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被駭了一跳。
曹元給她信的時候,分明是揹著他的啊!
這蕭六郎難不成長了第三只眼,他怎麼曉得她有一封信?而且還曉得是完顏修給的?
緊緊抿住嘴巴,她審視他一眼,突然半眯眼,“說好的唯妻命是從呢?”哼一聲,她率先開火,佔據主動,“哦,才過一天,就開始和我講條件了哦?”
這一招叫耍無賴吧?
她心裡明白,可就是耍了。
然而蕭六郎分明比她更無賴。
“嗯,不換便不換吧。”
長身而起,他悠然撣袖,就好似並不怎麼在意那封信似的,腳步一邁就要離開。這節奏,亂了墨九的心神,想也沒想,她就拽住了他的袖子。
“喂,你還沒說呢?宋徹到底怎麼回事?”
蕭乾慢悠悠回頭,“阿九不是說,要公平麼?”
墨九點頭,“然後呢?”
他道:“你都瞞我,為何我不能瞞你?”
墨九怔了一怔。
噫,這男人真是半點都不肯吃虧啊。
墨九心裡明鏡似的,他想知道完顏修信的內容。
可也奇怪,他為什麼那麼想要集齊相思令。
“嗯。”她想想,遲疑道:“六郎所說,原本是完全合理的,只可惜,你讓我又生出了疑問。”
“說。”他挑眉。
“你要相思令到底何為?”
“換媳婦。”他回答很快,未經思考。
“還用拿相思令換麼?”墨九膩笑,“你眨個眼,招個手,我就巴巴跑過來了。”
“那怎麼可能?阿九又不是旺財。”
“……”
墨九被他噎了一下,卻沒有那麼容易相信他的說辭,可他表情太誠懇了,太嚴肅了,她一時摸不透真假,也沒法兒否認。
仔細琢磨一下,她表示了同意。
“好,那就一個相信令……”
“春令不要。”
“那就給你……”
“重複的都不要。”
我嘞個去!墨九瞪眼珠子。
如果這一個讓他得去,他豈非把四個相思令都集齊了?這相思令本為尋他而生,若最後被他用以要挾,那還得了?陰溝裡翻船的事,墨九不能幹。
嘿嘿一笑,她摸著下巴,幽幽地嘆,“好吧,那我就不給令了,我選擇告訴你,完顏修的信上寫了什麼。”
蕭乾豎豎眉頭,“洗耳恭聽。”
墨九滿臉嚴肅,一字一句地念:“親愛的阿九,我走了,但我一定會回來的,你且讓姓蕭的注意一點,照顧好你,保護好你,下次若再讓我搶去,他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我一定會睡了你……再會!愛你的修。”
還“愛你的修”?
蕭乾一張冷臉,越聽越黑。
“沒了?”
墨九咳一聲,“沒了。”
他冷冷問:“有什麼感想?”
“還要談感想?”墨九瞪大眼睛,哦一聲,咂咂嘴,捧著心,一臉幸福狀,“感想就是,啊!天神吶!原來世間還有一個男子愛我如斯,何其幸運哉?”
放下手,收住笑,她又正色看他:“所以啊,你若不待我好點,凡事彙報勤快一點,我真就跟完顏三舅跑了。你得知道,他這個人,其實還不錯啦……”
“你敢!”
蕭乾突地沉聲,打斷了她。
那涼涼的目光,在晨曦的微光中,滿帶殺氣。
墨九心尖尖一顫,坐退一點。
“哎喲喂,可以小聲一點,我耳朵沒壞。”
蕭乾抿唇不說話,慢慢地靠近。
一直走到床邊,他低頭,突地勾起墨九的下巴。
“乖,重新念一遍。”
墨九愕然。
一瞬後,她乾笑著,“念什麼?你沒帶耳朵啊?”
“我想聽實話!”
“……”
原來這廝知道她是瞎編的啊?
