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東寂留下來的玉扳指,墨九回臨雲山莊等待墨妄。

她跳入湖中之後的情形,她已從蘇逸嘴裡知道了一些。

成王敗寇,自古如是。

輸在東寂的手裡,她並不覺得可恥。

只是心涼涼的,像浸了水。

撫著玉扳指,她躺在房裡窗邊的羅漢椅上假寐。夏日炎炎,房裡有點悶熱。意識混沌間,她做了一個模糊的夢。

夢裡,有許多人,許多事,可來來去去,都少不了一個背影。頎長、飄逸,長髮拖在腰後……她幾次三番想問他是誰,卻始終發不出聲音,他也不曾回頭。

究竟是東寂,還是蕭乾?

恐慌般想著,她汗水溼了脊背。

待再次醒來,已是華燈初上。

一睜眼,她就對上了墨妄關切的雙眸。

從夢中回神,她舒一口長氣,撐著額頭坐起來,望向墨妄凝重的面孔:“回來了?”

“嗯。”墨妄睫毛眨動著,頭微微垂下,“屬下有負鉅子重託,今日在畫舫上……”

“罷了。”墨九擺了擺手,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衣裳,懶洋洋道:“是我們沒有顧慮周全。那個人貴為天子,又豈是那般好劫持的?若是沒有防備也就罷了,他有了防備,這臨安城裡,誰又能奈他何?”

老百姓想綁架帝王,原就是蚍蜉撼樹。

他們沒有成功,但並不丟人。

墨妄看著她平靜的面色,動了動嘴皮,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進來已經許久了,看見了她睡著時緊蹙的雙眉,焦灼的面色,還有額頭上佈滿的細汗……睡過去的墨九是無助的、恐慌的、需要人保護的樣子。

可當她醒過來,又平靜如斯。

這個女人就連害怕,也不會輕易向人展露。

心裡微微一嘆,他道:“剛得到的訊息,今兒殿前司指揮尉遲皓使帶人封查了蕭家名下所有的宅子、鋪子和其他產業。此事牽涉甚廣,人人恐慌。臨安城裡都在傳,三日後,蕭家一干人等就要被斬首示眾了。”

墨九點點頭,闔眼。

少頃,卻對墨妄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師兄,你給我準備些食材吧。”

她喜歡吃,墨妄知道。

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她還有心情準備吃的,卻是墨妄沒有想到的。不過,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唯她命令是從,聞言雖然詫異了一瞬,也沒有相詢,便下去安排了。

墨九又躺回羅漢椅上,抿著嘴巴,安靜不語。

時間,靜靜流淌。

她眸中光芒,難以窺透。

好一會兒,她似是感覺冷了,曲起雙膝,環住雙臂,埋首其間,“蕭六郎,我覺得我高估了自己。我以為我穿越而來,真的可以淡薄生死……但此刻,我發現自己做不到,真的,我做不到。”

死亡是世間最不可挽回的離別。

一撒手,就成永恆。

所以,哪怕還有一點點希望,她也不能放棄。

……

……

墨妄安排好事情,推門進來的時候,墨九已收拾好了情緒。

她滿含笑容地去了灶上,在兩個墨家弟子的幫襯下,稔熟的做了三菜一湯,四個簡單的家常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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