多少瞭解一些, 他微微一笑,示意秦榮在沙發上坐下。

“蘇善中午有午睡的習慣,固定在兩個小時左右, 現在已經兩點半了, 估計再有半個小時她就要醒了,不是我不給你去叫人,不過蘇善平常看著脾氣挺好的,不過起床氣卻挺大的, 在她沒睡好之前,我可不敢去叫她。”

趙晨光說著,站起來看著秦榮,笑著問道:“上門就是客,也不好讓秦警官就這麼幹坐著,不知道秦警官喜歡喝什麼?咖啡還是茶葉?”

秦榮抬頭看向了趙晨光,眸光幽深:“我習慣喝白開水。”

趙晨光點頭:“那好,秦警官請稍後,我馬上就來。”

說著,趙晨光便轉身朝著廚房的方向走了過去,秦榮看著趙晨光那頎長的身影,臉色沉了下去。

“秦警官。”

就在這個時候,秦榮聽到一個略微有些熟悉的女聲從身後傳了過來,他微微一愣,轉身看了過去。

不遠處的電視機螢幕不知道何時開啟了,一個穿著紅色裙子的纖細人影出現在了電視機裡面,她看著秦榮,抿了抿唇角,臉上透著一些緊張的情緒。

看到電視機裡面的這個人影的時候,秦榮渾身的汗毛瞬間便豎了起來,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起來。

之前發生的那一幕在秦榮的腦海中閃過,哪怕現在電視機裡面的這個女鬼表現的異常無害,秦榮也無忘記先前她發瘋時的模樣,面對著這樣子攻擊力極強,還無法用常規手段攻擊的靈異生物,秦榮根本就無法放鬆下來。

大約是察覺到秦榮的緊張了,餘紅臉上的神情更加不安,她充滿愧疚地看著秦榮,小聲開口道歉:“對不起,秦警官,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請你原諒我。”

秦榮勉強笑了笑,開口說道:“沒關係,你還沒有走麼?”

餘紅搖了搖頭,她的手不安地攪著自己的手指,十根修長的手指被她攪成了麻花狀,看到著略顯驚悚的一幕之後,秦榮將目光錯開了一些,沒有在繼續看下去。

趙晨光他知不知道餘紅的存在呢?

秦榮腦子裡面閃過這個念頭,很快他便知道了。

趙晨光端著一杯白開始從廚房裡面回來了,當看到電視機裡面出現的餘紅時,趙晨光並沒有露出訝異的神情,反而極為自然地朝著餘紅打了聲招呼。

“餘紅,你出來了?”

餘紅點頭,趙晨光將杯子放在了秦榮的面前,自己也隨之坐了下來。

“餘紅,你要不要出來透透氣?今天是個陰天,沒有太陽,傷不到你的。”

秦榮拿起了杯子,低頭喝了一口水,順勢遮掩住了他眼中浮現出來的那些情緒。

餘紅搖頭拒絕了趙晨光,她緊張地看著秦榮,等到秦榮將水喝完了,她這才開口說道:“秦警官,於大川的案子你查的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頭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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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紅突然出現在秦榮的面前,便是為了問這些事情。

先前蘇善準備將於大川的魂魄招來詢問一些事情,然而她跟白骨精一起去了於大川的家中,也帶回了於大川貼身用的東西,可是蘇善並沒有將於大川的魂魄全部招過來。

蘇善招過來的是於大川的殘魂,意識全無,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是回答餘紅的問題了。

蘇善說,於大川的魂魄是被什麼東西給吞噬掉的,這些殘魂是僥倖逃脫的,不過他犯了殺孽,就算是有完整的魂魄,下了冥府也要在冥府之中受罰才有機會重新投胎,現在他只剩下殘魂,冥府不會收他這樣子的魂魄,殘魂支撐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重新歸於天地。