迎著他沉鬱的眸子,墨九突然有點窒息的感覺。來不及思考,就像受了某種蠱惑一般,沉浸在他眸底海水一般漫開的帶著碎金般光芒的憂鬱之中,忽然就開了口。
“他說,我若去阿勒錦,他就來接我,風雨無阻。”
蕭乾聽著,放開她的下巴,久久,不說話。
他面孔略寒,除此,別無情緒。
可莫名的,墨九有一點懼怕這樣的蕭乾。
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見他慢慢地闔一下眼,目光順著那一束淺淺的晨光望過去,也不知望向了哪裡,原本就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短暫的,失神般的嘆息。
“也許你跟著他,確實是好的。”
墨九微微一愕,突然站起身來。
她雙眸注視著蕭乾,“你說什麼?”
蕭乾情緒頗為複雜,面孔也多少有點駭人,但那雙眼睛卻很純粹,以至於墨九無法分辨,他說的那些話到底有幾分是真實的心意。
“傾覆天下,卻恐歲月迢迢,不能與你同老;皇圖不要,又懼人生寂寥,無法共享今朝。阿九,你這樣好,值得更好。”
“六郎……”
她的手搭上他的前襟,輕輕抹平。
“你生氣啦?”
蕭乾深深凝視她的眉目,慢慢逮住她的小手,緊緊捏於掌中,俊挺的身子繃得很直。
“沒有。我是怕,不能給你更多,怕負你情深。”
墨九想到他幼時受過的苦,想到他的成長環境,想到他毀去的容貌,屏氣凝神地想了許久,突然從他手上掙脫出來,鼓起勇氣摩挲他的臉,問出了那一句許久都不敢問的話。
“六郎,你這臉,究竟怎麼毀的?”
是的,她一直都是好奇的。
但是他絕口不提,她也就沒有勇氣問。
甚至於,長久以來兩個人似乎都在刻意迴避這個話題。
容貌的損毀,墨九能感同身受。
對於一個曾經俊美如斯的男子來說,恐一提及,都是心傷。所以,他不想說,她也從來不曾追問。一來不想他自卑,二來也不想反覆在他的傷口上灑鹽,三來怕他以為她非常在意那一張皮相。
可此刻,她卻抑止不住了。
“六郎,你告訴我。我想知道。”
在她溫柔的撫觸中,蕭乾脊背僵硬,眸底有一絲寒氣,如同銳利的尖刺,輕輕剜過墨九的臉……好一會,他垂目,與她對視。
“阿九在意嗎?”
果然,在意的人,其實是他自己。
墨九含笑,搖頭,“只要你還是六郎,我就不在意。”
她從容的回答,溫暖的表情,傳遞的全是愛與勇氣,可蕭乾微微闔眼,卻給了她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
“我亦不知。”
“嗯?”墨九奇怪了,“為何?從何時開始發現的?”
蕭乾很猶豫。
盯著她黑亮的眼,他遲疑了許久。
“當日為了順利離開臨安,我用了蘇逸給的一張假皮面具。第一日並無什麼反應,第三日有輕微瘙癢,等我成功脫離蘇逸安排那些人的視線,與聲東擊西和走南闖北四人會合,再揭開那張面具時,臉上……便長了癤子,膿包……”
假皮面具?
墨九的心,瞬間寒涼。
她若沒有記錯的話,東寂是很喜歡搞這個的。
她第一次見到假皮面具,還是在菊花臺。
當時,東寂戴了一個鍾馗的面具來捉弄她。後來她隨東寂去參加墨家大會,為了方便喬裝,騙過蕭乾及墨妄等人,東寂也曾給她準備了一張假皮面具。
這一次蕭乾從刑場脫險,讓別人代替他行刑,用假皮面具確實是一個高招,基本可以完全的混淆視聽,以假亂真。
但是——
如果蘇逸的行為,正如她和蕭乾猜測的那樣,完全是受了東寂的指使,那麼假皮面具,肯定也與東寂有關。
如果一來,造成蕭乾毀臉的罪魁禍首,到底是不是他?
