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中獎】

晉陵公主蕭悅的出生是個意外。

靖元二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早。剛進三月, 勤政殿外已綠意盎然, 梧桐枝上,鳥雀吱呀, 熱鬧起來。蕭思睿早早將朝事處理完畢,空出半天時間, 匆匆往福寧殿去。

今日是瑟瑟的十八歲生辰,也是她成為皇后後的第一次生辰,禮部原本要大辦, 瑟瑟卻推了, 連內外命婦朝賀也一併免了, 唯一的要求便是要蕭思睿好好陪她半天。

蕭思睿心中愧疚:他從大陳手中接過的,是一座滿目瘡痍的江山。對內, 北虜鐵騎踏過之處, 一片凋敝,不知要休養生息多少年才能重蓄民力;對外, 北虜雖然大敗, 兀自不甘心,虎視眈眈, 隨時都可能重啟戰爭。這種情況下, 他憂心國事,不敢稍有懈怠, 兩人雖然同在一座宮中,相處時間比從前反而少了許多。

福寧殿中靜悄悄的,瑟瑟並不在。

蕭思睿不由詫異, 看向張懷禮:“不是說燕家人來的嗎?”

張懷禮回道:“娘娘今兒一早見了燕家人,賞了面,巳時三刻就送走了老太君,燕夫人她們。”

連燕家人都沒有多留?蕭思睿問:“她現在人呢?”

張懷禮道:“娘娘在顯陽殿等陛下。”

蕭思睿這下是真的驚訝了。

顯陽殿是歷代皇后所居之處,他登基為帝之後,內侍省營造局就將顯陽殿修葺一新,等待新主人的入住。瑟瑟入宮後,卻遲遲沒有搬進去。

內侍省惶恐不安,不知緣由。蕭思睿卻心知肚明:上一世,瑟瑟在顯陽殿被他囚禁了三年,留下的記憶委實不太美好。她不願意再住顯陽殿。

她挑選了璇璣殿作為寢宮,可絕大多數時間,她都和他一起住在了福寧殿。

今兒她怎麼會去顯陽殿等他?

張懷禮道:“娘娘說,有驚喜等著您。”

驚喜?蕭思睿疑惑不解,好奇心起,示意張懷禮前面引路。

通往顯陽殿的宮道他前世曾經走過無數遍,今生卻還是登基之後的第一次。蕭思睿一路行過,站定在白玉雕欄前,望著前方朱門漆柱,巍峨富麗的宮室,有些恍惚:曾經的不堪與仇恨恍若隔世。老天終究是厚待他的,讓他們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他邁步入內,不一會兒,便見一道熟悉的水晶簾子攔在前面。小宮女們齊齊行禮,陶姑含笑打起簾子,水晶清脆的撞擊聲中,露出裡面精緻奢華的景象。

飄揚的紗幔,雪白的地毯,紅漆殿柱雕龍繪鳳,若有若無的香氣氤氳開來,說不盡的奢靡富麗。

蕭思睿露出愕然之色:顯陽殿竟恢復了前世八成的景象。

陶姑道:“陛下,娘娘請您一個人進去。”

蕭思睿示意張懷禮帶著人守在外面,自己走了進去,轉過兩道紗幔,就看到了瑟瑟。

瑟瑟站在窗邊,正低頭欣賞一把雕飾華麗的簇新椅子,聽到動靜,笑盈盈地回頭看他。

她今日格外打扮了一番,秀眉如畫,明眸似水,如雲的烏髮挽起,插一支金累絲鑲紅寶百鳥朝鳳金步搖,身上披一件杏色鑲斕邊軟煙羅長褙子,輕紗羅裙迤邐在地,隱約露出一對如白玉雕成的足兒。

蕭思睿驀地呼吸一窒:啞聲問道:“瑟瑟,你這是?”她竟然未著鞋襪!

她笑盈盈地對他招了招手道:“營造局為我準備的生辰禮物,你看怎麼樣?”

他心旌動盪,走過去,心不在焉地看了那椅子一眼,覺得除了多了個腳踏,扶手比一般椅子寬,裝飾比一般椅子華麗些,並沒有看出什麼稀奇的。

瑟瑟笑道:“你坐下去就知道它的妙處了。”

他疑惑地看她,她抬起一隻玉足,踩住他腳背蹭了蹭,柔聲道:“九哥,你就試試嘛。”

那玉足小巧可愛,趾上染著鮮豔的蔻丹,雪白的肌膚彷彿透明般,隱隱透出青色的筋脈,輕輕一蹭,彷彿蹭到了他的心尖。

他呼吸亂了,毫無抵抗之力,順著她意坐了下來。瑟瑟將他手分別放在兩個扶手上,又讓他將腳放在腳踏上,忽地狡黠一笑,在椅子某處一拍。

他驟覺不對,只聽錚錚錚幾聲,手腕處,腳踝處全被突然從椅子中出現的鐵環扣住。

蕭思睿:“……”這小妮子,又想做什麼?

