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欣目光黯然一瞬,很快又恢復了正常,“這事乃師門秘辛,恕我不能回答大少夫人。”
“哦,那沒事。”墨九笑眯眯看著她,話又繞了回來,“那美女,你再說一遍,這個蠱叫什麼名字?”
彭欣面容依然冷漠,“雲雨蠱。”
墨九點點頭,“怎樣可解?”
彭欣看著她,“不可解。”
墨九一怔,眯眼看她片刻,又轉頭在蕭乾等人的面上巡視,“那你們叫我來做什麼?”
彭欣定定看她,一邊摸著懷裡大胖貓的背,一邊用視線在她與蕭乾的臉上慢慢審視,然後輕輕吐了幾個字,“卻可一試。”
“原來想拿我當小白鼠哩?”墨九見過太多裝神弄鬼的人,對“聖女”這種東西,一概當成神棍看待。
且不說雲雨蠱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目前除了有些左右她的情緒,讓她對蕭六郎無端生了些情緒之外,並沒有禍害她什麼。她可不想因為解個蠱把命丟了,得不償失。
她看著蕭乾,認真道:“先說好吶,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可不幹那些神神鬼鬼的事。要解你去解,最好讓聖女把你弄死,我就安生了,千萬莫要讓我來做試驗……”
“呵”一聲,彭欣先笑出來,“大少夫人誤會,我說的一試,並非你想的那般,但請放心好了。”
墨九道:“那怎麼試?”
彭欣望向蕭乾,“麻煩使君遮蔽左右。”
這件事看來比較私密了。不過從“雲雨”二字,便可以感受得到個中內情。墨九看聲東、擊西、走南、闖北還有薛昉幾個都陸續出去了,獨留他們三個人,突地心裡有些慌亂。
這情緒說不清。
雲雨蠱若真的解去了,她與蕭六郎之間好像就沒有什麼聯絡了。可若不解,他們之間又能有什麼?
這個世間不屬於她,說不定它只是一個短暫停留的空間,蕭乾對她的好,讓她產生了一些旖旎,不過是因為蠱毒。等蠱毒解去,他們便誰也不會欠誰。
如此,也好。
她道:“那聖女快說來聽聽。”
似乎感受到她的矛盾,彭欣望著她的目光深了深,方才冷聲冷氣地道:“雲雨蠱,顧名思義,一名雲蠱,是公蠱,另一名雨蠱,是母蠱。兩隻蠱一陰一陽,只尋極陽和極陰的宿主之體,棲息生長。
從你二人目前的情況看,蠱還未長成,對情丨欲的引誘不多。待蠱長大,方會催生更多情丨欲之惑。攜蠱之人,必須行陰陽相合之事,方能壓抑蠱毒發作,但那也只是緩解……若公母蠱的宿主無肌膚相親,宿主或會爆體而亡。”
這樣聳人聽聞的話,墨九以前聽了,一定只打個哈哈了事,根本就不會相信。
但經了坎墓與巽墓,在她與蕭六郎之間都有了一些反常之後,彭欣再說這些,她就都信了。而且彭欣這個人很冷靜,說話條理清楚,也不像一般忽悠人的神棍,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墨九慢悠悠轉過頭來,與蕭乾互視一眼,看他神色淡然,並未因“雲雨”與“情丨欲”之說有半分波動,也嚴肅了臉,問他:“你本不近女色,可若是蠱毒發作,你……不會亂來吧?”
蕭乾涼涼剜她:“我怕你亂來。”
墨九瞪他一眼,又望向神神叨叨的彭欣,言詞間多了幾分敬畏,“那請問聖女,這蠱蟲啥時候長大?”
彭欣高深莫測的道:“蠱蟲習性不同,這個——不一定。且雲雨蠱乃我家祖上封禁之物,便是我師父所知也不多,遑論是我。”
墨九點頭,又道:“那它吃什麼,喝什麼?我若不喂它吃,能不能把它餓死?”
彭欣:“……”
看她問得認真,她嘆口氣,“蠱蟲依附你血肉而生,靠著你血肉而活,除非你死,它不會亡。”
墨九瞭解地點點頭,突然陰惻惻地看一眼蕭乾,不恥下問地盯著彭欣,一字一句認真道:“那我可不可以把蕭六郎弄死,等他身上的雲蠱死了,雨蠱對我也就無害了?”
這貨問得太正經。
彭欣審視她片刻,也不知她問的是真還是在玩笑,但思慮一下,她還是實話實說,“你且保佑他長命百歲吧。”
墨九啊一聲,“為何?”
彭欣又撫上胖貓的背,語氣冷肅,“雲雨蠱雙生雙宿,同生同死,雲蠱若亡,雨蠱必死。也就是說雲蠱死,雨蠱會爆體而亡。”
還真有自殺的蠱蟲?
墨九想了想,突然哈哈一笑,自顧自拿了蕭乾面前的酒杯,又一飲而盡,朝他眨了眨眼睛,“蕭六郎,往後你可得好好護著我。現在的我,還真比你祖宗都金貴吶。”
蕭乾懶怠理她,挪開眼神望向彭欣,“聖女,你只說解蠱之法,如何一試?”
彭欣久久沒有回答。
似乎有些顧慮,沉默好一會兒,她方才嘆了一聲,幽幽道:“這個還得從雲雨蠱的由來說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