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均炮轟初顏以後, 不少學者現身力挺。

僅僅過了幾個小時,易均再次上傳長文, 最後一句重重寫著:

【科學,真理,是無數天才終其一生日思夜想嘔心瀝血所追求的,它不能被貪婪、野心、謊言、幻覺和浮躁所毀滅。】

下面, 幾個it大佬冒泡表示支援。

當晚, “陽光”呈現前後兩種截然不然的態度。

公司官方先是發出嚴正聲明,要求易均立即停止對陽光的造謠、中傷,還貼出來一份律師函,說會堅決維護權益。

然而緊接著, ceo初顏在個人微博軟軟地道:

【感謝p大易均教授對陽光的關注、觀察,也感謝其他業界學者對陽光的關心……!

下面解釋幾個問題:

一、易均教授, 實在抱歉……6封e-mail全部收到。然而, 一直不知如何回覆, 拖啊拖的, 拖到今天。因為兒時成長經歷,我的人格自卑、多疑,有不安全感,在知道了易均教授曾與對手合作以後,我拿不準該把技術給交代到何種程度……現在看到兩篇長文,感受到對科學的愛,我明白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個學者,不可能將一家企業的商業機密透露給它的對手。一萬個抱歉……

二、陽光要向公眾道歉。對ai的核心技術, 陽光一直未曾公開,因為擔心被人複製、讓真正有實力的團隊被淘汰出局。我們一直的打算是,選擇合適時機公開,而非不公開。

三、因為技術獨一無二,陽光並未申請專利。申請專利的實質是用公開來換取保護,可是,倘若這項技術容易被人規避“抄襲”,發明者就可能選擇不申請。陽光er正正好好屬於這個特殊型別,非常難以破解、複製,可實際上一點就透,orz……易均教授說的沒錯,不申專利十分罕見,可也不是從來沒有,spacex就基本不申請。若想取得比較大的保護範圍、防止競爭對手規避抄襲,申請者就必須證明己方觀點,在更大的一個範圍研發、取證,可陽光的當務之急是研發和拓展市場,不想分心。另外,申請專利一大意義就是授權別人使用,可陽光er目前沒有這方面的打算!再次抱歉……因為並未解釋清楚陽光er的特殊點,讓學者們產生誤會……[跪了][跪了][跪了]自罰謝罪!

四……

五……

接下來是處理辦法。

現在已經到了這步,高層討論以後決定,會連夜整理資料、於近期公佈部分原理,以解眾惑!希望不會因此遭受競爭者的惡意複製。

另外,作為ceo,我已告知公司法務打消訴訟的念頭了。業界出現好技術時,學界質疑是必要的!再出色的專家學者也不可能回回破解,因為這是各個公司耗時數年的心尖血。即使這回沒看對,也不應當付出代價,這會使學界束手縛腳、阻礙技術向前發展,讓造假者有可乘之機!

作為技術的顛覆者,在一開始,我就已經做好承受質疑、指責的準備了,大家別替我們擔心。hippasusmetapontum發現了無理數時,人不相信,把他淹死。giordano bruno提出了日心說時,人不相信,把他燒死。陽光科技始終致力改變傳統醫療模式,以後還會在不斷的質疑當中齟齬前行。

希望這次烏龍事件不會影響人工智慧學界業界間的關係。希望大家未來繼續通力合作,讓國家在競爭中取得先機。

感謝大家。

陽光科技ceo 初顏

2021年8月xx日】

阮思澄看完:“……”

果然還是那個初顏。

哐哐哐哐一頓道歉,說自己有不安全感,自卑、多疑,顯得態度無比真誠。再哐哐哐哐一頓捧,說對方有理由質疑,很負責任,擺出一副痛定思痛的樣子。又說自己剛批評了公司法務——學界、業界是合作關係不是敵對關係,讓人覺得她很懂事。

