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六郎……”

“嗯?”他面帶淺笑,似無他意。

“我曾以為,沒有人比吃更重要。”

“……”

“可如今覺得,你比吃重要。”

墨九說得很認真,可蕭乾牽牽唇,卻無言。

再一次被她拿來與一堆食物做比較,他其實沒有被貶低的不悅,反倒有一種悵惘無奈。墨九想吃,喜歡吃,對吃有著無窮無盡的渴望與追求。他甚至記得,她曾經一邊啃著叫花鳴,一邊甩著兩條腿,坐在大樹上伴鬼嚇人的樣子。不論何時,只要有美食,她絕對不肯錯過。

可如今為他,她放棄了嘴邊的美食。

但她說:他比吃重要。

這就夠了!

“九兒姑娘,可是不喜歡……這些食物?”

看她不想動筷子,殷文熙表現更殷勤了。

然而,墨九懶怠理會他,打個呵欠,她懶洋洋斜著眼睛掃他一眼,慢吞吞闔上了眼睛,就那般盤腿坐在蕭乾的身側,宛如老僧入定。

這是一副詭異的畫面。

一個嬌小的姑娘端坐在五個上了鐐銬的大男人中間,有一種壓抑的、沉重的、悽美的氛圍,讓整個官船上看守的禁軍,都情不自禁的難過起來。

漢水滔滔,長風過桅!

官船順風順水,很快到達碼頭。

這個碼頭離金州城很近,墨九很熟悉,闊別數月再回這裡,一草一木,似乎都沒有改變,就連當初蕭乾大軍開拔前兩個人“私會”過的小漁棚都還在風中佇立著……

她從來沒有想過,再回來,竟是如此。

與蕭乾對視一眼,二人皆笑。

多少情緒,都付了漢水……

墨九輕鬆地跟上蕭乾的步伐,卻沒有想到,到達金州城的時候,居然看見墨妄與幾名墨家弟子站在城門外。

他們是來接她的。

人已經落入了殷文熙的手上,好多事情就由不得她與蕭乾做主了。他們不願意帶著墨九上臨安,特地早早差了人通知墨妄過來,要把這位姑奶奶領回興隆山去,然後好押解蕭乾五個人輕裝入京。

這是墨九怎麼也沒有想到的結果。

“不!”她望著那一輛輛停在金州城門外的囚車,幾乎有一種無法控制的狂躁——她很討厭他們把自己當著上賓,卻把蕭六郎當成囚犯的差別。

“我要一起去!”

“阿九!”許久沒有開口的蕭乾,突地喟嘆,“不要讓殷將軍為難了。”說到這裡,他望了墨妄一眼,目光裡有一種輕鬆的釋然,“原本我也是想託人帶你回興隆山的,如今,我們便隨勢而為吧。”

墨九冷哼一聲。

與他對視著,她瞬也不瞬,眸底有暗芒湧動。

蕭乾也一動不動,回視她。

好一會兒,墨九笑了,這一笑,一雙似蘊了無數風華的眼梢,微微上挑著,帶著一種吊兒郎當的隨意,望向那條大路,問殷文熙。

“殷大人,路是朝廷的,老百姓能走嗎?”

“這……自然是能的。”殷文熙對著這位姑奶奶就有點兒頭皮發麻。

“那不就簡單了?!”墨九一把牽過墨妄的馬,猛地翻身上去,抖了抖馬韁繩,在馬兒受不了的“響鼻”聲裡,她笑盈盈地對殷文熙道:“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如此,應當不會讓殷大人為難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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