瑟瑟正色道:“我要報仇!”他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她驀地撲到他身上開始扒他衣服,“叫你從前鎖我,我要報復,也讓你也嚐嚐被鎖著,只能任人欺負的滋味。”

真是好大的“驚喜”!溫香暖玉在懷,還能怎麼辦?躺平任她“報復”唄。

只是,這報復實在太叫人意亂情迷,以至於他最後沒控制住,破了自己的誓言。

瑟瑟懷上了小蕭悅。

【初為父母】

蕭悅出生,挑了個好日子。靖元三年大年初一,小家夥在新春的爆竹聲中呱呱墜地。

蕭思睿守在福寧殿的暖閣外心急如焚。幼時的陰影再次泛上心頭。

他們以為他年紀小不記得了,可他一直記得,母親死於難產,一屍兩命。他還記得滿目的血色,母親在血泊中睜著大大的眼睛,滿眼的不捨與痛苦。父親失魂落魄,傷心欲狂,甚至沒有注意到小小的他也在現場。

自從瑟瑟有孕,他便陷入了極大的焦慮中,小心翼翼,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連在外行醫的魏與義都被他召了回來,隨時待命。

穩婆從裡面走了出來,滿臉凝重。

蕭思睿心裡一咯噔,望向穩婆的目光瞬間銳利起來,一時間,他心尖發抖,無數念頭紛至沓來,連話都說不出來,驀地向被闢作產室的暖閣闖去。

被請來坐鎮的蕭夫人恰好從裡面走出,見狀“唉呀”一聲,忙叫道:“陛下,使不得,不能進去!”

張懷禮也反應過來,叫了聲:“陛下!”追上來攔他。產室汙穢,向來不許男子進去。

蕭思睿哪管得了這麼多,沉聲道:“讓開!”面現薄怒。

他登基以來,威儀日重,此時威勢全露,眾人頓時嚇得呆住,無人敢動,竟被他闖了進去。

蕭思睿一眼看到了裡面的情景,愣住了。

床榻上,瑟瑟滿頭是汗,臉色蒼白,面上卻帶著溫柔的笑意,看向陶姑懷中用明黃色包袱包好的小小嬰孩。聽到他進來的動靜,她驚訝地看過來,四周頓時跪倒一片。

不是他想象中的……

他松了一口氣,驀地大踏步地走近她,單膝下跪,隔著被子緊緊摟住了她。

瑟瑟意識到了什麼,任他抱了會兒,輕聲開口:“九哥,你莫擔心,我好好的,我們的孩子也好好的。”

他輕輕“嗯”了聲。好不容易抑制住發抖的全身。既然她和孩子都好好的,先前那個穩婆為什麼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穩婆囁嚅:“奴婢是去給陛下報喜的。娘娘生了一位公主。奴婢以為,以為……”

這兩年,為了陛下無後的事,朝中沒少起風波,人人都盼著陛下早日得一個皇子,皇后卻生了一個公主。她原以為,陛下知道訊息後,一定會大失所望,所以報信時才緊張不已。

蕭思睿這才知道自己鬧了個烏龍。然而想到穩婆的揣測,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穩婆嚇得趴伏在地:“奴婢該死。”

蕭思睿吩咐道:“把公主抱過來。”這樣揣測的人,穩婆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他怎能忍受有人這樣想他的女兒?

小公主已經交給了奶孃,聽到吩咐,忙抱著她走了過來。蕭思睿低頭看去,但見襁褓中的小嬰兒閉著眼睛,小臉紅紅的,皺皺的,心裡泛起一股奇妙的感覺。

這是他的女兒,是他和瑟瑟血脈的延續。

他伸出手來,奶孃戰戰兢兢地將小公主遞給他。他學著奶孃的樣子笨拙地抱起軟軟的小家夥,看了許久,面露柔意:“傳旨,公主賜名悅,封晉陵公主,食邑三千戶。”

公主剛出生便受封,可以說是極其罕見的。他要讓世人知道,他蕭思睿和燕瑟瑟的女兒,永遠是他的掌上明珠。

【炫娃狂魔】

卓敬連覺得,陛下自從有了女兒,“人狠話不多”的高冷形象就一去不復返了。尤其是在自己新添了一個和晉陵公主差不多大的孫女後。

每隔幾日討論完國事後,話題總會莫名其妙地拐到關心他孫女上,然而一轉,就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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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陵昨天對朕笑了。”

“晉陵長牙了,會咬朕了。”

“朕的晉陵眼睛大,皮膚白,今後一定是個美人……”

“晉陵會爬了。”

“晉陵睡覺會吐泡泡。”

……

陛下說得輕描淡寫,彷彿只是不經意地一提。

卓敬連心累:陛下,求放過!知道您想誇自家孩子,可您說的這些別家的孩子都會,就別炫耀了!也別老拿臣的孫女做擋箭牌。這幾個月下來,已經起碼有七八戶人家上門,向臣還沒滿週歲的孫女求親了!