只是,她暗搓搓提了一筆易均合作思恆的事,讓圍觀者浮想聯翩,推測易均收錢辦事。

初顏這封回覆一發,吃瓜者又不確定了。因為對於關鍵問題,ceo初顏都正面回答了,也答應公佈技術原理,再噴顯得咄咄逼人、不講道理。

一些p大計院學生仍在初顏那兒留言:

【吃土少女:“近期公佈”是哪時候?給出一個具體時間!】

【八月的夢:好,別想逃。我會天天來等進展。】

ceo初顏則是永遠好脾氣道:

【回覆吃土少女:這個需要高層討論……我會隨時更新資訊![心]】

【回覆八月的夢:嗯嗯嗯嗯不會逃的!乃一定能等到進展。】

易均教授把初顏的長篇回覆轉出來了,配著一句短短的話:

【我仍保留我的觀點,等待陽光公佈原理。倘若確為自己唐突,我會在這公開道歉。希望初總不要食言。】

初顏立即趕到微博懦懦評論:

【謝謝易均教授[心]。陽光必會更加成熟,也請易均教授未來繼續關注、鞭策陽光。】

倒顯得是易均教授無理取鬧在欺負人。

邢笑佳、朱天球兩人也看到了這場討論。

朱天球被初顏氣得七竅生煙,在小群裡瘋狂刷屏:

【天球:這白蓮花!!!】

【天球:大橙子k.o.這白蓮花!讓她趕緊死一邊去!】

阮思澄也只好安撫:

【好的好的!!!】

【消氣兒!】

…………

論戰過去一週以後,易均告訴阮思澄說:“思澄,初顏要求personal的見面,我沒答應。”

“單獨見面?”阮思澄問,“初顏又在搞什麼鬼?”

“嗯……”易均說,“拒絕以後,初顏說,因為技術不便公開,她希望能換種方式。即,她將程式碼透露給我以及另外幾名學者。如果證明沒有問題,則由我和另外幾個教授在微博上作出說明,大意是,因為技術不好公開,又要打消公眾疑慮,陽光已在p大單獨把原理說給我們了,創意當真難以想到,也確實是一點就透,陽光科技希望保密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

阮思澄:“嘎?!”

初顏打的好算盤啊!

易均率先出來炮轟,若他看過原理以後改變態度、支援陽光,公開表示技術可行,就可以有力地證明陽光er並未造假!即使陽光從來不曾公開ai的技術原理!陽光科技還有初顏可能還會名聲大噪,醫院、患者趨之若鶩!

阮思澄的腦筋飛快,問易均:“那個初顏是不是說,因為過程十分耗時,她絕不讓您白忙活,定會好好‘謝謝’您的?”

易均笑:“聰明。”

“創業三年,這些門道我也知道一點兒了。”

“嗯,我也問了要謝什麼,然而初顏比較謹慎,只說會給服務費用,到時當面簽署協議。”

“…………”阮思澄知道,倘若易均答應對方,在所謂的協議上面,初顏定會開出一個十分不菲的價格來,用以誘惑學者易均。只要出具技術“鑑定”就能拿到這筆費用,但要不給透過“鑑定”則一毛錢都拿不到,或者只有一點點兒。以防萬一,合同也許還會規定,鑑定報告要委託方同意方能公開或向他人提供。

因為當面簽署協議,易均無法拍照留底,也無法公之於眾。想要儲存鑑定協議只能簽了再發上網。然而首先,合同定有保密條款,而且數額非常龐大,“保密條款”也是陽光一貫來的常用手段。其次,一旦簽了那個合同,上面鉅額“鑑定費用”會讓易均十分危險,他等於是主動承認在拿企業的好處費!他再曝光,倒顯得是他跟初顏分贓不均。

而且,因為是以“合法合理合情”的名目來進行,即使易均選擇報案,也比較難予以定罪,初顏這種買通行為被認定為是行賄的少之又少,何況交易還未發生。就算警方同意立案,也要以後才能公佈。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總之,“搞定”易均這個主意可能能成。

可阮思澄還是覺得:初顏膽子太離譜了!