餘紅無法從於大川的口中得知一個真相,她只能將一切寄託於人間的警察身上,希望他們能將事情的真相查出來。

看著餘紅那透著不正常青白色的面容,秦榮的心裡面很不是滋味。

他今天來找蘇善,也是跟餘紅的案子有些關係。

他們去了於大川的家中,卻發現他家已經有人先一步來過了,很多重要的東西都已經不見了,餘紅之前提到過的那些種了花的花盆更是消失的一乾二淨,警方的人將於大川的家搜查了個底朝天,卻仍舊沒有找出一點兒有用的東西,案件就此陷入了僵局之中。

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起案子跟鬼王教有很大的關係,而餘紅,並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為了查這個案子,秦榮翻找了一些從前的檔案,記錄在案能確定與鬼王教有關的案子便有十起。

在這十起案子之中,死者無一例外全都是女性,而且都是被人殺死後分屍,身體也有菊花的圖案,不過這些作案者與死者的關係並不都是情侶。

這其中有夫殺妻,母殺子,子殺母,兄殺妹,妹殺姐,而這些殘酷至極的殺人兇手卻並不是全都落入了法網。

幾十年前的刑偵手段落後,攝像頭也沒有普及,最後落網的兇手就只有六個,而這六個人無一例外全都是男性。

落網之後,他們的反應和於大川如出一轍,拒不承認自己殺人了。

於大川不同的是,他們並沒有在監獄之中自殺,不過即便是沒有自殺,等待他們的仍舊是死刑,那些人無一例外全都被執行了死刑。

這十宗案子基本上都是在二十年前發生的,這個鬼王教也是在那個時候發現的,在發現那些兇手都是鬼王教教眾之後,沐陽展開了嚴打行動,對鬼王教進行了打擊,後來鬼王教便像是銷聲匿跡了一樣,之後沐陽也沒有在發生過鬼王教教眾殺人的事件。

鬼王教的教眾有多邪性,秦榮心裡面非常清楚,二十年前的那十宗案子歷歷在目,這個邪教死灰復燃了之後,還有多少人會慘遭毒手?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曾經的鬼王教一直都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警方抓住的都是普通教眾,上層的人物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們都不清楚,現在他們抓住了鬼婆,也算是將鬼王教的神秘面紗揭開了一點兒。

在這一瞬間,秦榮想了很多東西,他抬頭看向了電視機裡面的餘紅,神情極為認真地開口說道:“餘小姐,你的案子已經找到了一些突破口,請你相信我,相信警方,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你放心。”

餘紅勉強笑了笑,她什麼話都沒有說,身影默默地消失在了電視之中。

看著黑下去的電視屏幕,趙晨光臉上露出了深思之色。

餘紅的事情趙晨光聽白骨精說過一些,不過白骨精只說餘紅是被自己的男友害死的,多餘的事情並沒有多說,不過現在看情況,餘紅的死居然也跟鬼王教扯上了關係。

餘紅是被鬼王教的教徒害死的,而白骨精曾經則是鬼王教的一員,而他則是被鬼王教的人抓去獻祭的……

住在蘇善家的人或多或少都跟鬼王教的有關係,這是巧合,還是有什麼原因?

趙晨光陷入了沉思之中,而秦榮也靠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思考著什麼。

一個圓溜溜的掃地機器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在沙發跟前繞了一圈兒之後,便去了其他的地方。

臥室之中,蘇善從夢境之中清醒過來,她看著頭頂鵝黃色的天花板,臉上的神情冰冷而又漠然。

夢境之中的一切歷歷在目,明明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千多年,可是卻鮮明的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夢境之中的她是看客,是行刑者,是那二十萬大軍之中的其中一人,可唯獨不是那個被吊在高高城牆上的姑娘。

蘇善的眼神變得幽深了起來,如同一口深不見底的枯井一般,充滿了死寂。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了起來,白骨精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大人,秦警官來了。”

躺在床上的蘇善眨了眨眼睛,臉上的神情瞬間恢復了正常。

“好了,我知道了,你且下去,我稍後就來。”

蘇善松了一口氣,坐了起來,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她又何必沉浸在過去?現在的她是玄門蘇家傳人蘇善,不再是那個以一己之力滅了二十萬人的鬼王。

她是蘇善,以善為名,行的是善事,做的是善人,過去種種,如同煙雲消散。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其實天道對蘇善已經網開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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