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的菜餚並不豐盛,但卻別具特色,看著梁淑香那微笑中帶著別具味道的神情,顧詔心裡暗暗警惕。

當初看到這個女人的名字,就想到重生之前陷害父親的那個會計,同樣的名字,他心裡已經對這個女人提高了警惕。

能夠以二十七歲的年齡,掌握紡山最大私人礦業公司,這裡面若說全都是能力和幸運,顧詔是堅決不信的。在這個官本位的國家,一個人的能力再出眾,也要遵從於規則。更何況,梁淑香這公司已經成立了五年,那時候梁淑香才多大?

看今天的佈置,顧詔就知道這個女人有備而來。

他心裡暗升想法,梁淑香又何嘗不在觀察顧詔。這個年輕的過分的常務副縣長,來到紡山之後,可是搞走了三名縣委常委。儘管這好像並非顧詔主動推動,但誰知道柳妍下來是不是跟顧詔商量好的,沒準那天晚上被人在賓館抓住都是布好的局。梁淑香長得本就煙視媚行,這微微的思考頓時讓孫金明和另一人有些目不暇給的感覺。

“知道顧縣長不喜鋪張浪費,就是一桌小席,還請不要見怪。”梁淑香微笑著說道,那微翹的嘴角帶著幾分撒嬌賣萌的感覺,讓人不由心中一抖,忍不住會順著她的意思而來。

顧詔擺擺手,笑道:“能成為紡山最大民營企業董事長的坐上席,已經是不勝榮幸了。”話雖然是這麼說,但顧詔可沒有客隨主便的意思,今天對方就是準備跟他探個浮底,他不可能表現得多麼平等。

官和民,終歸是不平等的。

顧詔隨意伸伸手,招呼大家坐下,自己則坐在了主座上。梁淑香眼睛裡閃過一絲惱怒的表情,就連許曙光和童朝雲在她面前都不敢這麼託大,當真是不知者無畏啊。她伸出纖細手指摸著耳垂,彷彿全然不在意的笑道:“顧縣長,咱們今天喝什麼酒呢?”

這句話問得很有意思,宴請領導,當然要拿出酒店裡最具有實力的酒,這根本就不用說。但梁淑香卻故意這麼一問,顧詔便明白這女人可不是善茬,恐怕平日也是個唯我獨尊的主,便看著孫金明和另一人,笑道:“梁董事長盛意拳拳,可讓我有些吃驚,那就來點壓驚的酒吧。”

梁淑香心裡一驚,腦海中對顧詔的印象開始發生改觀。一開始大家都說顧詔這個人屬於那種初入官場的世家子弟,滿心還是一腔熱血,整天往鄉下那地方跑,想要實現什麼理想啊什麼抱負之類的,能夠獲得現在在紡山的話語權,也是因緣際會,但憑顧詔這句話,那就是軟硬不吃的鋒利,讓梁淑香心底頓時收起了小看的意思。

“咱們縣有個酒,在地區賣得還可以,紡山窖藏,今天就喝這個吧。只是要麻煩梁老板,您這紅磨坊恐怕沒有準備這種酒。”另一人名叫林盛,出口說道。

“支援地方產業,我們人人有責。”見林盛打圓場,顧詔便點點頭。

梁淑香噗嗤一笑,說道:“紡山有了顧縣長這樣的領頭人,一定能夠興旺昌盛。”

顧詔搖搖頭,說道:“可不敢當領頭人的稱呼,許書記才是紡山的大家長啊。”

就此開宴,梁淑香表現的八面玲瓏,氣氛越來越活躍起來。顧詔喝著酒,心裡衡量著梁淑香,發現梁淑香能夠做到現在這個地位,本身的實力確實有,但跟她現在的地位比起來,還是遠遠不如,在她的背後,一定還站著人。

是不是莫書記?還是許曙光?這都無從判定。

宴到中途,幾個人都有了些酒意,林盛端起酒杯,敬過顧詔酒之後,便發出一聲感慨:“顧縣長,您是不知道,現在來我公司的客戶抱怨得很厲害啊。”

果然是筵無好筵,他們這是準備來試探了。顧詔也不懼接招,笑著問道:“礦產方面應該是耿副縣長負責吧?”

