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吃過了早飯, 沈慕便開車帶著姜蕪和林蘭一起往華策而去。

這一次她們不是去上班的。

姜蕪是帶著林蘭前往華策辭職的。

早上腦海中出現的那個念頭,在姜蕪細想之下逐漸成形,她越來越覺得這是個非常不錯的主意。

她想要將林蘭從原生家庭中帶出來,送她重新去唸書。

林蘭雖然已經滿十八歲了, 但她在義務教育階段輟學, 只要能夠補上學籍,姜蕪想還是可以重新實現她做回學生的願望的, 至於家裡就更不成問題了, 首先林蘭成年了,她不再需要監護人,當然姜蕪也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他們,她會在接下來帶著林蘭去報警,申請傷情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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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中的萬幸,林蘭那晚逃脫了沒有給對方繼續傷害自己的機會, 但是那天、那種情況下, 有林蘭所穿的被撕扯的衣服, 她和沈慕兩位證人以及當晚的就診記錄做證據,這一個wx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的, 也許這樣並不能真正將她的父母送進監獄,但起碼她可以讓這兩個人有所顧忌, 名譽掃地, 從而再也不敢插手林蘭的事情。

姜蕪把一切都計劃好了,她前前後後想了好幾個來回,覺得沒有什麼可能出現的紕漏, 萬無一失。

這時,沈慕的車也開到了華策的門前,她正要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卻被姜蕪按住了手。

“你先別忙了,我們去去就回,你在這裡等我們就好。“姜蕪笑道。

“也好。“

姜蕪帶林蘭來華策不過是辦理辭職手續,林蘭是華策的清潔員,相信處理起來也不會很繁瑣,沈慕便沒有強求,按照姜蕪的話,留在了車上。

姜蕪帶著林蘭下車,兩個人走進了華策的大門。

今天前臺依舊是小陳姑娘的班,她一直往門口張望,好不容易看到了林蘭出現,正要上前,結果有人竟然比她的速度還要快。

“你個不要臉的丫頭,昨天晚上跑到哪裡鬼混去了你。“

林蘭被一個中年婦人拉在了手上,嘴裡不乾不淨不說,這人竟然當著他人的面,直接抬手就要打林蘭的巴掌。

姜蕪怎麼可能任由別人當著她的面這樣放肆,直接阻攔了對方的架勢,將她拉拽林蘭的手直接甩開。

那婦人見姜蕪站在那裡,目光凌厲冷冽,倒退了兩步,不過她今天可也不是自己來的,身後也有人撐腰,那婦人的聲音又重新高了起來。

“你,你是誰啊,我女兒昨天跑出去了一夜沒回來,我帶人來找一找,怎麼,這也犯法啊。“

那婦人說完,身後幾個男男女女便圍到了她身邊。

姜蕪壓根不想和她們廢話,拉著林蘭的手想越過這些人往裡面走,結果她剛將林蘭的手拉住,就感覺她在發抖,原本睡了一夜已經平靜了不少的林蘭在看到這些人後重新開始戰慄起來。

姜蕪能夠明確的感受到,林蘭這是在害怕,她猛地抬頭朝眼前這些人掃過去,目光落在其中幾位男士的身上。

“那個人是不是在他們之中?“姜蕪問林蘭道。

林蘭低著頭,不說是,也不說不是,目光不肯和姜蕪對望。

姜蕪沒辦法,只好強迫林蘭抬起頭來看她,“林蘭,你告訴我,傷害你的人是不是就在他們幾個之中?“

林蘭勉強抬頭朝著姜蕪看了一眼,又朝著那邊人群看了一眼,她忽然目光帶著哀求,幾近崩潰的狀態,似乎想要讓姜蕪放棄再問這個問題。

林蘭的媽媽所站的位置距離姜蕪和林蘭很近,她聽到姜蕪問女兒那個人是不是就在這裡時,心裡也有些發慌,連忙上去拉扯林蘭的衣服。

“走,走,跟我回家去。“

林蘭本就生得瘦小,沒什麼力氣,在母親的拖拽下,微一個踉蹌。

姜蕪不可能讓人在自己面前將林蘭帶走,她扳著林蘭的肩膀,定定看她,“林蘭,你知道的,我是律師,華策的金牌律師,我自從業以來,這幾年裡鮮有敗績,但律師沒有辦法依靠自己來懲處惡人,她需要一個委託人,一個誠懇的委託人,如果傷害你的人現在就站在這裡,那麼林蘭,你將他指認出來,我會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你相信我。“

姜蕪的話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砸在林蘭的心裡。

她當然知道姜蕪說的都是真的,她在華策也待了好幾個月,她知道姜蕪是這裡非常厲害的律師,她有強大的自信,戰無不勝,而自己卻像是躲在角落陰影處的雜草,只能卑微仰望著像太陽一樣的姜律師,姜律師送給她的課本她都有認真學習和珍藏,就在她以為自己或許可以向這顆太陽靠得更近些的時候,現實又將她打回了原地。

林蘭看著姜蕪,她想對她崇拜又憧憬的姜律師說她相信她,可就在這時一聲尖利的咆哮將林蘭徹底驚醒。

“林蘭,你快給我過來。”

