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蘇善制服了王久, 而秦榮則急匆匆地跑去了那個躺在床上的女人跟前,幫她做簡單的急救包紮。

王久側頭看了一眼在努力救治著那個女人的秦榮,扯了扯嘴角,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容,聽到了蘇善的話之後,他回頭朝著蘇善看了過來, 那張英俊的臉上是露出了滿滿的邪惡之意。

“我為什麼不能做這種事情?”

王久反問道, 那雙眼睛裡面的紅色越發濃郁了起來, 他神色之間露出了幾分癲狂之色, 若不是被蘇善捆著不能動彈, 他此時恐怕已經衝到了蘇善的跟前。

“身為鬼魂,虐殺人類, 以人類的血肉為食, 你已經是滿身的罪孽,就算你能逃脫冥府的追捕,你也逃不過天道的眼睛。”

然而對於蘇善所說的這些話他卻沒有太多的反應。

王久看著蘇善, 那雙充滿殘暴之色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哀傷之色,只是那哀傷之色一閃而逝,快的讓人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我沒有錯, 天道也罰不得我。”

都到了這種時候, 他仍舊在嘴硬。

蘇善指了指滿地的血腥,以及那邊兒被吃了一大半的人肉。

“你做了這種十惡不赦的事情,天道能放過你?你這是在做夢。”

天道無情,也因為無情, 所以最為公正,人們常說人在做天在看,看著他們的便是天道,所有的一切都逃不過天道的眼睛,任何做錯事的人都會遭受懲罰,或許有人以為可以矇蔽天道,實際上天命不可違這件事情也不是平白說的。

沒有人能逃得過天道的眼睛。

王久以為他做的這些事情可以逃得過天道的懲罰,這不過是在痴人說夢罷了,不管是人是鬼是妖都要遵守天道設下是規則,一旦越界,等待他們必然是嚴苛至極的懲罰。

聽到蘇善所說的話之後,王久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之中充滿了瘋狂和絕望之意,那雙紅色的眼睛像是能滲出血來。

他死死地盯著蘇善,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是不是要救她?你知不知道她做過些什麼?這樣子的一個人渣怎麼配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是在替世界清理渣滓。”

蘇善看著王久,等待著他說出背後的故事,她倒是想要看看,王久究竟有什麼樣子的依仗,能讓天道在他坐了這麼多的惡事之後放過他。

“那個女人的名字叫做張紅梅。”

張紅梅今年二十八歲,是一家酒店的服務員,她初中的時候便輟學,十八歲的時候嫁給了同村一個二十八歲的男人,十九歲的還時候,張紅梅生下了一個女兒。

在張紅梅他們那地方,重男輕女十分嚴重,頭一胎生了個女兒的張紅梅在婆家根本抬不起頭來,原本對她還算是不錯的丈夫因為張紅梅生了個女兒的緣故,對她的感情也變淡了。

由於計劃生育的原因,一家一戶只能要一個孩子,發現偷生二胎的話,罰款根本不是張紅梅他們這樣子的普通家庭可以承擔的。

為了給可能會有的兒子騰地方,張紅梅用被子悶死自己的剛剛滿月的女兒,然後對外宣稱小孩子生病死了。

就算是其他人對孩子的死亡有懷疑,可是誰也不會為一個剛剛滿月的嬰兒,尤其還是一個明顯父母都不想要的女嬰去出頭。

張紅梅殺死了讓自己在婆家抬不起頭來的女兒,也因為這個原因,對她冷淡下來的丈夫重新對她燃起了熱情,然後在殺了自己女兒的第三個月,她又一次懷孕了。

十月懷胎,張紅梅再次生下了一個女兒,雖然仍舊不是兒子,但是有了先前的經驗,張紅梅在女兒還沒有滿月的時候,便殺死了女兒。

接下來的幾年之中,張紅梅先後懷了四次孕,每一次生下來的都是女兒,而她每一次在生下女兒不久之後,就將女兒殺死了。

對張紅梅來說,不是兒子的孩子只是一塊兒會呼吸的肉而已,她殺孩子已經殺習慣了,只要生下來發現不是兒子之後,便會直接下手殺死自己的女兒。

然而她殺孩子的頻率實在是太平凡了,哪怕普遍重男輕女的村裡人,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為了避免麻煩,張紅梅跟自己的丈夫從村子裡面搬了出來,來到了沐陽市打工。

三年前,在張紅梅殺了自己五個女兒之後,她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得了兒子的張紅梅欣喜若狂,抱著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不撒手。

