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的時候時間還早, 這會兒太陽剛照到田埂上。四月的時節, 田裡都是綠油油的。

南言四個嘉賓像是來旅遊的, 到處跟著節目組拍照。村子裡的人跟了一路,搓著手等他們給錢。

村長來了, 林朝作為四人嘉賓裡年級最長的一個成為節目組代表和村長握了握手。

那個來幫忙帶路的女人已經回去了。

南言只是禮貌地招了招手, 回過頭就沒有多看半眼。

“村長, 您村裡有什麼最特別的產物麼, 我們在鎮上買了三百塊錢, 您看看, 能換些什麼。”

林朝笑著把一大堆零錢捧在手裡。

那村長已經聽說過原委了,三百塊錢只是表面的,他們來一趟還要給二十萬的什麼‘出鏡費’,現在即使看著三百塊錢,那都是笑呵呵的一臉親切。

“有啊, 我們村裡的有好多稀罕物。”

村長操著一口濃郁的方言, 裡面夾雜著幾句彆扭的普通話。

“像是我們山上有麂子,一隻麂子能賣兩千塊呢。”

林朝看了眼鏡頭。

像是山上的麂子,都是屬於國家保護的野生麂子, 有身份的, 隨意捕殺是要判刑的。

但是這裡的村裡人看上去根本不知道捕殺麂子犯法, 還興致勃勃要給他們看烘乾了的麂子肉。

小隼嘴一張:“可是麂子不是……”

南言聲音提高了點, 壓住了小隼的聲音:“很難得的,村子裡能靠著山有些意外收穫,真不錯。能給村裡的人帶來一筆財富。”

村長和身邊的人都露出了得意的笑。

“也就是能換點錢, 多少貼補貼補家用。”

“我們村太窮了,每家每戶,一年到頭能掙兩三千了就不錯了,養個娃都養不起。”

寬面村和周圍幾個高山裡的村子都一樣,位置在深山裡,交通不便利,村裡沒有多少年輕人,留下的大多是老年人和沒長大的孩子。

孩子們可以去摘香菇,抓魚,老年人就進山去弄野味。

“窮啊,我們這兒窮得連個媳婦都說不下來。”有個黑黢黢的滿臉溝壑的老人抹著眼淚,“我兒子都快四十了,媳婦錢都才攢了一半,也不知道啥時候能說到媳婦。”

“您這邊娶媳婦要多錢啊。”

年紀最小的小德一臉天真問。

他戴著眼鏡,白白淨淨斯斯文文,又是和那老頭子在鎮上下過棋的,他開口,那老頭就說了:“便宜的五千,貴的要七八千了。我們家就爺倆,一年到頭掙兩千多吃喝就兩千,生個病啥都沒了,攢了好幾年了,這麼久就攢了兩千多。開始也不知道再兩三年能不能有媳婦。現在好了,你們來了,我兒子肯定有媳婦了。”

老人笑得一臉欣慰。

南言心中一冷。

五千的七八千的,都不是彩禮,是交易的標價。

小德笑不出來了,他推了推眼鏡。

“姐,我們去看看別的吧,買點土特產。”

“哥,我跟小隼,你跟姐走。”

小德這麼安排了。

說是這樣,實際上林朝走在南言的前面,小隼小德緊緊貼著她,節目組的人也都知道了一點風聲,扛著攝像機健步如飛,警惕地環視著周圍環境,同時注意著隊伍裡唯一的女孩南言。

山高,即使有太陽也涼颼颼的,南言走著走著,林朝就把他外套給了南言,遮住了南言的短袖。

三百塊錢挑選土特產是個很艱難的活計,節目組的人不分散,全部都是集體行動,從田埂上走到周圍山路,到處都看了一圈對地勢心裡有數了,選擇進山。

南言知道現在不能進村。又或者說,進去了她也沒有辦法。

就剛剛在村子口的那個陣容,就知道依著她們進去是沒有任何收穫的,還會打草驚蛇。南言不懂這個,不輕舉妄動,要把最專業的事情留給專業的人來。

她攥緊了手機。

從張德鎮打電話給沈珺故到現在快有兩個小時了,如果是直接飛到當地市機場,再過來可能還有兩三個小時。

她必須得拖住了。

陪著去進山的人開始很多,十幾個人都嚷嚷著要去,都是些男人,扛著一些土製的工具,要給城裡人露一手,渴望多分到二十萬中的一點。

“叫小孩子跟著吧,小孩子跟著會有很多有趣的畫面,摘蘑菇啊,撿石頭啊什麼的。”

