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品了一口產自東大陸的極品茶葉聞香茗,淡淡的幽香入鼻,沒有絲毫膩人的感覺,這一刻似乎身心都得到了解放。

“嗯,好茶。東大陸的人還真是會享受,這種佳品可是萬金難求啊。”讚美了一句,三皇子隨後看向站在一邊的阿奇爾,也就是自己的貼身護衛,蒙德勒五大高手之一。

“阿奇爾,其實像你這樣的強者根本不用屈居於我身邊,蒙德勒的其餘四大高手可是個個身居要職,只要你想,我一定稟明父皇,讓他給你一個爵位。”三皇子緩緩道。

阿奇爾頭髮花白,只是微微笑了笑,說道:“殿下對我有知遇之恩,況且殿下雄才大略,在帝國,除了二公主無一人能比得上,但二公主畢竟是一介女流,無法繼承大統,因此殿下成為帝王只是遲早的事。”

聽聞他說二公主,三皇子眉頭緩緩皺起:“你錯了,阿奇爾。那個女人的野心可不是一般的大,你別忘了,南大陸號稱最強大的王者可是一個女人。”

“殿下的意思是……二公主也想做女王?”阿奇爾一驚。

“哼,她不想才怪了,論武力她是比不過羅薩斯卡女王,但論謀略和治國之才,她又怎麼會服輸……況且父皇一向視她為左膀右臂,身邊又有五大高手其中的兩位輔佐,她可是我繼承皇位的最大障礙!”三皇子冷哼道,捏著茶杯的手越來越緊。

阿奇爾默然,事實的確如此,二公主在帝國極有威望,而且才貌雙全,倘若不是女兒家出身,定是不可多得的王者人選。但自從南大陸史上第一位女王降世之後,女子不為皇的先例便被破了,所以三皇子才會有了危機感。

“我交代的事情都辦好了嗎?”三皇子忽然開口道。

“訊息已經散播出去了,想必不久黑風域的幾股勢力就會來到紅月城,從蒙德勒譴調而來的兵馬也已經駐紮在城外山林,只等最後甕中捉鱉了。”阿奇爾緩緩說道。

點了點頭,三皇子臉上出現一絲冷笑:“那就好,如若收服這股勢力,我們就能多一張強大的底牌,而且可以順利接管黑風域,到時候……看誰還能跟我爭奪皇位,呵呵呵呵……”

充滿陰謀意味的笑聲在寬敞的房間內迴盪,預示著一場風雨的到來……

少女帶著楊漣來到二樓最裡面的一間臥房,這裡離閣樓很遠,走了將近十幾分鍾才到盡頭。

“好了,香兒姐姐就在裡面,你進去吧。”少女轉過身說道,撲閃著大眼睛盯著楊漣。

謝了一聲,楊漣便朝裡走去,身後忽然又傳來少女的聲音:“別亂來哦,我會一直守著,你要敢對香兒姐姐無禮……哼哼,我就把你咔嚓了。”

說著還伸出兩根手指做剪刀狀,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但在楊漣看來,怎麼都覺得這少女表現出來的是可愛。無奈地一笑,他抬步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淡淡的幽香便傳來,沁人心脾,沒有一點誘惑的味道,反而讓人神清氣爽。這是一間典型的女子廂房,擺設簡單而整潔,一塵不染而錯落有致,窗戶開啟著,從窗外可以看到後面被閣樓通明的燈光照射的清水湖和一排排楊柳的倒影,倒是和之前所見到的那個偏僻的地方有幾分相似。

而此時,一名身著淡粉色長裙的女子立於窗前,側面的輪廓很柔和,如一朵靜靜搖曳的空谷幽蘭。一雙秋水凝眸淡淡地注視著遠處,任清風拂面,劉海飄動。

這是一副美麗的畫面,楊漣甚至不想打破,就這樣靜靜地站著,一言不發。

良久,香兒才開了口:“真美啊……柳樹……”