她忍不住開始琢磨,神馬樣的生活環境養成了她如此孤注一擲的性格。

最後,阮思澄又問易均:“那您怎麼回覆她的?”

“我拒絕了。”易均態度十分坦然,“再次要求公開證據,別暗中搞這一套。”

“好的,太好了。”阮思澄說,“謝謝師兄。”

“沒事兒。”易均沉吟,“但我懷疑,她會再找其他學者出具這個‘技術鑑定’,或者乾脆買通某個技術鑑定事務所——有些私人的鑑定所是能花錢買報告的。我不知道是否有人會跟陽光同流合汙,但思恆得做好準備。”

“嗯,謝謝師兄。”

“因為,從事實的層面來看,能接觸到‘技術原理’的,可能都有保密協議……要麼支援,要麼閉嘴。剩下這些學界教授無法碰到產品程式碼。”

“嗯,我懂的。”

阮思澄覺得,比起合作民間機構,初顏會先從炮轟她的那幾個教授下手,因為那樣才最具有說服力和打臉效果。易均不行,還有二三四五六七呢。之前因為娛樂圈的一樁狗血,挺多民眾都不相信所謂“鑑定機構”了。

她似乎能看到未來……四個學者給她打call,說技術上完全可行,於是網友都說“散了散了”“陽光er是真牛逼”,三甲醫院爭相搶購,各大投行都想投錢!!

日!!!

跟易均再見,她連忙給投資爸爸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邵總邵總,初顏正在偷偷聯絡噴過她的大學教授,希望私下提交程式碼,讓人倒戈,給她說話!”

邵君理則輕笑一聲:“用錢?”

“嗯。”

“膽子夠大。”

“是啊。”阮思澄說,“感覺就跟看到日本跑去轟炸珍珠港似的——你能明白它咋想的,然而還是無法相信……太冒險了。”

邵君理一頓:“……這是什麼新奇比喻。”

“呃……”

“行了,我知道了,先不用管。”

“嗯?”

邵君理從喉頭輕笑:“我會通知那幾個人……陽光馬上就要完了,這樣他們就絕對不會答應了。哦,我還認識其中三個,可以請他們拖拖初顏,先別回覆。”

“咦?”

“對了,一週後的《雲京都市》,記得買份。”

阮思澄也感覺到了這句話的背後深意,焦躁散去,笑著說:“好!”

《雲京都市》是週報,一週一期,十分受歡迎。

…………

度日如年過了一週,在新一期《雲京都市》上市那天,阮思澄剛吃完早飯就跑下樓購買報紙,第一眼便看到標題:《醫療傳奇還是騙局:人類冒充“人工智慧”》。

居然還是頭版文章! 在左邊的一豎條兒!

真是服了邵君理了。

阮思澄忙買了下來,站在街邊就開始看。

原來,在易學長炮轟以後,著名記者何蘭蘭的調查進度突然加快!

陽光科技前cto選擇接受記者採訪,說,這家公司全是騙子!他因為對ai醫療的喜愛加入陽光公司,然而初顏“不接地氣”,總要一口吃成胖子,“轟動業界”“打垮思恆”。他提出了一些功能然而初顏不屑一顧,要求他們專心研發“不可能的產品特點”。

他說:【初顏對成功的勃勃野心令人震驚。她一開始騙投資人,融了天使還有a輪,可到四月,眼看思恆還有深度佔領市場越來越多,初顏終於等不了了,不顧眾議一意孤行,安排陽光‘演示大會’,叫合作醫生遠端待命!陽光er上傳病歷,合作醫生進行診斷,再把結果回傳過去,‘ai’顯示在大屏幕上!】【我實在是太失望了,於是辭職離開公司……可因為有保密協議,一直不敢站出來。】【易均是我美國同學,為人仗義,古道熱腸,現在,看見初顏冷嘲熱諷……我實在是認不了了!我想讓這女騙子的惡劣行為大白天下!即使違背保密條款,我也必須講出真相……否則夜夜無法入眠,受良心的不斷譴責。】