南言提議。

這一點沒有被拒絕。

村子裡的小孩選了五六個過來。

可能是為了照顧之前,其中在鎮子上跟著小隼學打拳的四個人中,除了那個白白淨淨的小男孩沒有來,其他三個都來了。來得還有村裡剛放出來的三個男孩。看著都是稍微白淨點的,一看到人拘謹,有一個不一樣,直勾勾盯著攝像機看,看了好久。

小隼先是一個個摸了摸頭,然後故意說道:“剛剛一起的不是還有個小弟弟麼。他呢?”

“他病了,他奶不讓他出門。”

旁邊的漢子憨笑著解釋。

“剛剛還一起玩,病得這麼快?那我去看看。”

小隼一臉驚訝,立即作勢要跟著去村子裡。

“哎哎哎,小兄弟,不用去看,村裡人不金貴,病了睡一覺就好。”

寬面村的人趕緊就把小隼攔住了。

“沒事,等等多給他買一點吃的就行了。”

隊伍裡多了五六個小朋友。

小胖子是功臣,所有小朋友都圍著他,小隼和小德年紀小,帶著一群小朋友在前,牽著小胖子離大人遠了些。

小隼也逗他說話。

“你們這兒有學校麼?”

“村子裡沒有,要去鎮上。”

小胖子嘴裡吃著小隼賄賂的棒棒糖,特別配合,問什麼回答什麼。

這個村一開始是有義務教育的小學的。只是小胖子說,學校的支教老師都留下當阿姨後就沒有辦法教書了,要生娃,學校裡沒老師,就沒辦了。

這個時間節點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小胖子和其他幾個小朋友爭先恐後的話語中,只能聽出來這個學校好些年沒辦了,估計要追溯到十來年前。

“你問小沅,他知道。”

小胖子推了推那個沉默了一路的瘦弱男孩。

叫做小沅的男孩一路上都在看攝像機,以及節目組的一切。

被推了推,小男孩抬起了頭。

他有些瘦小,臉蛋卻洗得乾淨,眼睛明亮又大,黑漆漆的,看著人的時候很認真。

“他媽原來是老師。可厲害了,會看書!”

小胖子特別自豪推了推小男孩,就像他媽媽這麼厲害一樣滿滿都是得意。

小沅臉上有些厭惡。

“是叫小沅啊,名字真好聽,你今年幾歲了?”

小隼天然會和孩子玩,說起話來也很隨意。

“……七歲。”

“該上學了啊,”小隼嘀咕了句,扭頭喊南言,“言言姐,你錢多,要不要資助個小朋友上學?”

南言和林朝不緊不慢跟了上來。

山裡的路不好走,樹長得亂。節目組的人和嘉賓都不是專門來爬山的,穿的都很不適合,唯獨村子裡的人走的十分習慣,隨便兩步就把他們全部拉得遠遠的。

南言走到那孩子跟前時,村子裡的男人們走出去了好幾米,還在爭執著該給挖點什麼。

“小沅你好,你認識那個生病的孩子麼?你和他長得真像。”

南言蹲下來,笑眯眯摸了摸小沅的頭。

她表情很溫柔。

小男孩恍惚了一下,扭頭看了眼村子裡的人。

“我和他……有一點像。”

這句話,小男孩是降低了聲音用普通話說的。

南言之前在小胖子提起的時候已經有所猜想,這會兒孩子的話,算是證實了這件事。

孩子的媽媽是支教老師,被惡劣手段強迫留下來的。

這個孩子甚至知道那個被生病的孩子是被拐來的。

聽到這句話的除了南言還有林朝。

這件事越來越大了。

林朝一個偶像藝人,從小在幸福窩裡蜜糖灌大的,這會兒已經有些顛覆了他的三觀,滿臉糾結。

南言只聽了這麼一句,就拍了拍他的頭:“小朋友,你的那個像的小朋友和姐姐也交了個好朋友哦,你要不要也和姐姐交個好朋友?”

小男孩盯著南言看了好一會兒,伸出了手。

“真的……可以嗎?”