不敢相信,又不敢排除,墨九久久沒有說話。
蕭乾黑眸幽幽,終究釋然一笑,拇指在她的臉上輕輕滑動。
“阿九不要想太多?嗯?”
“六郎……是他嗎?”墨九終於問出口。
“此話不敢亂說。”蕭乾並沒有藉機將東寂的所作所為全盤否定,而是蹙著眉頭,淡然道:“此事,原本我是不想告之於你的。”
不想告訴她,這是基於一個男人的氣概。
脫險是得人恩惠,若他再與墨九說這些引起她無端的猜測,那便顯得他肚量狹小,不能容人了。
可那是一張臉啦!
那是一張俊氣風華賽世間男兒的臉啦!
他又哪裡會真的不在意?
墨九心裡酸啾啾的,扯得絲絲作痛。她微微扁著嘴,一隻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捏了捏,似乎要哭。
“你便不曾治療麼?到底是什麼毒物,可有明白?”
蕭乾搖了搖頭,許久才道:“藥物便是尋常的藥物,沒什麼稀奇,甚至也稱不上是毒物,有可能是為保持假皮面具的不變而使用。而且,引起癤子的原因很多,也可能與我本身體質相關。”
他是想說,與東寂無關麼?
墨九默了默,心裡打了個結。
有懷疑,卻還真不敢下定論。
遲疑一下,她問:“那還能恢復麼?”
蕭乾道:“那時身處險境,治療不便,耽誤了時候……不過阿九別擔心,你夫婿乃當世神醫,辦法總歸會有的。”
墨九嘟嘴:“就知道吹牛。”
“為夫何時有過誑語?”蕭乾看她又委屈的紅了眼睛,笑笑,又捏她的臉,“小傻瓜,其實這樣也好。如此,蕭六郎便徹底死去了。只要阿九不嫌我,別人如何看我,又有何干係?沒了那張禍害人的臉,反倒給了我自在,不是嗎?”
真會安慰自己。
哦不,真會安慰她。
墨九深深地打量一眼他坑窪不平的面孔,然後與他依舊神采奕奕的雙眸對視著,一陣酸楚襲來,情不自禁地踮著腳尖,湊上去,在他唇上印了一吻,像發誓一般,慎重許諾。
“不管年少,還是古稀,不管俊美,還是醜陋,我都不會嫌你。蕭六郎,我此生隨你,不離不棄,絕非說說而已。”
細微之處,方見情深。
她的情深之嘆,也感染了蕭乾。
顧不得晨光已升,日頭高照,顧不得外間牛羊滿坡,嗷嗷直叫,顧不得有無數弟子來回說笑,聲聲入耳,他喟嘆一聲,雙臂一展,將她緊緊束於懷中,飛快地低頭,吻上。
天地之間,一切都如虛空。
唯有那相接的唇,濃烈,交織。
在離墓裡的一夕相歡,已過去兩日。
初嘗欲味的人,哪能耐得那般清苦?
昨夜墨九獨睡,他知她困頓,不便相擾。
但此刻……
美人兒入得懷來,相觸間便可翻雲覆雨,是英雄好漢又怎會臨陣退縮,不辦她個踏踏實實?一吻方畢,他重重喘氣,一隻手勒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扯落榻前的排簾,沉聲對著簾外的人吩咐了一句。
“沒我命令,不許任何人進來。”
他的周圍,一般都會有人值守。
稍頃,果然聽見了趙聲東的回應
“屬下遵命!”
帳篷裡,四目相對——
空氣裡似有火花在燃燒,噼剝不停。
墨九心臟狂跳,在一股子瀰漫開的荷爾蒙味道裡,腦子有一點昏乎,“蕭六郎,你要幹什麼?”
