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牽著她的孫子,由她兒媳攙扶著。孔陰陽腿腳不便,眼睛也不好使,身側也有一個半大的小子扶著他胳膊。外面天寒,幾個人一入屋,乍然感受到屋內的暖意,又知曉座上的人便是當今天子,身子當即就不利索了。王婆子祖孫三人頭也抬不了,腿也捋不直,便是孔陰陽,也有些哆哆嗦嗦。

謝忱教他們跪下向皇帝行了禮,又為至化帝裱仁義。

“陛下向來體恤百姓,你們好生說話便是,不必害怕。”

幾個人點頭稱是,可身子還止不住發抖。

百姓對皇帝的敬畏,可比猛虎,謝忱看他幾個的樣子,目光沉了沉,也不耐煩再多說什麼,只問:“今日讓你等面聖,是為瞭解一些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們做實回答,不得隱瞞欺騙,否則定不輕饒,可都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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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話之前,先來一個殺威棒,這個“主審官”很有見地。

眾臣看至化帝默許,也都不吭聲,蕭乾也只情緒不明的微微一笑。

謝忱看了那幾個人一眼,“哪個是王婆子?”

王婆子這輩子第一次走出盱眙,第一次入京,第一次見到天子,早已嚇得六神無主,被謝忱輕聲一問,便嚇得“撲通”跪下去,連連磕頭,“民,民婦在。”

謝忱皺眉:“盱眙墨氏九兒,可是你接的生?”

王婆子頭也不抬,“是,是民婦。”

謝忱道:“你把墨九的生辰八字道來。”

王婆子低垂著頭,一五一十地說了,那墨九正是半分不差的四柱純陰之命。

看眾臣面有疑惑,謝忱清了清嗓子,又故作公正地問:“墨氏今年已十五,你接生的嬰孩也不少。事過這麼多年,你為何將墨氏九兒的出生時日記得這樣清楚?”

王婆子瑟縮著肩膀道:“不,不瞞大人,民婦接生的嬰孩屬實多得數不過來,但這墨氏九兒不一樣。她出生那一日,正好民婦的大孫子也爬出孃胎,前後就差了一個時辰,民婦在九兒家與自家兩頭來回奔跑,還摔破了膝蓋,故而過去這些年……民婦也記得很清楚。”

有了王婆子的證詞,墨九的命格已無可爭辯。

謝忱看一眼冷著臉的蕭乾,又低聲道:“墨氏的事,你可都知情?”

王婆子很緊張,每一個字都說得很緊張,“那墨氏九兒小時候腦子就不好,常幹些小摸小壞的事,在盱眙很遭人嫌,幾乎沒人不認識她。可她娘是個心性好的。這織娘為人很熱心,與民婦們相處極好,家裡有些什麼長短之事,也會湊在一處說上一二,所以民婦對九兒家的事,多多少少都知曉一些。不曉得大人要問的是什麼?”

謝忱目光陰了陰,捋一下鬍子,“你都知道什麼?”

王婆子垂著頭,鬧不清這些大人都想知道什麼,只訥訥道:“盱眙人都曉得,墨家女子的命都不好……織娘克死了夫婿,九兒也早早就沒了父親,她自己也個寡命的人。在嫁入蕭家之前,有過兩次姻媒,結果夫婿都無疾而終了,人人都說,這墨氏九兒怕是沒有哪家人敢娶了,可後來蕭家卻來提親……”

聽她說了一堆廢話,謝忱不耐煩的打斷了,“這麼說來,蕭家肯娶墨氏寡婦,她家應當感恩戴德才對,為什麼墨氏卻逃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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