他說的沒頭沒腦。

“可以的。”

南言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認真看著他:“現在我雖然不知道結果,但是我們可以有個開始啊。”

旁邊的小朋友都不知道在做什麼,笑呵呵擠了進來,都要握手。

小男孩終於笑了,他笑起來很害羞,只有嘴角稍微揚了揚,十分內斂。

小孩子們成了這個進山的主力。

他們和嘉賓玩得很好,還主動展示了爬樹,疊羅漢等一些山上長大的孩子會玩的小遊戲。

南言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來回折騰了一個小時,才選定了孩子們選的。

孩子們覺著麂子肉是難得一吃的好東西,還有河裡抓的娃娃魚。

這兩樣東西加起來三百塊其實買不下來的,但是村裡人都答應了,給了南言他們一斤麂子肉和一斤娃娃魚肉。

選到了東西,就到了嘉賓做作品的時候。

攝像機還開著,環節還是要進行,尊重遊戲規則。

“現在我們的嘉賓請把手上換來的東西做成自己的作品,然後我們進行一個拍賣。”

副導演盡職盡責拿著大喇叭宣佈。

身邊一群小孩兒圍著他看,充滿了好奇。

小胖子已經是小隼的忠實小弟,一直圍著小隼轉。

而小沅就一個人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這裡。

南言四個人面前擺放了一張長條桌。

桌子上甚至是蒙著紅布的。

這是村委會辦公室里弄來的,算是最高規格的待遇了。

副導演拿著喇叭對他們重申了幾次規則,周圍村子裡的人圍在外頭密密麻麻看熱鬧。

麂子肉和娃娃魚肉,都是肉,能做啥?

林朝小隼小德直接看向南言。

南言一臉無辜:“別看我,我不知道怎麼做。”

“言言姐,你會做飯麼?”

“會是會,可這些也沒有做過啊。”南言狀似苦惱,“哎,瞎做做吧,反正該買的人不管是什麼還是要買。”

毫無底線的南言就把分到的麂子肉和娃娃魚肉擺了個造型,咔擦咔擦拍了幾張照片了事。

林朝第一個反應過來,然後搗了搗身側兩個小孩,一起學著南言,原汁原味就這樣拍照。

副導演看著都頭疼了。

“幾位嘉賓,請不要偷工減料,我們的觀眾是看得出來的。”

副導演剛說完,就想起來眼前的東西是什麼,然後趕緊說道:“哎,只要你們賄賂好本副導演,就算你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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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裡的人攛掇。

“那個女娃你去親一口他。”

“你給他當老婆,他肯定放你。”

男人們鬨堂大笑。

節目組的人臉色都不好了。

尤其是小隼小德,氣得差點發飆。

南言反應快,按下了他們。

“沒什麼好氣的。”

南言唇齒不動,低語道:“我們都要把他們家抄了,讓他們說兩句嘴也不疼不癢。”

小德小隼反應過來,哦,他們這一番事幹下來,恐怕這個村都要狗帶。

頓時不氣了。

就好像是人家在吃斷頭飯呢,你還要去踹一腳,怪沒意思的。

節目組現場連線另外一組。

在市中心的萱萱組幾乎是站在那兒就被粉絲給包圍了,一大把一大把的塞錢,恨不得傾家蕩產養愛豆。

他們為了和南言組配合時間,還是拖長戰線在那邊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的賣藝,之後又開始到處走街串巷去介紹風土人情。

現在時間拉的剛好,萱萱組也做好了他們的作品。

是具有當地特色的糖畫。

導演隔著鏡頭,舉著喇叭喊著:“好了,我們的各位嘉賓都已經做好了自己的作品,那麼現在就是到了你們展示你們人脈的時候了。節目組準備了一百個電話,你們將隨機撥打出去,看誰能成功把自己的作品賣到最高價。如果單人賣不掉,我們會幫忙開拍賣會哦!七位嘉賓,請加油哦!”