【太子】

靖元六年春,太子蕭原出生,舉國歡慶。

經過皇帝陛下的幾次鐵腕鎮壓,群臣早對勸他納妃一事絕望了,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皇后娘娘能儘快誕下大安朝的繼承人。

皇帝陛下卻一點兒也不著急,在靖元三年有了晉陵公主後,時隔三年,才再次傳出好消息。

陛下對晉陵公主極盡寵愛,對太子卻異常嚴格。四歲起便為他選取朝中大臣子弟為伴讀,延請名師大儒,為他開蒙;又選軍中名將,教他兵法武藝。

小太子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跟蕭思睿一起練武,然後聽師傅們講解經義,練一個時辰大字,短短的午休過後,再繼續學騎射、禮樂,聽師傅講史……一天安排得滿滿的。

與此同時,比他大三歲的晉陵公主卻只需和他一起上半天課,其餘時間偶爾學學琴棋書畫,悠閒無比。

小太子望著姐姐每天開開心心地盪鞦韆,逛花園,養花餵魚,玩投壺、雙陸……

寶寶不開心,寶寶有情緒了!

練武和父皇一起,不敢逃;上午的課是卓相公上的,也不敢逃;到了下午午睡後,小太子就賴在床上不肯起來了。

奶孃一去叫他,他就眼淚汪汪地嚷著頭痛,把宮人嚇得夠嗆,忙去稟了蕭思睿和瑟瑟。

太醫診斷了半天,拈了拈鬍子,委婉地道:“殿下可能是最近累到了。臣開一副溫補的藥,可吃可不吃。”

瑟瑟:“……”敢情這小子是裝病。

扔下一堆議事的大臣,匆匆趕來的蕭思睿面沉如水。瑟瑟看著不對勁,忙給他使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回頭柔聲細語地問小家夥究竟怎麼回事。

小太子眼淚含在眼眶中,委委屈屈地道:“母後,兒臣好累,兒臣也想像皇姐那樣。”

蕭思睿淡淡道:“朕小時候的課程更比你多許多。”

小太子道:“可皇姐她……”

“出息!”蕭思睿神情冷了下來,“父皇平時是怎麼和你說的?”

小太子的氣勢萎了:“我是男子漢大丈夫,要好好學本事,以後保護母後,保護皇姐,保護天下。”

蕭思睿道:“既然知道,還不起來上課去?”

小太子抿著嘴,不說話,也不動作。道理他都懂,可他今天就是覺得委屈,不想上課。

蕭思睿吩咐道:“服侍太子起身。”宮人不敢怠慢,連忙上前。

小太子見勢不妙,三兩下坐起,一下子撲入瑟瑟懷中:“母后救我!”抱著不肯撒手。宮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蕭思睿氣笑了:“蕭原,你還真能耐了,敢拿你母后當擋箭牌!”大踏步地走近。

小太子嚇得鴕鳥般,直接將頭埋進了瑟瑟懷中。

瑟瑟看著他又好氣又好笑,又覺心疼,吩咐左右道:“你們都退下吧。”這才嘆氣道,“你們爺兒倆這是做什麼?”

蕭思睿冷著臉看向兒子,小太子埋在瑟瑟懷中不吭聲。

得,這兩個犟脾氣對上了,還得她想辦法。

瑟瑟想了想,問小太子道:“如果母后有辦法讓你每五天休息一日,你願不願意?”

小太子眼睛一亮,抬起頭來:“當真?”

瑟瑟道:“當真。”

小太子一疊聲地道:“我願意,願意。”

她又問蕭思睿:“原兒到底年幼,不好逼得太緊。讓師傅們每日給他考核,連續五日優秀,便讓他歇一天如何?”

蕭思睿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她的用意:與其讓小家夥帶著牴觸之念,影響學習效率,還不如用這種方法促使他力求上進。說不定會有事半功倍之效。

他向來給妻子面子,應道:“可以一試。”

小太子一聲緩緩,從瑟瑟懷中跳了起來。

蕭思睿冷哼道:“今日逃課的賬卻要先算一算。”

小太子大驚失色,再要撲入母親懷中尋求庇護,哪來得及,直接被蕭思睿老鷹捉小雞般拎了過去。

小太子:“父皇我錯了,父皇……”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完結啦,完結紅包發到27號,跟大家抱抱,有緣下本書再見!

下本開:《《阿兄太可怕了怎麼辦》 :冷心冷肺大魔王vs努力求生“小可憐”,星星眼求收藏!

文案:被人頂替身份,瀕臨死亡,

為了活命,初妍成了那個冷情男人的妹妹,

也成了他惑亂君心,擾亂朝綱的利器。

他大功告成之日,她得到一條白綾,罪名是:魅主誤國。

初妍重生了,望著含笑將她摟在懷中的男人陷入沉思。

這一次,她只想好好活下去,糾正錯位的人生。

可她上輩子只學會了以色事人,怎麼辦?

男主版:

宋熾眼中,初妍軟糯嬌音,天生尤物,正是一枚上好的棋子,

卻未曾想,有朝一日,他只想揉她入懷,肆意妄為。

而她,只想著遠離他。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多吃雪梨 10瓶(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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