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林木茫茫然的看著晏玄景。

唇上還殘留著溫熱綿軟的觸感, 慢慢離開他雙頰的手掌大而溫暖,輕輕擦過唇瓣的感覺顯得異常的清晰微妙。

思維像是被那雙手攪成了一團, 有蝴蝶拍打著翅膀輕柔地落在淌著蜜的心上。

微癢, 酸脹。

林木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下意識的抿了抿唇,目光擦過晏玄景形狀堪稱完美的薄唇,腦子裡還混混沌沌不知所以,視線一轉就看到了院子外邊伸長了脖子看著他的五個腦袋。

…………

……

“……”

羞恥感倏然鋪天蓋地的洶湧而來。

林木漲紅了臉,耳尖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一陣風似的衝進了屋子, “咔噠”一下鎖上了大門, 殺進房間裡之後又匆匆忙忙關上了窗戶, 窗簾一拉往被子裡一滾, 捂著自己瞎幾把亂跳的心臟, 一抬眼就跟秦川那對金黃色圓溜溜的龍眼對上了視線。

握草!!

林木嚇得一蹦,掀開被子開啟了床頭燈。

林木捂著自己心口,已經完全分不出是被嚇的還是羞的了。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思考回味一下剛剛晏玄景那個親親!

林木氣死了。

他把秦川從床鋪上揪起來, 甩了甩這條鹹魚似的龍:“你怎麼在我被窩裡啊!!”

秦川被他揪著尾巴, 倒著看林木,半晌, 幽幽地說道:“我好酸啊。”

林木:“……”

“我也想要親親。”秦川酸溜溜地說道,“沒有人親我。”

林木:“……”

秦川唉聲嘆氣。

林木揪著這只被檸檬淹沒的龍脈,左右看看,把床頭櫃上的毛氈小狐狸貼在秦川臉上啾了一下。

秦川滿臉震驚:“……”

林木面無表情:“滿意嗎?”

秦川一甩尾從林木手上掙扎出來, 把毛氈小狐狸扔到了床上,說道:“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打電話給帝屋嗎?”

林木把小狐狸撿回來,放到床頭櫃的小床上:“要打你自己打。”

“我沒他號碼!”

“那就是他不想給你。”林木冷酷無情。

帝屋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別讓秦川知道他的電話號碼,原因是秦川知道的話他就永無寧日。

一天二十四小時恐怕要有二十五個小時應付秦川的電話。

“玩飛盤嗎?”

“不玩!”

“那跳棋?”

“不玩!”

“飛行棋?”

“不玩!”

“……”

“我要帝屋!”

秦川在床上打滾耍賴。

林木面無表情的看著秦川縮小成細細的一條在床上這邊滾到那邊那邊滾到這邊,十分冷靜地從抽屜裡拿出來一副撲克牌,往床上一坐。

他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把秦川吊起來打一頓。

“來抽鬼牌。”林木說道,“如果你贏了,我就幫你打電話給帝屋。”

秦川垂死病中驚坐起,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火速變回了人形,盤腿往床上一坐,撩起了袖子:“來來來!”

林木看著秦川,一邊洗牌一邊感慨著這小智障真是名不虛傳。

真的是對自己的運氣沒有一點逼數。

抽鬼牌是你這種倒黴鬼有資格玩的遊戲嗎!

林木洗好了牌,往床中間一放,冷哼一聲:“來吧!”

晏玄景被林木扔在院子裡,愣了好一會兒,才順著林木剛剛的目光偏過頭去,看向站在院子外邊的幾個妖怪。

帝休前邊飄著本書,他的面前四個小蘿蔔頭排排坐,最那邊的是在一條小矮凳上坐得筆直筆直的聶深。

除了聶深之外,帝休和四個小妖怪都伸著腦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只不過林人參他們是滿臉震驚,而帝休則是微微皺著眉打量著他,帶著點些微的疑惑。

帝休的確是十分疑惑的,因為他發現這兩個後輩身上沒有一點□□的氣息——明明出去了一晚上,晏歸跟他說明情況之後都走了好幾個小時了。

在院子裡親吻明明也已經是很親密的行為了,但怎麼就……

帝休懷疑的目光在晏玄景身上轉來轉去。

這小狐狸……該不會是不行吧。

晏玄景隱約感覺帝休的目光意味不大對,他垂眼看了看自己,卻也不知道有什麼不對。

他轉頭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的屋子,也沒有現在就進屋去讓林木害羞至死的打算,而是邁步走向了帝休。

聶深被晏歸扔在這邊,晏玄景沒覺得多意外。

他甚至還能猜到晏歸把聶深留在這裡是準備把他安排到哪裡去。

十有八九是林木現在在的那個街道辦,而且還得跟著林木一起辦事——晏玄景又不蠢,晏歸把聶深留在帝休身邊,擺明了就是因為只有待在帝休身邊的時候,聶深才能保持清醒。

小人參作為愛林木人士對奶糖發出了強烈譴責:“奶糖你……你怎麼又佔林木便宜!”

晏玄景腳步一頓,偏頭看向那個奶娃娃,說道:“這不是佔便宜。”

“親親怎麼就不是佔便宜了!”小人參直跺腳,“你上次都弄哭林木了,你又佔他便宜!”