然而雖然得了兒子,可是龍鳳胎裡面的女兒卻成了張紅梅的眼中釘肉中刺。

張紅梅想要和從前一樣殺了自己的女兒,可是卻被自己的丈夫攔了下來。

“一兒一女湊個好字,這龍沒了鳳哪裡能成,留下吧,養著就是,左右也不差她這一口飯吃。”

因為這句話,張紅梅留下了自己的女兒,然而即便是將孩子留下了,張紅梅對她依舊不上心,她將所有的心思全都花在了自己兒子的身上,至於女兒,只要餓不死就成。

只是孩子越大越難帶,張紅梅一個人帶兩個孩子,越發忙不過來了,她心裡面堆積了無數的怨氣,然後將這些怨氣盡數發洩在了自己女兒的身上。

她沒有殺自己的女兒,可是卻將自己所能想到的虐待方式,全都用在了自己女兒的身上。

“你無法想象,一個人究竟能壞到什麼地步,張紅梅對自己不滿三歲的女兒做的那些事情,根本不配稱之為人。”

王久面無表情地描述著張紅梅對自己女兒做的那些暴行,原本天真懵懂的,被人捧在手心裡面嬌養著長大的孩子,卻遭受著來自自己母親的虐待。

“那個小女孩是被她硬生生地用皮鞭打死的,跟從前那些一生下就被殺死的女孩相比較,她活得更加痛苦,多出來的那三年的生命,對她來說就是一場可怕的地獄之行,死亡對她來說也是解脫,她不用再承受那種痛苦了。”

王久看著蘇善,鮮紅的血液從他的眼角處流淌下來,他咧開嘴說道:“她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不對,她甚至不能稱之為人,虎毒尚且不食子,她連畜生都不如,我殺了一個畜生,天道怎麼可能懲罰我?”

蘇善看著渾身瀰漫著兇戾之氣的王久,許久之後方才說道:“天道會降下懲罰,你不該出手的。”

王久哈哈大笑了起來,用一種譏諷的語氣說道:“如果天道會降下來懲罰,在她之前殺死了自己那五個女兒的時候,天道就會降下懲罰來,我只不過是將天道遲來的懲罰加註在她的身上而已,我是在替天行道。”

一個鬼魂居然說自己是在替天行道,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什麼比這句話更加荒謬的了。

王久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他覺得自己實施在張紅梅身上的酷刑是對她的懲罰,他是在替天道做事,清除這些不該存在的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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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王久時候的這些事情合情合理,他表現出來的模樣也彷彿是真的在替天行道,可是蘇善卻從中發現了一絲不妥之處。

以暴制暴,以惡制惡,自古以來有很多這樣子的人,他們造了殺孽,可是被他們殺的人是十惡不赦之人,殺一人而能救百人,獲得的功德自然能抵消殺孽,而那些人的身上,雖然有兇戾之氣,可是因為有功德的存在,並不會變成王久這個模樣。

蘇善將王久捆了起來,也沒有繼續再問下去,轉身去了秦榮那邊兒。

張紅梅的傷勢實在是太嚴重了,即便是秦榮幫她做了簡單的急救包紮,也沒有辦法挽留她不斷流失的生命力。

張紅梅除了頭顱還保持著完整之外,身體的其他部分已經破爛不堪,透過那大大小小的傷口,能看到裡面白森森的骨頭渣子。

若是正常人受這樣子的傷,恐怕早就支撐不住死去了,可是張紅梅卻仍舊還活著,並且她還是在意識清醒地情況下感受著自己遭遇的這一切。

這對張紅梅來說無疑是一場酷刑,此時的她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眉宇之間浮現出了濃濃的死氣。

蘇善站在了張紅梅的面前,打量了她一番,然後她發現張紅梅的靈魂是被人強制性地困在她的身體之中的,一種常人看看不見的透明線條將她層層包裹了起來,讓她的靈魂沒有辦法脫離她的身體。

人的靈魂也是有自我保護機制的,當身體接受了超過人類所能承受極限的痛苦時,人的靈魂會從身體之中脫離出來,以便可以擺脫這種痛苦,很多時候人類會猝死,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是每個人的靈魂對自己最基本的保護能力。

可是張紅梅的靈魂卻被人強制性地困在她的身體之中,然後讓王久折磨虐待她的身體,承受著正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

雖然蘇善也覺得張紅梅罪有應得,然而讓蘇善不得不去考慮的是,背後之人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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