不過,雖然是這樣講,也許也有“風向不對”的原因在。

在這,何蘭蘭把兩個醫生的證詞給接了上來,比如,“會診中心”的醫生們在一開始完完全全被初顏給矇在鼓裡,而等產生“這些問題究竟為何如此簡單如此基本”的疑惑時,初顏則會突然出現,強調“違約”的250萬元。

何蘭蘭還採訪到了陽光兩位“現役”員工。

他們沒有公開職位,但說:【初顏為人簡直變態……且對技術並不深入,難以想象在三巨頭還領導過ai專案。】【一個騙局成功以後,初顏更加膽大妄為,五月、六月、七月都宣佈了新的突破,在危險的小路還不斷加速、無法停止。】【她沉迷於外界追捧。在面試時,只要誰說“思恆深度”實力雄厚,還是重要競爭對手,陽光er不能輕視,她都會讓對方走人!還會說“講出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不適合陽光,你的面試到此為止,不要彼此耽誤時間”這樣的話。】

在這文章的最後,何蘭蘭則煽情地道:

【陽光受捧整個前後,充斥著謊言與浮躁。另外,下期《雲京都市》會有許多關於陽光的新內容。】

“……”阮思澄一字一字地讀完了,心頭卻是沉甸甸的。

她本以為,初顏栽了的這一天,她一定會對著天空大笑三聲。然而,她畢竟已認識初顏十幾年了,當過同學,當過同事,看著對方在歪路上越走越遠,從一開始騙班費的幾十塊,到後來騙公司的每月幾百塊,到現在騙投資人的幾千萬、幾億,她發出的竟然不是一聲歡呼,而是一聲嘆息。

她見證了一個人的不斷墮落。

甚至十分“聖母”地想:如果當初“當好朋友”,跟她玩兒,跟她說話,能否挽救一個靈魂?

應當還是不行的吧,她可真是想太多了。

她倆一直都不算熟。阮思澄的性子外向,而初顏的性子“內向”,幾乎沒打太多交道。直到保研,她倆一個全班第一,一個全班第二,初顏問她保研技術,她才熱情地分享了,這事兒的結果就是初顏報的跟她一樣,她差點兒保研失敗,幸虧導師高老頭兒特立獨行。幾年後在澎湃科技大家都是大組同事,沒多熟,也沒不熟,阮思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

這篇報道見光以後,ceo初顏在被採訪時怒斥記者“一派胡言”!語氣激烈,毫不口軟。

並且表示,一再容忍卻迎來了更多惡意,這回陽光要用法律保衛自己!!

結果,到了下午,事態進一步發酵了。國家網際網路資訊辦公室、國家工商總局、國家衛生計生委和雲京市的有關部門成為了聯合調查組,打算深挖“陽光er”。

這就實在兜不住了。

初顏消失了。

創業雜誌、商業雜誌甚至一些主流媒體都在努力瞭解資訊,因此,公司的coo被推出來選擇一家回答問題。

她的語氣明顯不同。

面對一直關係良好的《創業》雜誌,coo說:“嗯……在現階段,是的,三甲醫院的陽光er部分診斷是人工的。”

一向關係好的記者突然變得無比犀利:“有多少?陽光號稱可以診斷27種腹部急症,幾種是ai診斷的,幾種是人工診斷的?”

陽光科技的coo:“這不一定……陽光er在不斷調整。可能,因為結果不盡人意,有的病症,昨天是ai診斷的,今天改為人工診斷了。也有可能,因為瓶頸得以解決,昨天是人工診斷的,今天改為人工診斷……這些調整都是為給客戶更準確的結果……”

”現在呢,給我目前的數字吧。”

“這個真的不大好說。現在,大概,三到四種是ai診斷,23到24種是人工診斷。”

記者:“那為什麼,再說明上無法搜到‘人工診斷’這些字眼?”