被提起了黑歷史的晏玄景沉默了兩秒,說道:“這次他沒哭。”

小人參一愣。

對哦。

林木這次沒哭。

雖然還是衝進了院子裡,但是好像是害羞的樣子。

“那……那你們兩個是……”小人參舉起自己的小胖手,神秘兮兮地比了個小拇指尖,“是這個?”

晏玄景把他的小手指按回去:“粗鄙之舉。”

“我看電視劇學的。”小人參噘著嘴嘀咕,又問道,“那你們倆是不是這個呀?”

晏玄景沒有一點不好意思,非常乾脆的點了點頭。

小人參奶聲奶氣的叮囑:“那你要對林木好,不能再讓他哭了,生氣也不行,林木那麼好,你不能不好。”

說完,他又期期艾艾地扯了扯晏玄景的衣襬,小心翼翼的問:“那你們什麼時候會有寶寶呀?有寶寶的話還要我嗎?”

他緊張的揪著自己的小肚兜,小小聲說道:“我很有用的,我可以照顧寶寶,可以給寶寶做飯,我可以不可以一直跟著你們呀?”

晏玄景看著都沒他腰高、危機感卻極其強烈的小妖怪,紆尊降貴的搓了一把他的腦袋。

“不會有。”他說道。

小人參一愣,嘿嘿的笑了兩聲,撒開手重新坐回了小板凳上,又高興了起來。

帝休在一邊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晏玄景看了一眼帝休手裡拿著的書。

小學一年級課本,人教版《思想品德》。

帝休順著他的目光把書舉到他面前來,說道:“我在木木的書櫃裡找到的,正好用來教一教聶深。”

這書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不過被儲存得很好,連邊角都沒有摺痕。

晏玄景掃了一眼被舉到他面前的封面,一眼就看到了上邊寫得歪歪扭扭的林木兩個字。

看起來應該是剛學會寫字的時候寫上去的,透著一股生澀和拘謹,看著相當的可愛。

“很可愛吧?”帝休虛虛的輕撫著手裡的書,神情十分柔和,“這裡邊還有他媽媽寫的一些小故事。”

帝休這幾天在家裡沒事就翻翻書櫃,竟然也真的被他翻出了一些東西。

這些林木小學時用的舊書就是其中之一。

帝休在上邊捕捉到了零星娟秀的字型,是跟年紀還小的林木那一手歪歪扭扭的狗爬字截然不同的成熟。

那字帝休知道,是林雪霽的字。

林雪霽念舊,愛拍照,總是說這些物什和照片都是時光的遺留,什麼東西都捨不得扔,最後全都堆在家裡,搞得這麼大的房子依舊顯得有些擁擠。

林木以前還會叨叨著要扔掉一些東西騰點空出來,但林雪霽走後,他什麼都沒扔,反而像是他媽媽一樣,把東西都留了下來,還不斷的在囤積新的東西。

也正因此,帝休才有機會找到這些被時光遺落下來的驚喜。

在他出事之前,林雪霽是有寫日記的習慣的,不過帝休翻遍了家裡也沒有找到日記,想來應當是林雪霽怕不小心洩露秘密導致林木出事,所以乾脆銷燬掉了。

但即便如此,能夠找到這些細小的東西,也足以讓帝休感到高興了。

從這些小玩意裡,他可以看到那些他未曾參與過的時光。

帝休很滿足。

晏玄景看了看帝休的神情,不知道這種時候他應該說些什麼才能盤活氣氛。

在他還在思考的時候,帝休卻率先趕人:“你去找木木吧,我們在外邊上會兒課。”

“上課?”晏玄景微怔,看了看排排坐的四個小妖怪,又看了看坐在四個小妖怪邊上的聶深,提醒道,“中原的規則並不適合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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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現在身在中原。”帝休說著,做了個驅趕的手勢,“我心裡有數。”

晏玄景聽他這麼說了,也不再多言,轉頭走進了院子。

正門被林木反鎖了,雖然這種鎖根本攔不住晏玄景,但他還是沒有強行開鎖,而是繞到了後邊的側門。

這個側門以前也是鎖的,但自從他作為奶糖到來了之後,就一直都留著沒鎖。

晏玄景推開側門進了屋,屋子裡靜悄悄的,也沒有開燈,只有外邊的晨光從窗戶落進來,打出一道道光柱,染著微亮的光塵與淺淡細碎的初升日華,顯得幽靜而安寧。

晏玄景抬腳走上二樓,輕輕敲了敲林木的房門。

房間裡傳來一聲應答,接著就是噔噔噔的腳步聲。

晏玄景一頓。

這腳步聲不是林木的。

他正這麼想著,房門就開啟了,來開門的是小矮個子的秦川,他看起來生無可戀,好像被欺負慘了。

晏玄景抬眼看向房間裡,發現林木已經把床上小桌板撐了起來,桌板上擺著一副大富翁,看起來正進行到一半,桌板下邊還散落著一大疊撲克牌,撲克牌上放著一盤飛行棋。

林木轉過頭來,直直的跟晏玄景對上了視線,愣了兩秒,看了看被折騰得亂七八糟的床,把大富翁往盒子裡一塞,一抻腿擋住桌板下邊的撲克牌和飛行棋,試圖當做無事發生。

晏玄景:“?”

我以為你在害羞。

結果你躲在房間裡跟秦川打牌下棋玩大富翁?

晏玄景站在門口看著林木慌里慌張收拾東西的模樣,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起自己這張臉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奶糖:髒話.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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