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雅身為墨家右執事,說話是有分量的,她略帶譏誚和奚落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整個廣場便安靜下來。在公眾場合,這個婦人目光銳利,毫無平常的媚態,一舉一動都非等閒之輩,看眾人關注的目光紛紛朝她看來,她輕笑一聲,慢慢從案桌後方站起,朝眾人施了一禮。

“眾所周知,方姑娘乃四柱純陰的新鉅子命格,又開啟了神龍山祭天臺的機關手印,我等本不該對方姑娘的身份存疑才對。可墨家新鉅子干係重大,遍數天下的墨家子弟都關心著這場盛會,來不得半分差池,身為右執事,我不得不慎重一些。”

這個尚雅,言詞極為得體,也犀利。

墨九輕瞄一眼,看方姬然被她說得僵在那裡,不由皺了皺眉,默默猜測著尚雅下面還會出什麼么蛾子,卻見墨妄冷冷瞟了尚雅一眼,“右執事想要如何慎重?”

這兩個人一為左執事,一為右執事,共同執掌墨家大權數年,在墨家內部都是頭一份的人物。可兩個人向來敵對,凡是****贊同的事,****都必然反對,沒少為墨家帶來麻煩與風雨。在場的人,對這件事莫不知曉,所以尚雅的置疑,沒有人意外。

他們在意的是,鉅子要如何確定?能不能確定?

尚雅又會有什麼刁難,阻撓新鉅子上位?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尚雅隨意地捋了捋發,輕柔的動作裡,含著一絲笑,忽而又瞟向廣場上,媚態萬千地嬌笑道:“大家恐怕不知,四柱純陰、紫微垣位出生的女子,並非方姑娘一個。至於神龍山祭天臺第一層的手印,是否只有方姑娘一人可以開啟,尚未可知。就這般輕率地確認了鉅子,尚雅以為,是對墨家祖宗的不負責任,對老鉅子一番心血的褻瀆。”

一句比一句犀利,卻又句句在理。

有了尚雅打頭,其餘****的墨家人,都出聲附會。

場上也有人議論紛紛,點頭不已。

墨妄似乎並不意外她的來勢洶洶,側首淡聲問:“召開墨家大會之前,右執事為何不明言,非得這時才說?”

尚雅牽唇一笑,聲音有些委屈,“我原就希望左執事再核實一下的,可左執事聯絡了多位聲威壓人的老長老,尚雅心有餘而力不足,無奈只得遵從,等到墨家大會時,再懇請眾位公道的言語了。”

受了媚蠱的影響,尚雅雖然在男女之事上不太檢點,可她能在那麼多的弟子中脫穎而出,坐到右執事的位置上,也是有真本事的。這幾句話不輕不重,說得頭頭是道,不僅反將墨妄一軍,也將前因後果都闡述得極為清楚,讓墨妄無從辯駁。

論口舌之能,墨妄向來不如她,只蹙眉道:“新鉅子之事,非我一人可定。之前已與爾等相商,雖各有爭執,但總歸依了墨家的老規矩,在矩子之下,以少數服從多數,方才決定召開墨家大會的。”

尚雅淺笑盈盈,站在案几後,身子嬌美纖細,語氣卻凝重有力:“左執事不必顧左右而言他,如今的重點不在該不該召不召開墨家大會,而在於你找出到的方姑娘……是否真的墨家鉅子?”

墨妄緊緊握拳,盯住尚雅,雙唇抿了抿,沉著聲音問:“那依右執事之見,命格符合,能開啟祭天臺第一層,都不能做新鉅子,要如何能尊為鉅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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