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聒噪的宋嬤嬤,帳篷裡面只剩下了墨九與彭欣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彭欣苦笑著搖了搖頭,墨九卻勾唇一笑,雙臂微展,緊緊摟住彭欣的肩膀。

“彭欣,你受苦了。”

“……這句話,你說好多次了!”

“病成這樣,為什麼不找人告訴我?如果我不派擊西來接你,你就算死了,也不會讓我知曉,是也不是?”

“告訴你又有何用?你又不是醫者。”

“可蕭乾是啊!我讓他醫哪個,他難道敢不醫?”

這話墨九說得沒有什麼底氣。於是,為了配合氣場,她略略抬了抬下巴,那一副冷傲的樣子讓彭欣忍俊不禁。這一笑,她表情便柔和了許多,眸底蘊藏多日的愁緒也一掃而去。

“墨九!”嘆喊一聲,彭欣抿了抿唇,盯住墨九的眼睛,認真地問:“可我為什麼覺得,你與蕭使君之間,似乎有點不對?”

“有嗎?”墨九眼珠子亂飄,說得肯定,“沒有。”

“我是過來人。”彭欣唇角上揚,“你騙不了我。”

“你說有就有吧。”墨九翻個白眼,“反正也沒什麼大事兒。”

“不是大事,那是什麼小事?”彭欣又問。

“喂!”墨九急眼了,“哪有對人家的私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吶?”

“唉”嘆一聲,彭欣道:“因為你已經把我的砂鍋問穿了。我自然也不能留下你的砂鍋。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墨九想想,又搖頭,“其實真沒什麼大事。”

說罷她把與蕭乾間的小彆扭告訴了彭欣,又把自己的委屈與小心眼兒,毫不隱瞞的相告。

女人之間的情意,與男女情感不同。好多話,墨九不能在蕭六郎面前講,卻可以毫無壓力的告訴彭欣。

在分別了八個多月後,再次相見,她依舊覺得彭欣是一個穩重靠譜的人,值得做朋友相交。

聽罷,彭欣認真思考一會,嚴肅道:“原本夫妻吵架,都勸和不勸分,可是我……”有氣無力地拉過墨九的手,彭欣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我想說,一個男人,但凡在你與別的女人之間決擇時,有過那麼一絲猶豫,就不能要了。你是他的女人,他就應當信你。任何的遲疑與權衡,將來都有可能成為扼殺感情的劊子手。”

墨九心裡一沉。

“這麼嚴重?你是想說,這個男人不能要了?”

“傻子,我可沒有這樣說。我也不相信蕭使君是這樣的人。”彭欣嚴肅的樣子,還真有幾分過來人的語重心長,“我以為,這樣不明不白的彆扭,其實是最傷害彼此感情的。”

“怎麼講?”

“不管他是怎樣想的,你都應當先弄清楚。”

“怎麼弄得清楚?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你嘴生來做什麼的?”彭欣好笑的看她。

“當然是吃飯的啊!”墨九回答得理所當然。

“噗”一聲,彭欣真的笑開了,“除了吃飯,還可以說話。”

“……額,好吧!能說話又如何?他是頭悶驢子!人和驢子如何說得通道理?”

“不管能不能說通,你都得問他。至少,要把你的心思告訴他。墨九,人人都會先為自己考慮,這是人性使然,並不可恨。事實上,也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的瞭解另外一個人。你了不瞭解他先不說,你得把自己的心思告訴他,讓他瞭解你。做了自己當做的事,其他的,便隨緣吧。”

彭欣生著病,還侃侃而談,讓墨九很是稀奇。

“噫”一聲,她眼斜歪歪看著彭欣,良久,又重重點頭,“雖然你居然會灌心靈雞湯讓我略略有點吃驚。但我不得不承認,彭欣,你是對的。如果不說出來,沒有人會瞭解對方的心思。猜心的遊戲,太累了,猜不起。江湖兒女,也不必如此矯情。是我太作了!”

“嗯。”

彭欣給她一個“明白就好”的眼神兒,身子斜靠在榻上,半闔上眼睛,似乎先頭說那一番話已耗盡了她的力氣,不想再與墨九寒暄。

“可是彭欣……”墨九盯著她,眉頭微蹙,“你為什麼不問他?”

“他?”

“小王爺!”

“我問他什麼?”彭欣沒有睜眼,聲音沙啞且清冷。

“問他要不要娶那個北勐七公主……塔塔敏?”

“呵,不用問。”彭欣涼笑,“與我無關。”

墨九承認彭欣其實有一顆強大的心臟,來到汴京府,她本來就不是為了宋驁來的,尤其在知曉自己患了產後病,若不好生調養,將會很難康復之後,她更是不願意搭理宋驁,甚至連見他都不肯——之前對宋驁幾次三番的拒絕,其實不是墨九的意思,而是彭欣。

愁人吶!

墨九出了帳篷,雖然覺得彭欣的話有道理,可讓她就這般直沖沖地跑過去找蕭乾,她面子過不去,還是辦不到的。先前她找他,是借了彭欣的病。雖然見面時,她沒有與他多說話,可他那一副忙碌的樣子,還是讓她的自尊心受了打擊。

到底他是照顧陸機忙成這樣?還是軍務忙成這樣?

而且他都沒來找她,她去示弱不是犯賤嗎?

不行,就算要去,也不能空著手去。

墨九咬著下唇想了許久,一跺腳回了帳篷。

半個時辰之後,她帳篷的桌子下方丟滿了紙團兒,案上還擺著一張鋪平的紙條,她手拿狼毫正在奮筆疾書。

紙箋上清楚的映著兩個大字——休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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