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二郎四下裡看看,見屋子人多,把嘴湊到老夫人的耳根上,也不曉得說了什麼,把個老夫人氣得臉都紅了,抬手就拍在他的肩膀,“臭小子好不曉事,這如何使得?躺下去,奶奶自有決斷。”
“不成,那奶奶便由著孫兒去死好了。”
“孽障!”老夫人看著他,目光炯炯有神,“豈能由著你?”
這一回也不曉得蕭二郎觸到了她哪根逆鱗,卻是不依他了,非要把墨九叉出去打。眼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藍姑姑和玫兒都慌了神,跪地求情不止,可老夫人早些年跟著老國公上過戰場,也是有些威儀的婦人,一頭白髮了,還說一不二。
“吵死我了,都閉嘴!”墨九終於煩躁了,甩開幾個婆子,把凳子一踹,環視著眾人,老氣橫秋的教訓,“講點道理不好嘛?你們是講究人,我也是講究人,蕭二郎這廝纏著我要親親,我沒讓他親,但他栽到水裡,我卻喊人救了他,這就是救命之恩嘛。恩將仇報會有報應的,你們懂不懂?”
“親親”這種事,哪個小姑娘說得出口?偏生她是個不知羞的,大言不慚地指著蕭二郎又道:“你起來,別在那兒哭哭啼啼,像個姑娘似的。告訴你奶奶,是不是你想親親我,抱抱我,親親我,抱抱我的?”
“你休得胡言亂語!”蕭二郎臉都漲紅了,“分明是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勾引我的。”
“賤人是不要臉。”墨九瞪他一眼,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哦”一聲,突地側頭盯住溫靜姝,“喏喏喏,我可有證人的,二郎媳婦你親眼看見的,對不對?”
溫靜姝與她對視一眼,慢吞吞走到堂中跪了下來。她衣著樸素,一件半新不依的裙子穿在身上,看上去更為單薄,但吐詞卻清晰鎮定,“老夫人,今日之事……是二爺吃多了酒,錯把大嫂當成妾身,方才有了輕薄的舉動。”
“賤蹄子你敢誣衊我?”不等她說完,蕭二郎的窩心腳又到了。
溫靜姝受不住,身子往後一倒,捂著胸口頓了片刻,又跪直身子,衝老夫人磕頭道:“靜姝親眼所見,若有一句假話,不得好死。”說罷她想了想,雙手趴下去,頭垂得更低,“老夫人,大爺如今是病著,出不得屋子,可他好歹也是蕭家長孫,若回頭有人在南山院去嚼幾句舌根子,讓他曉得有人欺負了他的妻室,恐會損及他的身子呀……”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卻敲在了老夫人心上。
想到病中的長孫,她嘆口氣,道一聲“罷了”,又涼涼地看向墨九。事到如今,就算大事化小,她也得找一個臺階,方才無損她的威儀,“墨氏,便是二爺吃多了酒,那大白天光的,他也不能真就難為你。你大可走開便是,為何狠心推他下水?”
墨九一怔,“我沒推他啊。我是用腳踢他的。”
老夫人:“……”
頓了頓,她嚥下喉頭的腥甜,冷冷道:“他是府上的二爺,你一介婦人,怎可拌他?”
墨九不高興了,橫著她:“可他吃醉了啊,不用醒酒嗎?”
“你還敢狡辯?巧言令色!”與墨九這性子的人說話,很容易被歪帶,老夫人氣血上湧,有理也說不清,便有些不耐煩。然而,有溫靜姝做證,府裡上上下下又這麼多眼睛,她想偏袒反會壞了名聲,只好隨便找一個臺階了事,“滾回去好好反省,禁食一日。禁足……到下月十八,不許出院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