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看東寂把琴放在石桌上,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琴絃間有節奏的跳動著,一首古琴版的《菊花臺》伴奏音便充斥在這秋風乍起的高臺之上——只憑她這樣輕輕吟唱,東寂就能和絃伴奏,看來此人不僅上得廳堂有顏值,下得廚房做好菜。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應當也是無一不通了。

墨九靜靜看著她,逗趣的心思沒了,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卡住。

這樣一個優秀的男子,卻有興致陪她在這胡鬧?

……果然顏值有這麼重要麼?她又摸了摸臉。

東寂撥弄著琴絃,長長的髮絲落在弦上,聽她沒了聲音,輕輕抬頭。

“你唱得很好,不必害羞。”

墨九捏了捏發燙的耳垂,“我不是害羞,只是……”

見她眸底有猶豫之色,東寂又笑道:“以食會友,琴音相伴,如伯牙子期之遇知音,本是人生美事,你又何必拘束?”

話雖這麼說,可墨九卻是唱不出來了。

也不曉得是酒水太醇美,還是這個樣子的東寂太迷人。聽他撫著琴,若她再扯著嗓子唱歌,實在尷尬。所以,她將筷子丟在桌上,在筷子劃過碗邊時清脆的“錚”聲裡,似笑非笑道:“伯牙子期,這個比喻確實不錯。但願經年之後,你我情分亦不負這一桌酒食,不負這一首琴音。”

東寂沉靜如水的臉,有一剎的恍惚。

認識這麼久,墨九雖然一直很嚴肅,卻從無這一刻這樣的認真。

她又道:“有句話,我想告訴你。東寂,不論你是誰,如今的我,都把你當成朋友。並且以有你這樣的朋友為榮。但願這份純粹,不會改變。”

燈火之下,東寂面龐微凝,如玉一般的手指依舊撥弄著琴絃:“你唱的這曲子,我從未聽過,很是喜歡。你若再唱一回,我便應你所允。”

墨九醉眼惺忪,可腦子卻清醒的很,與他相對而坐,看他眸底光華流轉,她一雙晶瑩的眸子微微眯起,臉上也盪漾出一種平常並不多見的情緒。考慮一瞬,她長長的睫毛眨了幾下,再出口的《菊花臺》,就沒了先前的吊兒郎當,一字一句,唱得認真柔和,細聽,似乎也有幾分幽怨。

花已向晚,飄落了燦爛

凋謝的世道上,命運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兩半

怕你上不了岸,一輩子搖晃

誰的江山,馬蹄聲狂亂

我一身的戎裝,呼嘯滄桑

天微微亮,你輕聲地嘆

一夜惆悵,如此委婉……

琴聲與歌聲,傳出去老遠,醉的不僅是人,似乎也是夜空。

不知過了多久,墨九聲音戛然而止,不好意思打個呵欠,“天兒快亮了。”

東寂仔細收了琴,又自然地探探她的手,“秋夜太寒,沒冷著你吧?”

墨九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臉,“正好降降溫,消消臉上的顏色。”說罷看東寂含笑看著她的臉,白衣長髮,溫柔多情,目光許久沒有挪開,她不由怔住。一男一女這樣相看,在帶了花香與酒香的空間裡,帷幔飄飄,香風繚繞,實在太容易催動曖昧。

“看我做什麼?”墨九臉上燙了幾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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