導演四十來歲的人了,人精兒似的,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樂呵呵的讓副導演帶著螢幕到處去走走轉轉,壞心眼的要給嘉賓增加難度。

在村子裡的人一邊笑一邊的配合下,導演大概看了看村子的情況,什麼話也沒有說,開始給兩邊的人分發抽籤。

這件事本來是該在兩邊匯合之後再進行的。如今這個臨時狀態只能打破之前的安排,假裝遞出了手機,讓幾個嘉賓撥打。

第一個是南言。

南言接過來的是她自己的手機。

她按了過去。

手機只嘟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

“喂您好,這裡是南言。”

南言在沈珺故的‘言言’發音之前,搶先自我介紹。

手機是被開了擴音的,該做的節目流程還是要做。

“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沈珺故咳了聲,他低低的沉穩聲音從手機另一端傳過來。

“你好,南小姐,我是沈珺故。”

林朝小隼和小德倒吸一口氣。

咦?!怎麼電話打到了沈珺故那裡去了,豈不是要耽誤時間了!

就連節目組的人也有些懵。

他們只知道南言的人脈安排好了這件事,接個電話順理成章,可誰也沒有想到,電話的另一端居然是沈珺故?!

沈珺故和南言會有關係麼?!

不會的,肯定是南言的人脈!

南言單手捂嘴,眉毛都是驚訝:“啊,沈先生,怎麼電話打到您那裡去了……正巧啊。”

“是很巧。能接到南小姐的電話,我很榮幸。”

兩個人的對話透過擴音話筒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林朝簡直羨慕哭了,看南言的眼神像是看親媽。

恨不得給他一個和爸爸說話的機會。

“沈先生,在您百忙之中打擾您,其實是這樣的。我這兒呢有一份精藝的手作品,非常稀有,想給這份手作品找一個主人,沒想到電話這麼巧就聯絡上了沈先生您,不知道沈先生有沒有興趣呢?”

南言笑得和藹可親到彷彿是一個銷售人員。

“唔……”手機另一端的沈珺故微微沉吟了下,“冒昧問一下,是南小姐的手作麼?”

南言:“是一個和我同名同姓的大師手作,作品很精緻,絕對令人好奇與驚訝的那種。”

“好的,我買了。”沈珺故一本正經道,“在之前與南小姐也有過合作,我相信南小姐的審美。”

南言笑得很客氣:“那麼就要勞煩沈先生來實地考察一下,接走您的買品。本店不接受外送哦。”

“那南小姐在什麼地方,我看看。”

“在ee市ll縣張德鎮的寬面村。”

“這麼巧,我正好在ll縣採風。”電話另一端的沈珺故聲音聽起來有著恰到好處的詫異。

南言笑彎了眼:“那真是巧了,可能和您有緣吧。”

“我這邊有一個團隊,如果過來的話就一起過來了,方便麼?”

沈珺故問的彬彬有禮。

“方便,如果您能帶來投資的話,就更方便了。”南言這回兒就跟村裡的拉投資的人一樣,聲音諂媚。

沈珺故似乎在忍笑。

“好的,南小姐,那麼我們十分鐘後見。”

十分鐘?

南言也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到了村口了。

村子裡的人也滿臉疑惑。

“十分鐘不就是從村口走過來麼,人已經到了,我們去接接?”

聽到有投資,別人不懂,村長懂啊,很積極就想要去接人。村裡人走了一些,還留下了一些,環節繼續。

“言言姐,你這是欺騙啊。”小隼忍不住指出,“同名同姓的大師,精緻手作,我們這些都沒有。”

南言露出了成年人的笑容。

不等她說話,小隼自己懂了。

“哦,這也是成年人的手段,先把人騙過來對麼。”小隼一天之內見到了兩次成年人的手段,表示他有點心塞。

“別想這個了,你也要加油把人騙過來啊。”

小隼小德和林朝也開始進行自己的人脈推廣。

同樣,他們都是剛得治了訊息就提前聯絡了真正可以支援這裡的人。

林朝有個表叔的同學在市裡的公安局,小隼是武館一個師兄的舅媽小姨子在這裡,小德就直接多了,直接聯絡了當地棋院。都是當地的,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早就已經到了這裡,就等著他們聯絡了。

最先是去接沈珺故一行。去得早的村民在村口守了好幾分鍾沒守到人。等南言他們結束,在村口匯合的時候,差不多十分鐘了。

沒一會兒,天空出現了轟轟轟的聲音。

所有人抬頭看去。

天空東邊出現了幾個小黑點。

轟轟轟聲越來越大,小黑點越近,都看出來了,是五架直升機。

最前面的是一個中型直升機,後面是四架中小型直升機。

很快,五架飛機就在寬面村人目瞪口呆中降落在了附近的坪地。

一股一股的風一浪一浪卷了過來。

南言看著沈珺故從最前面的直升機下來,同樣下來了一共有五個人。後面四架直升機上下來了一共十五人,幾個駕駛員都還在原位。

沈珺故穿著黑白色運動服,一落地就看見了人群中的南言。

即使在電話裡知道她安然無恙,到了現在確定了,他才能真正放心。

南言忍不住對著沈珺故露出了自己最溫柔的一面,那抹笑甜蜜至極。

而所有的攝像機都對準了沈珺故,幾個方位不同的跟進。

那可是沈珺故啊!有可能一輩子都拍不到的人!就這麼出現在了這個地方!任由!他們!拍!

