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什麼犢子哩?墨九心裡暗嗤。

就算他眼神兒好,能在黑暗裡視物,看清楚了是螞蟥。

可他又怎會知道她最害怕螞蟥?

她冷哼一聲,“回頭和你算賬!”

墨九就是墨九,雖然剛才在月夜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被蕭長嗣偷摸著啃了一口,但她在震驚之後,很快就平靜下來,恢復了本性,極是淡定地從他身上站起,撣撣衣袖,擦擦手心,就當先前的事兒不曾存在一般,鎮定地問墨妄。

“東西都燒死了?”

“燒死了!”墨妄點頭。

墨九嗅著空氣裡那種令人發毛的焦臭味兒,不由有些納悶。

石洞中,怎會有螞蟥……

在漫長的歲月裡,它們又是怎樣存活下來的?

她正思考,耳邊又聽蕭長嗣咳嗽。

“水蛭乃雌雄同體之物,極耐飢餓,墓室潮溼,極易生存。”

這廝會讀她的心是怎麼的?

墨九回頭剜他一眼,“說得好像水蛭是你家親戚似的。”

這一擊很有力,看他被噎住,她不再理會他,接著又道:“這麼多的水蛭在此處繁衍,墓門口這四個人居然能夠保持身體栩栩如生?水蛭不是會吸血的麼?太奇怪了。”

蕭長嗣又一次回答了她的問題。

“你脫開他們的衣服,一看便知。”

脫衣服?墨九心裡一凜,正要過去,墨妄已經搶在了她的前面。四具屍體都穿著衣服,可那些衣服早分辨不清顏色,在燒水蛭時又不同程度受到火的燻烤,只輕輕一拉,便都損毀,露出裡面的樣子來……

於是眾人可以清晰的看見,那屍體身上除了一層幹皮包著骨頭,哪裡來的肉?

全被水蛭吸盡了?

墨九胃裡再次不適,身子忍不住哆嗦一下。

“可他們的臉上,為何沒有……?”

“因為被藥物浸泡過。”

回答她的人,依舊是蕭長嗣。墨九這才想起他自稱“久病成良醫”,是初通藥理的。這時,她已不像先前那樣對他輕視,雖然不像對蕭六郎那樣敬若神邸,但也開始相信,在他生病這些年,真的在蕭六郎的身上學到了本事。

輕輕回頭,她問:“你何時得知的?”

“……在看見屍體的時候。”

“麻煩說清楚一點。”

“哭、笑、怒、罵——酸、甜、苦、辣。”蕭長嗣咳嗽著,像是真的有點兒心力不濟在強撐著一般,語氣比之先頭緩慢了許多,“那浸泡屍體頭部的藥物為酸之五味子,烏梅,甜之黨參、杜仲,苦之黃連、木通、龍膽草,辣之麻黃、乾薑、辣桂……加上水蛭本身,熬藥浸泡,可至不腐。”

哭、笑、怒、罵——酸、甜、苦、辣?

這個解釋與他對醫理的掌握,讓墨九稍稍震驚了一下。

“會不會太牽強?”

蕭長嗣再次咳嗽一聲,帶著笑。

“會比‘轟一聲,噼啪’,就叫震墓更牽強嗎?”

“……”

有弟子在低低發笑,墨九突然有點心塞塞的。

在這個王八蛋沒有上山之前,她在興隆山說一不二,哪裡有人敢反駁她,還三番五次挑她的刺兒?她有的是威信,並是這些弟子,也不敢隨便笑的。

這分明是山大王的地位被搶了啊?

到底是她搶了他當壓塞夫君……哦呸呸呸,當俘虜,還是她被他給壓制了?

帶著這個令人鬱悶的難解之惑,墨九沒有再多瞟一眼蕭長嗣,更沒有多問他一句關於他怎麼開啟的墓門——畢竟問得越多,越容易漏氣,越是容易把這個半路殺出來的“蕭咬金”捧得高。到時候,她豈不得要活生生被氣死?

進入第一道墓門,在墨九的沉默中,其餘的墨家弟子卻沒有閒著。

幾個回合下來,他們被蕭長嗣震驚了。

……也有一點小小的被征服。

人類大多都崇拜強者,雖然蕭長嗣坐在輪椅上的樣子虛弱不堪,但他的頭腦、智慧、幽默……還有不卑不亢對付墨九爺的氣度,讓他們忽略了他那張臉,心底充滿了欽佩。

當然,也有八卦與好奇。

“掌櫃的,那墓門到底怎樣開的?”

“雷劈開的。”

“……額,不是你?”

“今夜午時,夜有雷電,天象罷了。”

“我去,這也行!你咋知道的?”

“猜的……”

“不信不信,掌櫃的不僅懂醫理,一定還懂天相。”

“瞎貓碰上死耗子。”

“掌櫃的謙遜……我等佩服啊!”

……

耳朵裡的聲音一直沒停,墨九看蕭長嗣白臉紅臉都一個人唱了,還把她的便宜也佔了,心裡就堵得慌——那摸黑的一吻,也不曉得有人看見沒有?

好在,他不提,也沒有旁人提,她墨九爺的臉也都還在——

但這件事兒,怎麼越想越古怪?

墨九搔了搔頭發,在這怪怪的氛圍中,終於領著一行人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哦不,六條墓道與六個墓室,進入了一條另一條狹窄的墓道,順利開啟了墓主人的墓室。

然而,面前的景象再次讓眾人震驚。

主墓室裡,只有一口毫無縫隙的整體鐵棺——(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