楊漣回過神,看著她眼神嚮往地注視著遠處。那裡,一排翠綠的柳樹彎著腰,像是在觀賞湖中的自己。柔軟的柳條隨意地垂在湖面上,隨著微風的吹拂,一蕩一蕩,輕輕撥弄著平靜的湖面,蕩起一圈一圈的波紋。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化作一顆柳樹,即使有再多的憂愁也可以隨風消散……”香兒痴痴地望著遠處的柳樹,輕輕訴說著。

看著這樣的香兒,楊漣很意外,和之前在湖邊見到的時候完全是兩種表情,沒有發自肺腑的歡笑,也沒有讓人心安的眼神,有的只是縈繞在心間的淡淡的哀愁……

“為什麼不說話?不是想見我嗎……”香兒撇過頭微笑道。

“看來你很討厭這裡。”楊漣開口道,隨後在桌子旁緩緩坐下,倒了兩杯茶。

香兒輕輕走過來也坐下,隨後接過楊漣遞來的茶杯,微微笑道:“開始還擔心你會介意我的身份,看來是我多慮了。”

“你很會察言觀色。”楊漣抬眼道。

“呵呵,過獎了。我沒想到你會來這裡,當然,我知道你並非流連於風月場所,只是偶然看見我在高樓撫琴,所以才會前來一敘吧。”香兒玉手輕抬,品了一口香茶,隨後看著楊漣。

“原來你不僅善於吹笛,還精通琴技,倒是讓我有些意外。”楊漣淡笑道。

“你錯了,我真正擅長的還是吹笛……因為我喜歡,只有在吹笛的時候我才能感到寧靜安逸,脫離這紅塵之地,彷彿心也找到了歸屬。”香兒緩緩捋了一下臉邊的青絲,嘆息道。

“既然不喜歡,為何不離開。”楊漣說道。

香兒搖了搖頭,嘆道:“紅塵歸故里,追思故鄉人。然故鄉已不在,早已人去樓空,沒了歸屬之地,心也就飄搖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楊漣靜靜地看著她。這名女子和他一樣,故鄉已不在,心也沒有了歸屬,這種感覺他很清晰,原來這世上不只他一個人有這樣的遭遇。

“從白天與你相遇的時候來看,你似乎很怕失去自我,對麼……”忽然,香兒轉移了話題。

楊漣一愣,不明白為什麼又問起了這個問題。

“別否認,你很會掩飾自己的內心,但卻掩飾不了自己的眼神。你和我一樣,是一個找不到歸屬的人,而你又怕失去自我,怕成為沒有感情的惡魔。從你上次說的話就可以看出一二……”香兒一隻手撐著自己的下頜緩緩笑道。

“這是一個沒必要談論的話題。”楊漣微微皺眉道。

“你太封閉自己了,來到這裡,不就是想找我聊聊嗎?這個你總不會否認吧,是因為和我有許多相似的地方,對麼……”香兒淺淺一笑,眼神奪奪地看著他。

被她這樣注視著,彷彿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香兒說的沒錯,他確實是來找她聊天的,而且不否認內心已經接受了眼前的女人,因為總感覺自己找到了可以傾訴的物件。

這種感覺很奇妙,有時候相識很久的人也無法真正交心,而有時候相識不久的人,卻能夠無意觸動心中最潛藏的那一個角落。就像眼前的香兒,楊漣覺得和她幾乎不用對話就可以交流……眼神,僅僅一個眼神就能互相明白對方的內心。

“看來和你真的不需要隱瞞什麼,呵呵。”無奈一嘆,楊漣露出了這段時間難得的微笑,一直以來的煩躁不安似乎也在短短的對話中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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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煩心的事就來找我吧,雖然我只是一介風塵女子,但至少能成為你傾訴的物件。”香兒輕輕笑道,瞬間綻放的笑顏似乎永恆,讓人不自覺地被吸引……