攝影師們幾乎忘了自己的嘉賓,導致鏡頭有嘉賓的一度消失。

南言的這個甜蜜的笑容,自然也沒有被捕捉進去。

只有沈珺故用雙眼看了個真切。

他會意一笑。

“沈先生。”

“南小姐。”

兩個人之間還剩下半米的距離,兩個人一本正經伸出手禮貌性握手。

林朝小隼排著隊眼巴巴望著等握手。

也就是小德推了推眼鏡,視線在南言和沈珺故之間來回打轉。

跟著沈珺故一起來的有將近二十個人,都穿著輕便的運動服。

其中有幾個平平的寸頭,高個子背直挺,眼神鋒利,一看就知道不是軍人就是武警。

或者說跟著沈珺故來的,可能都是便衣。

那些人不方便來鏡頭前,直接當著節目組的面說,不入鏡頭,去周圍轉轉。

村子裡的人這會兒都放下了戒心,拍了兩個人去帶著這些人轉轉。

只有沈珺故被領到了拍攝區。

當沈珺故看見長條桌子上面的那四分‘手作品’,他也沉默了。

南言甚至感覺不到一絲不妥,一本正經介紹:“這是當地的特產,麂子肉和娃娃魚肉。野生的,在外面都是鮮少看見的。同樣,為了保證原來的特色,我們沒有進行人為的加工,讓您看見這份作品最天然的模樣。”

這麼認真的胡謅,讓林朝小隼幾個人都忍不住拍巴掌叫好了。

沈珺故以拳抵唇,忍回了笑意。

“那麼請問手作者南大師,這份作品要賣多錢呢?”

南言一攤手:“咱們也就是一個成本價,都是認識的人,二十萬零一百塊就行了。”

沈珺故:“……”

其他人是結結實實笑出了聲。

村子裡的人笑的時候,都是有些眼睛紅的。

這些都是演戲的明星,開口二十萬閉口二十萬的,錢就像是一個數字。

跟他們這些一二十塊錢都要掰扯的農村人太不一樣了。

“……南大師這二十萬是哪裡來的?”沈珺故咳了一聲,“如果說不出一個準備的來路,我可能就以為這二十萬是買下手作品的南大師了。”

南言不著痕跡瞪了沈珺故一眼。

節目裡說什麼騷話。

“購買這些原材料需要進山,進山的費用是二十萬,購買東西花了三百多塊,我們四個人均攤,四捨五入一人一百塊。沈先生,我沒有騙你。”

南言一臉誠懇。

林朝也結結巴巴道:“沈……沈前輩,這是真的。成本就這麼多。你要不買我的,我一分錢不要!”

沈珺故對林朝露出了一個客氣的笑,轉身遞給了南言卡。

“自己刷。”

南言攥著卡樂了:“這裡沒有pos機。”

“卡給你了,你什麼時候刷都行。”

沈珺故趁機又亂塞糖。

南言忍笑了半天,笑意還是從眼底露出來。

旁邊三個嘉賓和節目組的攝影師忽然有種想要汪汪叫的衝動。

奇怪了,他們又不是狗。

這個時候林朝他們的人脈也到了。

他們沒有直升機,坐著麵包車和摩托車來的。

一共也有二十幾個人。

有武館的有公安的,還有棋院聯絡的一個安保公司的全體保鏢,一大群人高馬大的青壯年男人穿著夕陽紅的文化衫,帶著一臉像老年人的慈愛笑容。

人都到齊了。

四個嘉賓的買賣也成功做了,節目組的前期流程做結束了。

到這裡應該是回到市中心和萱萱組匯合。

這個時候也是該給村長結賬的時候。

村長還好,其他人的眼睛幾乎是落在南言手裡的卡上,一動不動的。

“按照約定,我們支付你們二十萬的出鏡費,只不過這裡沒有現金,你們來一個人跟我們出去取。”

副導演出面商量。

“不是二十萬。”

村長旁邊的人忽然說道。

“你們說了,按人頭算,你們現在有六十幾個人,應該是六十多萬!”