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她自己也知道囧,可就是問了。
問了,卻沒料到他會那般回答。
簡潔,也粗暴,就一個字,“你。”
哦!去。
什麼時候蕭乾也會這般不要臉地說這樣騷氣十足的話了?墨九詫異之餘,稍稍從地上撿回一點點害羞的節操,在他懷裡不輕不重地掙扎著,滿是欲拒還休的淡淡媚氣以及……怕被人聽了房的不安。
“不要啦!外面那麼多人。”
他手腳不停,抱住她放在榻上,繼續……
“阿九把聲放輕些,便可。”
輕些,能有多輕?墨九想到在離墓被完顏修和託託兒聽了那事,以至後來每次看到完顏修就耳朵發紅,恨不得鑽地縫的尷尬,那剛剛升起的,想與他溫存片刻的念頭,又隨即淡了下去。
“不要。”
一隻手搭在身前,她皺著眉頭推拒。
“等晚上的……”
“晚上還有晚上的。”他硬實的身子緊緊壓迫著她,隔著兩層並不厚重的衣裳,摩出一種澎湃如火山爆發前的逼仄情緒來,激得墨九不禁打個寒戰,條件反射地往被窩裡縮了縮。
“你好討厭!”
她躲,他卻不肯饒她。
猛地伸手,他把住她的腰。
而後低頭,急切地吻上她的唇。
一直吻,一直吻,直到她喘過不停。
“蕭六郎,你個壞蛋。”
“嗯,我是壞蛋,你是乖蛋。”
“……”
“為夫的小乖蛋。”
“……哦。靠!”
這甜言蜜語,簡直要了墨九的命。
“老子受不了你!”
“受不得,也得給爺受下去……”
他低低笑著,終是不耐,一種夾雜著佔領與征服的興奮感,刺撓著他的神經,還有曾經體驗過的那一種奇異的,飄飄若仙的,如樓臺摘月的快活感,也讓他情不自禁想要得到更多……於是,尖銳的情感從靈魂深處被扒拉了出來,迅速燃燒,升騰,讓他心跳倍快,口乾舌燥,嗓子也微微喑啞。
“阿九,要嗎?”
墨九唇微顫,心狂跳,答不上來。
“我郎,大白天啊!”
“怎了?”
“白日宣淫?”
“當是極樂。”
“……不知羞恥。”
“知羞而後勇,堪為丈夫。”
“……”
墨九忽然無言。
碰上這麼一個完全把臉揣在了兜兒裡的“大丈夫”,她能如何?
不論她有多麼強勢,可在這些問題上,還是遵循著人類最原始的規律,男強女弱,她不得不臣服在他精悍而強勢的掠奪之下,由著他帶領她的節奏,一起去領域那一片曾經共同經歷過的美好天堂。
“阿九……”
最是人間魂銷處,兩相結合兩相逸。那一刻,她視線模糊,看不清他的臉,卻聽見他喉間發出的一道低低嘆息。
嘶啞的嘆,像是愉悅,又像是猛獸出欄,終於尋得合適的地方安放,妥妥的包容,溫暖得讓他終是得到了最為原始的滿足,將這一切所有的苦難都悉數融化。
於是,悅極而嘆。
“阿九……”
墨九嚶嚀一聲,說不出話。只能像他那般,緊緊回抱,“我在。怎麼了?”
“阿九——”他並不多說什麼,只呼喚她的名字,然後堵住她的唇,熾烈如火,力道大得似乎要撕碎了她……這樣恣意張狂的蕭六郎,在以往那張清冷的面孔上,是難尋痕跡的。
怪不得有人說,一個男子,榻上榻下兩個人。
墨九哀哀一嘆,受不得想要偏頭。
他卻用力按住她的腦袋,將她深深納入懷裡,肆意擠壓,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為完美的姿態了。
“我去,你要勒死我啊?”
墨九大口喘著氣,好不容易得以復活吐槽。
“嗯,阿九…”
他低低嘆著,似乎無意識。
那表情,看上去,如同神魂已顛倒九天……
墨九看著這樣的他,雙手一攬,又抱住他的脖子。
縱他肆意妄為又如何?這是她自己選的男人唉。
這般想著,她終是闔了眼,任他起伏。
“阿九,睜開眼。”在空無一般凝重而旑旎的氛圍中,他氣喘如牛,又重重扣住她的後腦勺,雙目爍爍逼視,“我要你看著我!”
