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說話向來很認真,也不帶情緒,聽不出來到底是褒還是損。而且,她原本給蕭府中人的印象就是一個腦子有問題還不會說話的半瘋癲。更何況,她連老夫人那裡,都能端上一盤“螞蟻上樹”,旁人就更不用說了。
眾人除了笑,並不在意。
只溫靜姝略顯尷尬,低頭皺眉,拿手絹拭了拭臉。
溫靜嫻見狀,小心翼翼地給溫靜姝遞上重新拿開水燙過的筷子,低眉順目道:“長姊,筷子。”
墨九咬著個雞骨頭,抬頭看一眼那小姑娘。瘦骨伶仃的樣子,與溫靜姝有三分像,臉色比她多些紅潤,頭髮卻有些焦黃,看著可憐巴巴的,似是營養不良。
墨九訥悶的揉了下額頭,突地大著聲音道:“噫,這位是靜姝家的妹妹吧?你說你也是,妹妹入府來照顧你,不是做客的嘛?哪有客人站著,主人坐著的道理?”
這溫靜嫻與溫靜姝同一個父親,卻非同出一母。溫靜嫻的親生母親只是溫靜姝母親的侍女,因他父親一夜風流,這才生下了這個不受待見的女兒。在溫家,就沒有人拿溫靜嫻當閨女看待過。若不然,也不會因為溫靜姝不能生育,溫家就巴巴把她送入府來,擺明了讓蕭二郎那禍害糟蹋,用以鞏固溫氏的地位了。
所以,這兩日溫靜嫻一直都是小丫頭般伺候著溫靜姝,府裡人都知道她家怎麼回事,見怪不怪,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以為然。大不了背地議論幾句,看這溫靜嫻何時上了蕭二郎的床,能不能抬個姨娘,過點好日子。
可墨九是個不曉事的。
而且,她說話從來不給人臉。
這麼一大嗓門,滿院子的人都尷尬了。
老夫人咳嗽聲聲,幾位夫人忙著安撫。
墨九卻像一個不自覺的外來生物,她左右看了看眾人,放下筷子,不高興了,“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溫家二妹拿凳子,拿碗筷,怎麼待客的?”
說罷偏頭,“玫兒!”
“是,大少夫人。”玫兒聽話得很。尤其這姑娘曉得墨九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跟她久了,無意中也染上了一些惡習,喜歡一本正經的捉弄人,然後看那些沒良心的壞人難堪。
玫兒將旁邊一張小杌子端來,放在溫靜姝與墨九之間,笑眯眯去扶溫靜嫻的肩膀,“二小姐,這裡來坐。”
溫靜嫻肩膀一抖,緊張得雙頰通紅,滴血似的,一片片染上紅霞。可她卻不敢坐,又不敢不坐,那躊躇可憐的樣子,看得墨九真的心疼了。
聽說溫靜嫻也十五歲了,與她一般大。可比起她前身那個肆意妄為的墨家小瘋子墨九兒來說,溫靜嫻更為可憐。
以前的墨九兒雖然瘋,可有孃親疼愛,藍姑姑和沈來福兩口子也把她當祖宗,養得白白嫩嫩,嬌小姐似的,才有了她這樣的美麗。可這溫靜嫻同樣的年紀,卻比她瘦小了一圈,一看便是家裡不待見的閨女。
“二妹莫要客氣。”墨九親自拉她坐在身邊,笑盈盈地望向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還有三夫人以及蕭家的一眾男丁,大聲道:“你曉得的,我們蕭家最講究家規門風,你一非府裡丫頭,二非府上姬妾,怎麼可能讓你一個客人做婢女該做的事?坐下吃,無須客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