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豔羨百姓的簡單,百姓又何嘗不豔羨帝王的榮華?
看東寂凝目久久不語,她揮了揮手臂。
“你再不啟程,太陽快下山了。去吧,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此生又不是不再見了,別娘們兒似的了……”
“呵!”被她逗笑了,宋熹目光微凝,揚起唇角,“這回我真的走了,九兒珍重!”說罷不待墨九再道別,他猛地揮鞭,一聲重重“駕”字出口,那一匹寶馬良駒便馱著他撒丫子衝上官道,揚起塵沙數丈。
一群侍衛跟隨其後,不多一會,就消失在官道上。
墨九收回視線,看向馬下搖尾巴的旺財。
“財哥,我們也回了,幹我們自己的大事。”
——
南榮至化三十一年四月初八(關於年號解惑:新帝登基改元在次年,這是為什麼一直使用至化的原因),蕭乾領南榮兵二十萬餘從金州渡漢水,在京兆府路與珒國發生遭遇戰,珒國名將迪古不敵來勢洶洶的南榮兵,珒兵駭於蕭乾威名,一敗而敗,退至臨兆府。
出師大捷,南榮兵士氣大勝。
蕭乾乘勝追擊,率兵於三日後破臨兆,隨後沿江而下,收復淮河以北鄧州、唐州、蔡州、穎州在內的大片土地。迫使珒國朝廷於南榮至化三十一年五月初遣使南下,將其所佔徐州、許州、泗州等地歸還南榮,便修書一封,譴使南下臨安,欲與南榮和議停戰。
在這個紛繁的戰亂期間,迫於蕭乾大軍的步步緊逼,珒兵三易主帥,從四皇子完顏籌到二皇子完顏豐,再到俗有“鎮國神柱”之稱的皇叔完顏志業,經歷三個月血腥鏖戰,皆不敵蕭乾。
帥旗幾易,對珒兵而言,本就是內傷。
更何況,據線報,珒國在內亂。
完顏修於南榮至化三十一年四月底返回珒國,不僅沒有得到了其父的再度“恩寵”,反倒在第一時間就被押入大牢,進行甄別。其中珒國幾位皇子奪位的風起雲湧暫不多說,總終這個倒黴催的完顏修,一直到珒國向南榮請求和議,依舊還在大牢之中過他的苦日子,沒能再度執掌帥印。
一個風雲人物的倒下,不僅是完顏修的悲哀,也是珒國人的悲哀。就此,外間眾說紛紜。
有探子稱,珒國皇帝其實在完顏修被墨九擄後不久,就身染重疾了。其後雖多方醫治,一直沒有痊癒,如今珒國內部鬥爭如火如荼,甚至多次以珒國皇帝名義下達的旨意和做出的決策,都非珒國皇帝本意——包括對完顏修無限制的囚禁。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在攘外與安內的選擇面前,完顏修的哥哥和弟弟們,哪怕眼睜睜看著蕭乾領著南榮兵一步步蠶食土地,也不敢再把兵權交還完顏修的手裡,內政的不協調,加上北勐騎兵與南榮兵的合力打擊,珒國江山已岌岌可危。
珒國內亂,這便是大好時機。
不管南榮還是北勐,都不會錯失這樣的機會。
烽火燎燎,兵戈錚錚。
多少鮮血遍灑大地,多少白骨堆積成山。日月輪換之間,這一場曠日持久的戰事,一直持續到了南榮至化三十一年八月。
對於珒國多次請求議和的國書,南榮景昌帝宋熹的態度就兩個字——不議。
帶著這樣的羞辱,八月初一,珒國皇帝因病薨於汴京皇城,其大兒子完顏敘登臨帝位。而那個一直是珒兵頂樑柱的三皇子完顏修,終究無法再掌帥印,被新帝一旨詔書永久幽禁於汴京天驕臺。
初登帝位的完顏敘,上位的第一件事不是組織大軍對抗蕭乾,而是大力地剪除完顏修及完顏籌、完顏豐等人黨羽,挖數個深坑,以“謀逆、叛國”等多項大罪坑殺了數萬人。
八月初三,一些負隅頑抗的完顏修餘黨,聯絡了完顏修在軍中的舊部,當夜在汴京城發動兵變,血洗汴京城,從天驕臺救出幽禁的完顏修,便殺出重圍,直奔東北方向而去。
至此,持續數月的珒國內亂結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