墨九有一點害羞。
但無端就聽了他的命令。
就那般,看著他,媚眼如絲地看著他,看他雙目赤紅,仿若野獸般渾然忘我,在無數個風起雲湧和飛沙走石的奮力拼殺中,終於咆哮一聲低吼,歸於平靜。
緊緊擁住她,他快樂地輕喃。
“阿九,你真好。”
呃……
墨九額頭佈滿了一層細汗,眸底有晶瑩的亮光。
“這就叫好?……哼,壞蛋。”
“呵!乖蛋。”
他含糊地輕笑著,大手拂開她額角微潮的髮絲,一張原本醜極的容貌,似乎在經了那一剎煙花絢爛時的色彩燃燒,變得妖異了幾分。
“阿九無論何時,都是好的。”
墨九尚在暈眩一般的狀態中,無力吐槽。
“出去!”
他抿唇,手指輕刮一下她的鼻尖,“味美如斯,怎舍離去?”
這傲嬌的小樣兒啊!
這古人說話的修飾啊!
墨九嘆惋一聲,像只翻肚皮的青蛙似的,無力地垂下雙手,雙目仰望帳篷,幽幽地道:“蕭六郎,要不再給你納一房姬妾吧?”
事兒剛辦完,就讓他納妾?
蕭乾冷哼一聲,低頭咬她耳朵,“收回你的話。”
墨九不依,推著他的肩膀,“我覺得你是需要一個小妾的。這金剛之體,龍精虎猛的,不多弄幾個姑娘回來伺候你,我可怎麼受得了?”
“……”
蕭乾怒極而笑,揉她腦袋,“你可真大方!”
墨九考慮了一下,妥協道:“姬妾你不要,那找幾個男子回來也行。你若可以將就使用,我也沒什麼意見。”
蕭乾斜目冷視她,“想得美!豈不便宜了你?”
墨九癟癟嘴,一臉委屈,“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可都是為了你好……當然,也為了我自己,畢竟我這小小年紀,花骨朵一般,身子還沒有完全長開呢,萬一被你折騰壞了,可不是虧大了麼?”
蕭乾嘆息一聲,從她身上起來,順便捏了捏她的臉。
“嗯,下次我不折騰你了。”
“真的?”墨九骨碌碌爬起來,坐著看他。
“真的。”他慎重而正經地回答,“換你來折騰我,為夫這一畝三分地,就交給你了,由著你折騰。”
墨九翻個白眼兒。
“你留著自耕吧。”
“有了妻室,還自耕?我傻啊!”
“噗,你就傻!”
兩個人一邊打情罵俏地說著話,一邊洗身子穿衣,等一切都弄好,墨九做賊心虛地撩簾子觀察了一下。
聲東幾個人都站在幾丈開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而墨家一眾弟子也都在墨妄地指揮下照常練功、做事,也根本就沒有人往這邊帳篷來。
她懸著的心,落了下去。
回到帳篷,她看蕭乾坐在椅子上看書,不由皺了眉頭。
“六郎還真是悠閒。”
“不閒,又能做甚?”
墨九抬了抬下巴,坐到他身邊,搶過他手上的書,合上,然後嚴肅臉問他,“噯!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去哪?”蕭乾問。
“離墓啊!”墨九道:“小王爺還在那順的手上,你就不著急?我想,那順那廝被關了一夜,想必此刻心情已經很銷魂了,我們再去唬一唬,你且帶上一點你那些什麼快活散啊,離人醉啊之類的虎狼之藥,相信他不會不說的。”
蕭乾雙眸微闔。
思忖一瞬,方才點頭。
“好,今夜去。”
白天入陰山,目標太大了,而且蘇逸還領了一群南榮的精英在嘎查村到處閒逛,肯定會有些耳目。
一切談妥,只等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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