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全家,夷九族?

這樣的事兒,真的是東寂做的?

楚州蕭府荷池上的一葉偏舟,白髮男子長髮輕綰,執一壺梨觴,笑容淺淺,如同踏月而來,走在一張鐫了詩意的畫上,悄悄穿行於她的記憶裡……

那是一個溫暖的男子。

可他,終究不是那個他了嗎?

江山寂寥,御途孤獨。為了皇權,連親生父子兄弟都可以反目,何況……外人?

甚至,他們還曾經是仇人?

就算東寂無心為之,可東寂不僅僅是東寂,他還叫宋熹,是南榮皇帝。

既然坐上了那張龍椅,想來有些時候,也不得不違心而行吧?

比較自私地說,相較於蕭府那一干人等來說,墨九對東寂的感情更深。畢竟那些人,與她相處不多,甚至大多人都很陌生。但人之所以為人,不就是因為無法對同類的悲劇視若無睹嗎?

蕭氏是一個大族,單單蕭府就五百多口人,若此事牽連九族,也許數萬人都得為此掉腦袋,血流成河……

僅僅只是想一想,她的脊背也不由生生僵硬。

“……他,真的會這麼做?”

蕭乾默默看著她,眸底深邃。

彼此互視間,墨九突的臉頰有些發燙。

有蕭六郎的目光裡,有一種無所遁形的尷尬。

那一邊是蕭乾的全族,可她卻似乎在為東寂辯護——如果東寂真的不會那樣做,那麼昨晚送來的屍體又當做何解釋?畢竟只是一個無辜的小孩兒啊。

自古帝王多無情。

為了一把龍椅,殺人無數的例子太多,她怎能期待東寂是一個例外?

墨九撫上蕭乾的臉,略帶歉意,“……對不起。”

唇角微微一勾,蕭乾捏著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下來,緊緊握在掌心。

“阿九,我可能會失去很多。但我不能失去你。你可明白?”

可能會失去很多?那何止是很多。

多少年了,他風裡來雨裡去,用鮮血換來一切,汲汲營營的圖謀,不僅都得雞飛蛋打,很有可能,失去地還有他自己的性命。

心裡颼颼泛著涼意,突然間,像是二人互換了角色,墨九將手環過去抱住他,輕輕撫在他的後背上,聲音如同母親般輕柔,“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蕭六郎,你是一個未雨綢繆的人,應當早就會想到今日的,畢竟蕭府那麼多人,目標太大……為什麼,你沒有早做打算?”

蕭乾身子微微一僵,靜了好久。

望著她,他複雜的情緒交織得如同一團亂麻,都堆砌在了那一雙深濃的黑眸裡。

“我曾以為,我不在乎。”

墨九微微一愣。

……他以為他不在乎的?

想到第一次去蕭府的情景,想到蕭六郎與蕭府中人的關係,還有他那個爹,奶奶,蕭二郎……墨九的手指慢慢揪緊。

事實上,如果蕭六郎內心裡真的不在乎,不管東寂怎麼做,都是輸家。

他把蕭府中人當成蕭六郎的一個軟肋,緊緊攥在手中。可這個“軟肋”,也要蕭六郎本人認為是才有意義。

若不是他的軟肋,東寂抄了蕭六郎全家,甚至殺了他的侄子,還要滅他全族,這件事會讓東寂兇殘的惡名天下聞名,對蕭乾本人卻有百利而無一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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