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鳥犬之喻
“那也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啊？！”伊天縱面色凝重的摸著下巴，眉頭緊鎖著思索了起來。“這事兒可千萬不能讓他辦成了啊……”
“坐以待斃？！老叔你這麼說的話就有些過頭兒了吧？”森不由咧嘴一笑。“雖然現在大部分人都會去參加這次的江湖大會，不過我想，真敢跟著歸墟造反的恐怕就找不出幾個來了，你也多少對我們有點兒信心嘛，也是對你自己有信心，畢竟現在的江湖格局也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正因為是我一手促成的，所以我比誰都清楚，現在的平衡和穩定是多麼的脆弱，是多麼的不牢靠。”伊天縱說道。“鳥兒被關在籠子裡時間久了，就是給它再好的鳥食它也會厭煩的，等它有一天從籠子裡飛出來了，難保它不會啄你兩口的。”
聽了伊天縱的話，森也不由緊皺了眉頭。“那老叔，以你之見，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這江湖，還是要有人管的，不然那是肯定會亂套的。”伊天縱抬了抬眼皮，看了森一眼，隨後就嘆了口氣，說道。“你啊，還是太年輕，太天真了，還抱有著以仁義治江湖的幻想，那種想法實在太不切實際了，江湖，遠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什麼大仁大義，都是口頭說說罷了。
如今武監會被改組了，變成了華特軍，對江湖的制約程度也更加寬鬆了許多，不過啊，你不要天真的以為，你給了他們更多的自由，他們就會反過來感謝你，其實事實與你所期望的恰恰是相反的，你這樣做反而是給他們開啟了慾望之門，他們會更加的不滿足，想要得寸進尺。
被鐵鏈拴著的狗，它固然是不舒服的，但是如果你對它起了憐憫之心，給它換條長點兒的鏈子，那麼它是不會對你有絲毫感激之情的，相反，它反而會怨恨你，為什麼不把它的鎖鏈摘掉，為什麼要限制它的自由，等它有機可乘了，也說不定，會反咬你一口。”
伊天縱的這一番話，雖然有些答非所問，不過卻也把他給的答案暗含其間了，森倒是也聽得認真，雖然伊天縱的想法有些極端，不過卻也一定程度上的闡述了事實。
他說的沒錯，現在的江湖確實無法跟從前比了，所謂的俠義，或許也早就不復存在了，大家也不過是在利益的連鎖下維持著各自的形態，這樣的穩定算不上穩定，這樣的平衡也沒有絲毫的牢靠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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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並不能怪誰，畢竟時代不同了，江湖、武功、刀劍、丹藥、典譜，這一切都是要被時代淘汰的東西，江湖上的人要想維持原有的形態本就很辛苦了，那麼還談何顧及他人？
況且又有華特軍對江湖的諸多限制，大家也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哪裡還顧得上那些大仁大義了？這並不是什麼性惡論，只是闡述事實的大實話而已，一個自己有吃不飽的人，哪來的心思去接濟他人？
這不是江湖的腐朽，而是時代給它覆上的風沙。
伊天縱看森低頭不語，想來自己的話他也聽進心裡了，就開口繼續說道。“所以咱們現在動不了歸墟，那麼也就只能從其他人那裡下手了，你當家也有幾年了，總也有幾個信得過，靠得住的朋友吧。”
“這倒是有的。”森若有所思的點著頭應答道。
直到此時，森才真的對伊天縱刮目相看了，之前卻是對他還抱有很大的懷疑的，畢竟他之前一驚一乍的沒個正神，就好像是個只會耍嘴上功夫，吹牛拍唬的村頭大爺一般，看也讓人不放心。
不過現在伊天縱一番話說出來，森就不由對他另眼相看了，畢竟他這話說的是確實有道理，有見地的。
之前森還以為伊天縱是想讓自己限制江湖人士參加歸墟舉辦的江湖大會呢，所以才對他的能力抱有很大的懷疑。
因為那根本就算不上是一個辦法的。
一來，江湖上的任何人，任何勢力都是有聚會集會和參加聚會的自由的，如果華特軍這次對江湖上來參加歸墟舉辦的江湖大會的人士橫加阻攔的話，那麼華特軍還有何信譽所在？自己定下的規矩，自己就可以出爾反爾了？那不是獨制專權又是什麼？
像這樣明擺著侵犯了整個江湖所有人利益的事情，是萬萬做不得的，否則之前定下的那些江湖人士擁有的自由特權就全都是狗屁不通的廢話了，同時也就加劇了江湖人士對華特軍的不滿了。
在這個華特軍和歸墟對立的緊要關頭，如果華特軍招人噁心了，那麼恐怕整個江湖上的人就更加傾向於歸墟一方了吧？
還有就是第二點，現在華特軍和歸墟的敵對關係已經很明顯了，整個江湖上的人估計是沒有人看不出來的，那麼現在人家歸墟舉辦個江湖大會，你華特軍就連讓江湖人去參加的魄力和勇氣都沒有嗎？你作為江湖的統治者，連這點兒風度都沒有嗎？換言之，你又在害怕什麼？
不過很明顯，伊天縱不可能是那般愚昧的人，他要是連這麼淺顯的東西都看不出來，那麼之前他也不可能制衡整個江湖，成立武監會模式，更不可能鬥得過天涯夢的。
伊天縱說了，既然動不了歸墟，那麼就從還沒進入河定市的外面的人身上下手，沒有必要去阻攔外面那些江湖人士們參加這次江湖大會，要做的只是讓自己足以信得過的幾個江湖朋友暫時給自己當一下臨時僱傭兵而已。
華特軍的人此時確實無法進入河定市，但是江湖人士卻是可以隨意進出的，那麼自己根本沒有必要費盡心思讓手下人去喬裝打扮什麼，直接找人幫忙不就行了，雖然與自己關係要好的江湖人並不多，但是要找幾個靠得住，信得過的還是可以找得到的。
“我明白了，看來我還真是當局者迷，鑽了死牛角尖了，我早該想到的啊，還真是多謝老叔你了。”森心中盤算清楚了，不由石頭落地，心中大定，很是興奮的笑著對伊天縱道起謝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