這句話讓林盛滯了滯,苦笑道:“耿縣長確實是主管礦產,咱們也一直按照縣裡的部署做生意,但咱們縣的交通情況,讓那些客戶過來的時候叫苦不迭啊。”

顧詔眼睛眯了眯,果然,協查大隊的成立,確實影響了一部分的利益。上次事故,經過調查核實,那輛車之所以會出事,就是在盤山路下坡的時候因為超重而影響了有效制動,所以現在協查大隊主要查處的地方就是運貨車輛的超重問題。

顧詔當年做業務的時候,也曾經跟過貨車,在那些拉貨司機的嘴裡,“不超載怎麼有錢賺”這種說法是相當有市場的。車輛損耗、燃油消耗、養路費以及各地道路上的交通部門是他們都要面臨的問題。協查大隊方面,顧詔下了死命令,碰到超載的車輛,一定要嚴厲查處,刻以重罰款。對此,童朝雲的意見並不是很大,誰都知道紡山的礦石便宜,被顧詔這麼一鬧,想要超重必須要掏大錢過關,這對於縣財政來說,是個不小的助力。不過,童朝雲也藉口會引起各地採購商的不滿,要求協查大隊循序漸進,交過罰款的車輛就不要卸貨了,對這種妥協的說法,顧詔只能幹聽著。

但那些採購商們陡然之間就要多一筆出縣的費用,這對他們來說是掏著荷包買肉疼,必然會給本地的礦業公司壓力,而這些礦業公司想來也是有些受不住,今天的宴席恐怕就是為此而來。

到底是送禮還是送人,顧詔倒是蠻有興趣繼續往下看的。

孫金明也介面道:“我也聽到了不少這樣的抱怨。不過,顧縣長禁令超重,也是為了咱們房山好,要是道路壓壞了,到時還是咱們紡山自己出錢修,要是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好了。”

顧詔不說話,笑吟吟的看著梁淑香。梁淑香也明白顧詔已經看出了今天宴席的意思,巧笑著幫顧詔倒上酒,軟語問道:“顧縣長肯定有想法,你們就不要亂操心了。”

很樸素的小技巧啊,顧詔知道這是梁淑香用話來激他,便笑著說道:“童縣長有全域性的想法,我們只是按照步驟一步步規劃。你們要相信,長期的佈局是我們發展的必要基礎,有些陣痛還是很快過去,大家習慣了就好嘛。”

直接一句話把梁淑香隱藏在話裡的陷阱四兩撥千金,縱然梁淑香心裡明白,協查大隊的成立完全是顧詔的意思,但她還能說什麼,總不能說她跟童朝雲打聽過吧,那顧詔翻臉不認人就有悖於他們今天宴請顧詔的意思了。

顧詔不想多談,初次的試探也容不得梁淑香他們再多說。但從顧詔的態度中,他們隱約明白,這位年輕的副縣長,對於心理的把握,還是很到位的,而且對於如何運用自己的優勢,也有著狐狸一般的直覺。

話題進行不下去,氣氛便向著尷尬浮現,顧詔看了看三人,隨即對孫金明說道:“孫經理,今天正好碰到你,本來還想找時間談談的。不知你對平鴻雁主任的企業助學基金怎麼看啊?”

平鴻雁的這個部門,說白了就是在企業家口袋裡面掏錢去資助學生,對於企業來說,可以花錢買到名,對於那些上不起學的孩子來說,卻是落到了實惠。只不過,平鴻雁的進度並不是那麼喜人,頗有點門庭冷落的意思。

孫金明看了看梁淑香,發現梁淑香正饒有興趣的觀察著顧詔,心裡就有些發顫,猶豫著說道:“這是好事啊,說明咱們縣裡人關心下一代。”

顧詔笑了起來,說道:“不過現在平主任的工作很困難啊,不知道孫經理有沒有興趣有此義舉啊?”

三個人同時愣了,顧詔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明目張膽的要錢麼?縣裡誰不知道顧詔跟平鴻雁之間的關係很深厚,企業家們掏了錢,一落到基金裡面,轉眼那些錢就能被扒層皮還能讓人看不出來。章奮強那時候可是縣裡有名的做賬能手,結果呢,還不是被平鴻雁看出了破綻?

只是這種要錢的方式,實在是太讓人不能接受了,作為當官的,就不能含蓄一點?縱然大家都有往顧詔口袋塞錢腐蝕顧詔的心思在裡面,但被顧詔正大光明的說出來,他們反而猶豫了。

尤其是梁淑香,纖巧的小嘴微微張著,露出一絲潔白的碎玉貝齒,精緻至極的臉上充滿了驚異。

顧詔看看驚訝的三人,笑呵呵的說道:“沒辦法,向你們張嘴實在是我能力有限,只能拉下臉皮來求助三位有善心的老闆了。”

孫金明和林盛同時看向梁淑香,梁淑香這才回過神來,嬌笑著捂住小嘴,說道:“顧縣長金口一開,哪怕咱們手頭上再緊,也要給顧縣長這個面子的。我公司捐獻五萬元支援基金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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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詔笑道:“巾幗不讓須,我敬梁董事長一杯。”

孫金明和林盛也分別表示捐獻三萬元和兩萬元,顧詔自然熱情十足。

看著顧詔清秀而有些稜角的面龐,梁淑香心裡暗笑,不怕你貪財,就怕你貪的不夠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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