coo:“因為er在不斷調整……ai診斷、人工診斷這些東西不大一定。因此,陽光並未羅列由ai診斷的急診病症和由人工診斷的急診病症,比較統一地模糊了。”

“那……”

阮思澄在《創業》雜誌公眾號上逐字逐句讀完文章,心裡知道,陽光再也無法翻身了。

又為自己高興,又為初顏悲哀。

…………

當天晚上,處理完了公司事務,阮思澄跑到邵君理家。

邵君理來開門時正用藍芽跟人通話:“對……重新估值,替換評級,嗯,越快越好,辛苦你們。”

阮思澄便靜靜等著。見對方把手機結束通話,才去摟摟男人的腰,揚起臉問:“跟誰通話?”

“幾個vc。”

“哦,”以為又是揚清戰投的事兒,阮思澄也不多問,用小鼻尖蹭蹭男人寬闊的胸膛,“邵總,君理,《雲京都市》的文章我逐字逐句地讀完了,謝謝您。”

“謝什麼。”

“要謝的呀,嘿嘿嘿嘿~”

“高興了?”

“嗯,高興了!”

邵君理看見她的笑容,一時竟然怔了一下。

他都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她這麼笑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為了讓她再多笑笑,他希望為她做更多。

阮思澄又露出臉來:“不過,你竟認識《雲京都市》首席記者何蘭蘭。”

“嗯。”

“她是一個大美女嗎?我一直好崇拜她的。”

“不是,外表十分平凡、普通,可是溫和而又力量,讓人願意給予信任並且講出事實真相。”

“原來如此。”

“不過初顏因為背靠著‘青竹會’,人脈強大,公關能力十分驚人,這篇稿子在發之前曾被上頭暗示壓著。《雲京都市》跟何蘭蘭並未理會這些東西,還是發了。”

“那他們會有事兒嗎?”

“沒事兒的。董銘那個小老頭兒精明著呢。中央部門聯合調查,他不會鬧么蛾子的。”

“那要跟何蘭蘭好好說聲謝謝。”

邵君理一捏她鼻尖:“已經幫你說過謝了。”

“嗯……”阮思澄見對方穿著一件寬鬆的灰毛衣,一個腦抽,伸手撩起對方衣襬,用力瞅瞅八塊腹肌。

邵君理說:“你幹什麼……”

“最近忙,一個月沒來這了,每回見面都在外頭,你總穿著西裝、襯衣,怪見外的。”

“…………“邵君理說,“進來。”說完抬手看看他那幾百萬的有陀飛輪的寶璣手錶,“現在時間還有些早,一起看個什麼電影?”

“好呀。”

邵君理轉過身往負一層的家庭影院走:“過來,寶貝兒。”

阮思澄被邵君理的“寶貝兒”給叫懵逼了,問:“你剛才叫我什麼??”

邵君理還維持著半偏著身子,轉頭看她的姿勢,兩邊嘴角輕輕一抬:“過來,阮阮。”

“切。”

阮思澄也不再計較,穿著拖鞋趿拉趿拉地跟上了,下樓看片兒。

又是一部獨立電影。阮思澄穿著毛衣裙、黑長襪,在沙發上扭來扭去。

看完大約晚上十點,他們兩人一前一後走上三樓,邵君理從衣櫃拿出她的睡衣,問:“在主臥睡?”

“好。”

“那去洗澡。”

“好……”

15分鐘解決戰鬥,阮思澄把身上擦了,頭髮吹了,在邵君理進去洗時,阮思澄把衣服換好,趴在床上,開啟微信,點選“易均”,覺得也該好好感謝。

嗯……說什麼呢?

既不能過於疏遠,又不能過於親密,好難。

一段感謝打完了刪刪完了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阮思澄忽感到自己背上一重、身體一沉,接著,便聽到了邵君理的磁性嗓音:“在幹什麼?”