心安的感覺,沒有任何束縛,沒有任何俗世間的煩擾,能夠徹底敞開心懷的感覺。

楊漣笑了,這一次笑得很柔和,很真實,心中掩藏的那一塊角落也慢慢接受了和煦的暖陽。

“雖然只相識一天,但人生幾何,知己難求。以茶代酒,小女子先敬你一杯。”香兒舉起茶杯笑道。

人生幾何……知己難求……楊漣品味著香兒的話,也慢慢舉起茶杯笑道:“是啊……知己難求……”

兩人相顧無言,微微一碰杯,各自細細品味著香茶。這一刻,原本香醇的茶水變得更加有味道,淡淡的情誼隨著溫熱的茶杯流淌在全身,讓人舒適,安心,回味無窮。

良久,香兒才放下茶杯,紅唇微啟:“你想聽聽我的故事麼?”

點了點頭,楊漣靜靜地等著她的下文。

“我本出身東大陸一官宦家族,也就是相當於你們這裡所說的貴族。自小通習古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也涉獵頗深,一家人其樂融融,好不快活。然天有不測風雲,十二歲那年家道中落,連遭變故,之後我便被賣到黑風域,當下人被使喚了幾年,之後逐漸長大,由於我姿色出眾,在十六歲那年又被風月城牡丹閣高價買來,從此就淪落為風塵女子,時常以表裡不一的微笑示人,成天面對那些令人作嘔的風流過客。”

香兒慢聲細語地訴說著自己的往事,悲慘的遭遇讓楊漣不禁生出一絲憐憫。和她相比,自己貌似還安安穩穩快快樂樂地和家人共度了十八年,而這名女子卻在豆蔻年華便已淪落青樓,為客人賣笑以謀取短暫的安逸。

雖然幾句言簡意賅的話便勾勒完她目前的所有經歷,但楊漣能感受到這裡面所蘊含的辛酸和無奈。

“雖然受到世事的牽絆,但愁活於世未免太過悲觀,所以我時常會在靜僻之地鳴笛解憂,只為尋找心靈的一處休憩之地。”香兒吐氣如蘭,說完微微一笑,放開了撐著下頜的玉手。

“你真是值得佩服的人,至少我做不到這樣。”楊漣微笑道,對她又有了更深的認識。

“你不是做不到,只是不願做。一個害怕自己會變成惡魔的人,說明內心其實是善良的,你又何必要悲天憫人,只要走自己的人生就好,無論將來是什麼樣,至少自己無怨無悔。”香兒看著他說道。

“無怨無悔……”楊漣喃喃自語道,發現香兒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讓他心中深藏的角落越發開闊,隨後淡淡一笑:“能在這裡遇見你真是太好了……”

兩人相視一笑,隨後香兒又說道:“不如我給你吹一曲吧,忽然間很想。”

“嗯。”楊漣笑著點了點頭,隨後香兒便起身取來那根翠笛,然後站到窗前,看著月光下安靜的湖光水色,優美婉轉的仙音緩緩飄飛而出。

歡暢的音符迴盪在靜寂的湖面之上,柳樹隨著微風輕擺,似乎也感受到了這旋律的美妙,湖中一群小魚也令人意外地浮出水面,嘴中不住吐著小泡泡,被這悅耳的笛音吸引而來。

一曲天籟,縱有訴不盡的悠悠往事,也在這一刻隨著仙音一同飛向遠方,忘記痛苦,忘記憂愁,忘記紅塵諸事,惟有那不變的湖水靜靜地陪伴著搖曳的柳樹舞弄風姿。

青湖垂淚,翠柳鳴煙,殘陽飛鳥餘暉,曉風蕩得雲深處,何知佳人心傷幾許伴歌訴;玉鐲金釵,衣襟畫扇,水粉胭脂紅醉,奈何悲風年年歲歲,輕濺硃紅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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