後面就是一連串的咒罵,什麼累死累活生養了個白眼狼,什麼女生外嚮不孝父母,什麼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生下來就掐死她。

言語如刀,一記記讓人痛徹心扉。

林蘭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再聽這些話,就在這時,姜蕪無比堅定的聲音同樣從林蘭的耳畔傳來。

“林蘭,你不是想讀書嗎,我來資助你,你可以念高中甚至可以念大學,只要你想,什麼時候都不晚,你可以脫離你的原生家庭自由自在的活著。”姜蕪的話鏗鏘有力,而她描繪的那種生活,那種可能性,林蘭就連在夢裡都不曾敢想過。

她想不想要這種生活?

她想,想得發瘋。

姜蕪看著一點一點抬頭正視前方的林蘭,終於松了一口氣,就在她眼看著林蘭微微抬起手,準備指向她面前人群中的一個時,林蘭的母親突然從前方衝過來,她撞開了姜蕪,死死將林蘭就要舉起的手按在了自己懷中。

林母聲嘶力竭道,“你是不是瘋了,說到底不是沒發生什麼嗎,你現在這樣是不是想要我,想要你弟弟妹妹都去死,這些年都是誰在養著你,養著這一家子,你難道都不記得了嗎,還是說這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要這麼沒臉面的宣傳開來,你這是不想我們活了啊,你是想親眼看著你媽去死,你弟弟妹妹去死是不是,好啊,你去過你的舒坦日子,踩著你親人的骨頭,喝著你親人的血。”

這一番話下來讓林蘭有些恍惚。

罵過之後,眼看著,林母的態度又來了個急轉直下,她撲倒女兒懷裡痛哭起來,“你這個丫頭怎麼這麼沒良心啊,你好歹也替你弟弟妹妹想一想啊,林樹還要你這個姐姐照顧,還有小香,不是說還等著你回去一起過生日嘛,你要為你弟弟妹妹考慮啊,若是又像之前那樣家裡沒了頂樑柱……丫頭,你……“

姜蕪已經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最恨林母明明瞭解林蘭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卻非要把另一雙尚未成年的兒女搬出來綁架林蘭這個長姐,孩子在未滿十八歲之前,也該是父母的責任,而不是長姐的責任。

姜蕪將抱著女兒痛哭的林母拉開,她看著林蘭,很認真,很認真,“林蘭,你要好好考慮清楚,機會就只有這一次,若是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再也來不及了。“

林母被姜蕪推開,踉蹌幾步後又重新衝到女兒面前,死死抓著她的手臂,“丫頭,我生你養你這些年,你爹死得早,我帶著你們姐妹幾個好不容易找了這麼一個指望,若是他再有個好歹,這就是要了我的命,要了你弟弟妹妹的命,難道你真的想我們去死嗎,我是你媽媽啊。“

姜蕪怒極,“你也配做一個母親?!“

林母的哭聲還在繼續,而林蘭眼中的那點希望終究還是一點一點消失了。

“剛剛接到報警,有人在這裡尋釁滋事。“

場面正一團亂,突然間一個男聲將這混亂打破。

原來早在林家人拉扯林蘭的時候,前臺小陳姑娘就已經撥打了么么零報警。

警察看了看眾人,立刻就找到了衝突的中心,被眾人簇擁著滿臉淚痕的林蘭。

這下好了,林母也好,姜蕪也好,誰都無法再靠近林蘭,她被警方帶到一邊,保護了起來。

“小姑娘,別害怕,你和我們說說剛剛發生了什麼?“警察對林蘭道。

姜蕪原本帶著林蘭解職後就要去警局報案的,現在既然警察已經在這裡,那自然不用再多走一步路。

“警察同志,我要報案。“姜蕪上前一步,目光灼灼掃向林家眾人,“這裡有人企圖強……“

姜蕪這個赤裸裸的罪名還沒有直說出口,林母立刻上前打斷了她,沒了剛剛咄咄逼人的態度,換上了一副僵硬的笑容對警察道:“警察同志,你看怎麼還驚動你們了,這是我家丫頭。“

林母說著就要去拉林蘭的手,林蘭卻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林蘭的舉動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林母,她笑著對警察道,“我是她的媽媽,這是我女兒,這過日子哪有牙齒不磕碰舌頭的,昨天吧也怪我脾氣急,和我這大姑娘吵了兩句嘴,女孩子氣性大,這就跟我賭上氣了,昨天晚上一夜都沒回來,我也擔心,所以我這是特意過來接她回家的。”

姜蕪雙拳緊握,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林蘭的母親,在她的女兒遭受那樣不堪對待的時候她不曾站出來,如今卻巧舌如簧在警察面前顛倒黑白是非。

“林蘭!“

“林蘭……“

林母和姜蕪的目光同時看向林蘭。

林蘭始終低著頭,大家都看不到她的眼睛,也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警察看看各執一詞的兩波人,最終只能向當事人求證。

“到底是什麼情況。“

所有人都看著林蘭,靜靜等待著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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