“哎,下去。”阮思澄說,“你好沉。”1米88個大個子,還一身的肌肉塊兒。

“哦?”邵君理的反諷句式一直用的爐火純青,“做什麼事兒的時候不嫌我沉,不做什麼事兒的時候,就嫌我沉了。”

“邵總,”阮思澄則好意提醒,“您這霸總說這些話不大端莊。”

“跟你還要什麼端莊。”

“…………”其實他倆那事兒真做的不多。兩人都ceo,忙到昇天,一月基本就三四回,從來不曾天天折騰。只是每回都特激烈,兩三小時一晃而過。

“再問一遍,在幹什麼?”

“嗯,”阮思澄把自己手機的螢幕給邵君理看,“我想也得好好感謝易均學長。”

“應該的。”

“就寫:‘謝謝學長。您第一個炮轟陽光,讓更多人終於決心接受記者的採訪,讓陽光的瘋狂造假在這時候就就敗露了。幫了我,幫了思恆深度,幫了整個ai醫療,也幫了創業圈。雖然您是為了學術……但還是想謝謝學長’,行嗎?”

阮思澄知道,倘若沒有學界質疑,邵君理和何蘭蘭也可肯定能完成報道,但未必有如此順利。以前調查騙子公司記者都要花上更久。

“行。”見手機被擺在床上,邵君理把手肘一挪,左右兩手分別捏著阮思澄的兩邊食指,開始在她安卓手機的全鍵盤上面打字。因為是在手把手打,動作有些緩慢,不過,一行文字還是漸漸出現在了聊天框中,

【謝謝學長。您第一個炮轟陽光……】

“喂!”阮思澄把手指一縮,“幹啥子喲?”

邵君理卻還是抓著阮思澄的兩根手指,一個一個字地打著,同時回答她的問題:“正常來講,外人幫了一個大忙,夫妻兩個需要一道出面感謝。”

“只是打字而已!又不是當面說話!”阮思澄的心思轉轉,“君理,你吃醋?”

“沒有。”

“幼稚!”阮思澄說,“邵總,你居然有這麼幼稚的時候!”

“說了沒有。”邵君理的聲音慵懶,手下動作卻並沒有停,繼續打著:

【幫了我,幫了思恆深度,幫了整個ai醫療,也幫了創業圈。雖然您是為了學術,但還是想謝謝學長。】

而後手指一抖,點選“傳送”。

阮思澄則低頭讀著,確定字字都是對的——對於重要的感謝信她不喜歡有錯別字。

她趴下時把頭髮都攏到一起,從左肩垂下,此刻因為垂著腦袋,露出修長而又白皙的頸子。

邵君理看著,只覺對方像只天鵝,心裡癢癢的,忍不住在棘突上輕吻了一下。

“唔……”阮思澄對完了,一個字都沒錯。

“好了。”邵君理把手機暗滅,兩隻手卻不大老實,從上而下。

在撩起對方的睡裙時,邵君理明顯愣了愣。

因為對方竟然穿著白色蕾絲的……而且面積還非常小。

旁邊被上還有上衫。露肩的,短款的,公主袖,半透明的,若阮思澄身材穿上……

邵君理的喉結一滾,問:“你幹什麼?還知道勾引人了。”

阮思澄臉紅成龍蝦:“也謝謝邵總……”

“哦?”邵君理逗:“差別這麼大?給易均就只用微信說聲兒,跟我就連這兒都用上了?”

阮思澄手撐著床墊:“嗯……”

邵君理再按捺不住,也沒解浴袍,只是拉低自己最裡面的那層布料,在她大腿反覆來回。

阮思澄則輕聲哼哼。

等到兩人都心動了,邵君理手稍微一碰,發現對方……竟是一片壓著一片的,中間可以分開,再不猶豫。

…………

第二天一早,阮思澄看《創業》雜誌的公眾號,發現,僅僅一夜之間,全國各大投資公司都把“陽光”的估值給修改了。

以前,都是10億,12.5億,15億。

現在,大家統一給調低了。

初顏創的“陽光科技”的新估值是:0元。

作者有話要說:  搞了8000字……又晚了orz……求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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