這句話一出口,村子裡的人沉默了,都看向村長。

村長吞嚥了下。

六十萬,他們全村的人這輩子都攢不到。

南言幾個人臉色都沉了下來。

沈珺故漫不經心挪了一步,站在了南言的身前,擋住了村裡人看向她的目光。

南言見沒有攝像機,小心去牽了下沈珺故的手,一觸即放。

沈珺故回過頭來,眼神裡無奈,也有警告。

在外面呢。

南言一臉老實。

“不是,你們怎麼坐地起價啊!本來這個錢就不該出的,我們說了,就給你們,說實話,就是不給你們也沒法。抬價啊?抬價沒法搞,這事算了,我們走。”

副導演也是個橫的,直接怒了,裝模作樣就生氣了,招呼大家收拾行李。

村長使了個眼色。

不少人都圍了上來。

“價不滿意可以再談嘛。”

村長慢吞吞說著。

“你們當初說的按人頭,進我們村的就有六十幾個人,這麼算沒錯。”

“老鄉哎,你這樣的給六百都是多的知道麼?!”

當地市裡的一個武館的就樂了:“進個村一人一萬,你們山寨土匪啊!”

“都說了,可以談嘛,都能商量。”村長看著自己的村民把人圍起來了,說道,“不如這樣,我們各退一步,你們給我們五十萬,就行了。”

副導演直接挽起了袖子。

“得了兄弟,你們這不是來談的,是來找事兒的,咱乾脆點打一架吧。”

開始衝著錢一臉笑的村人們這會兒都板著臉,從地上摸索了不少東西,圍著人準備動手了。

他們有一二十號人,這邊有三十來號人。

公安的和沈珺故帶來的都去村上了。

可留下來的,是節目組能揹負攝像機的攝影師,還有武館的武師,另外是一堆的保鏢。可以說在場的除了四個嘉賓,各個都能打。

眼看著戰場一觸即發。村子裡傳來亂糟糟的聲音。

“不好了!藏的媳婦給人看見了!”

村裡都是奔跑的腳步聲。

南言他們在的地方,和村頭不遠,只隔著幾百米。

很快,就有大批的人跑了過來。

裡面有村子裡的人,也有公安便衣,甚至還有被抱在懷裡的兩個孩子。

公安便衣跑在最前面,兩個人懷裡抱著的是兩個白淨的小男孩。

“發現拐賣人口窩點!”

“解救被拐婦女兒童行動,展開!”

“請求支援!”

夕陽紅也不夕陽紅了,慈眉善目一收,頓時凶神惡煞了起來。

武館的直接撩開了姿勢,一腳一個把周圍的人踹飛,大聲喊道:“警察同志,我們前來支援了!”

“他們是警察!是警察!”

村裡人徹底慌了。

情況頓時亂成一片。

南言被沈珺故一個反手抱進了懷裡。

而周圍的其他人已經直接動起手開打了。

‘嘭’!

一聲震徹的槍聲在人群最混亂的地方響起。

打架的去搶孩子的踹公安的,都停了下來。

人群的焦點是抱著南言的沈珺故。

他單手摟著南言,單手持槍指著天空,放槍過後的彈殼彈出落在地上,撞到石頭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周圍鴉雀無聲。

“警察辦案,請配合。”

持槍的沈珺故淡淡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南言:給我老公鼓掌!

沈珺故:……愛的鼓掌?

南言:……

超級肥章!滿足!

小寶貝們明天見~

25紅包繼續~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kl 102瓶、徵雨 66瓶、桑葚 20瓶、 remnant* 20瓶、月下貓 10瓶、r如初見 8瓶、木魚 5瓶、赤月格格不入 5瓶、落花成雨 5瓶、junjun 5瓶、seer.江 5瓶、二公主的髮際線 3瓶、木易 2瓶、蘿蔔頭 1瓶、晚照 1瓶、fu 1瓶、星辰 1瓶、不午休的、貓 1瓶、九·殊 1瓶、本宮略萌 1瓶、yiir 1瓶、落落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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