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多不習慣,她依舊是墨九的姐姐。
她毒發至此,若墨九看見也不理會,就太涼薄了。
方姬然比玉嘉毒發更晚,神智也比玉嘉清醒許多,可墨九始終覺得,並非是她毒淺,而是她有著強大的意志力,一直在支撐……
感覺到墨九靠近,方姬然微微抬了抬頭,沒有說話,卻朝她伸出一隻手。那手瘦骨嶙峋,雞爪子似的乾枯蒼老,控制不住似的顫抖。
墨九握緊她,想給她力量。
“會沒事的,你再忍一忍。”
方姬然也回握著她,連帶著把她的手也握得顫了起來,墨九有些心疼她,蹲在她身邊,手臂橫過去,從她肩膀把她擁住,輕輕順著她的後背,不經意卻發現,她帷帽的下方一角被鮮血染紅。
“你怎麼了?”她想撩她帷帽。
“沒……沒事……”方姬然搖頭,聲音沙啞,吐字不清。
墨九發現那染血的地方,正是她嘴唇的位置,很顯然是她為了制止“陰陽殺”毒性對她的浸入,咬破了嘴唇。
“傻瓜,不要勉強自己。”墨九摩挲著她的後背,突地側目看向戴了防毒面具,精神頭尚可的墨靈兒,“看好她,有什麼隨時過來告訴我……”
“我”字還沒有說完,方姬然嘴角那一滴鮮紅的血液就滴了下來,混合著她含糊不清的聲音,落入墨九的聲音,“……六、六郎……幫幫我……”
墨九身體猛地一僵。
她不是該叫“大郎”才對嗎?
到底是她神智受損時,只記得“醫生”,不記得“情郎”,還是她以為自己愛著蕭長嗣,可在長達三年的治療中,心裡早已不知不覺有了蕭長淵的影子,而自己卻不知情?
“鉅子!”
頭頂上方有人在叫她。
墨九冷不丁回神,抬頭就看見了彭欣。
她依舊抱著那只胖胖的大黑貓,卻從老僧入定般的狀態中回過了神來,默默看著她,目光在風燈的火光下,有一種陰森森的涼意,看著她,又像根本沒有看她,似乎想要透過她的眼睛,望入她的靈魂。
“怎麼了?”墨九狐疑地問。
對彭欣這個人,她一直是好奇的。不僅好奇她苗疆聖女的身份證,更好奇那個她每天都在尋找的男人,她孩子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彭欣對八卦墓感興趣,可入墓之後存在感卻極弱,先前旁人毒發,她什麼也不做,只坐在一邊闔著眼,像個半死人。可這會兒,她卻瞪圓了眼睛,對墨九陰森森地道:“那個人要死了,我感覺到了她……”
墨九嚇了一跳。
這種時候說這個,太驚悚。
咽一口唾沫,她忍不住問:“哪一個?”
彭欣慢騰騰將抱貓的手騰出來一隻,轉身,側頭,往平臺下方一指,“就在那個坡下……”
坡下只有兩個人:尚雅與喬佔平。
尚雅中了“陰陽殺”的毒,又引發了媚蠱,飢渴痛苦,喬佔平為免她難受,單獨帶她下去開小餐野丨合,行那鴛鴦之事了,平臺上的人都知情。可好端端的,他們中的一個又怎麼會死?
墨九質疑著彭欣的預感,腦子裡鄧慢慢浮起那句“陰陽冢裡陰陽殺,陰陽不合必死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