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維港,顧詔已經升任外事科的科長。儘管外事科與招待科同屬科室,實際上外事科的地位卻是比招待科高不少的。如果不是顧詔過來,那這個招待科是不需要成立的。但現在已經成立了,那就沒有撤銷的必要了。

李梅順理成章的變成了招待科的科長,級別直接提升為正科級。先前專管外事的賈東提並沒有如願以償的成為專管外事的副處長,卻被一個調令送到澳門那邊的辦事處,級別倒是提升了,屬於跟澳門那邊的幹部換位。

這一手筆不知道是誰的打算,錢忠江因顧詔緣故上了處長,賈東若是再管外事,加上顧詔,這就形成了太大的權力壟斷,而將賈東弄走,顧詔和錢忠江之間就形成了斷層,中間隔著洪右荷和空降部隊,難以達成有效的階梯接班。

空降部隊的到來,辦事處好好的開了個歡迎會。這位副部長年紀不是很大,大概三十七八歲的樣子,很有精神頭,叫馮令起,在歡迎會上和顧詔交談的時候,用了“久仰大名”這個詞語。讓顧詔渾身有些不自在。

這個久仰大名,很有點挑火的味道。作為副處長,對下屬說久仰大名,那他自己的官威還要不要了?這一次割斷錢忠江和顧詔直接聯絡的主意,究竟又藏著怎樣的貓膩?

顧詔堅信,簡隨黨和簡隨農不會做這種出格的事情。在東湖那邊,簡隨黨和嶽海歌之間的關係正處於非常脆弱的時期,維持平衡的根源也在於顧浩然提出了一項建議,搞開發由政府方面把關,裡面的副職肯定會留給簡隨黨的人,並且在部分崗位和簡隨黨達成了妥協。能夠促成這一切的,還是因為顧詔那個“悄然積累資本”的思路,在天都的時候,顧詔也明白了簡隨軍的暗示,做出了配合的態度。

如果是老簡家的緣故,他們就算撩撥,也不會去撩撥顧詔,這會引起顧詔很大的反感。顧詔身在維港,連最高領導也非常滿意他對輿論的把握,老簡家不會這麼沒有長遠目光。

就在顧詔離開的這一個來月,趙大亨的風景片已經成為維港津津樂道的片子。魔碟公司沒有用太華麗的拍攝手法,而是用了五六十年低沉黑白的色調記錄了沿海各城市和現今的變化,引得不少維港老年人聯袂去看。看了一遍不行還要看第二遍,被稱為“最可笑影片”的風景片竟然在維港影院堅持一個月不下畫,大出評論人員的意料,魔碟公司也成為最出人意料的公司,向農和鄒智歡也是意外之喜,隱隱有了徹底放棄黑道上的事物專心搞影視公司的想法。

顧詔回港之後,跟兩人見過面,遊宏志作陪,就在維多利亞酒店裡。

“顧先生,聽說蘇西城在內陸好像碰到了一些事情,不知顧科長能不能為我們說說?”酒興正濃,鄒智歡架著小心問道。

顧詔笑了笑,有些疑惑的問道:“我記得蘇老闆叫蘇培朝,怎麼你們都叫他蘇西城?就算是在內陸,他報的名字好像也是蘇西城。”

“這事我知道。”向農笑著解釋道:“聽說他老子當初在內陸那邊的家產能買下一座城,因為……就那時候的事,他老子遊了過來,在這邊娶了太太。後來蘇培朝長大之後,有人瞭解了他這個歷史,就有人開玩笑說富不過三代,老子一座城,他就是西邊城,他兒子就剩下一條街了,所以做生意的都管他叫蘇西城。”他想了想:“以前好像犯過事,就把蘇培朝改成蘇西城了,說這樣旺家。”

顧詔笑了笑,維港這邊對於迷信還是很火的,他不置可否,遙遙頭說道:“我看這個蘇西城啊,雖然是油滑了一點,不過這一步他可是走對了,內陸東湖那邊,很吃香啊。”

向農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問道:“就他還能吃香?顧先生,說句實話,蘇西城的家底還沒有我和鄒兄的家底豐厚,內陸就這麼……”

鄒智歡咳嗽了一聲,笑著說道:“農哥,不要看別人眼紅,要是咱們過去,沒準還要被人打回來呢。”

顧詔哈哈大笑,鄒智歡的心思比向農細膩,知道自己身上底子還沒洗乾淨,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不過他也知道,這世界上很難分清什麼是黑,什麼是白,若不是因為向鄒二人身上的黑道背景,遊宏志也不會把他們拉進來。

幾個人又喝了幾杯酒,顧詔便問起魔碟公司以後的打算。鄒智歡早就考慮了這點,風景片能夠引起維港的關注,那是因為許多老人離開故里,這麼多年沒有回去,口口相傳,透過影片瞭解家鄉的變化。但這種事情只是取巧的,撈一筆之後就趕緊閃人,堅決不能再碰這個題材。聽了顧詔發問,鄒智歡想了想說道:“我看還是拍一些戰爭題材的電影吧。這些天我跟我馬子看了些書,發現當初解放的時候很有些經典的戰役,我們想拍一拍。”

顧詔指了指鄒智歡,說道:“鄒老闆啊,看起來,你這輩子就是專門吃這行飯的。不過你考慮過沒有,你這樣拍的影片,在維港可是沒有市場的。維港的腳步是快節奏的,他們可沒有時間坐下來研究歷史啊。再說了,維港就這麼點地方,拍戰爭片需要規模宏大才能震撼人心,不是一個小城就能拍出來的。”

鄒智歡聽出顧詔這話裡的意思,並沒有說他拍這型別的片子不好,而是說“在維港”沒有市場,話裡話外就有了提點的意思。他連忙端起酒杯,擺出恭敬的態度,笑道:“還請顧先生指點。”

顧詔痛快的把酒喝了下去,點頭說道:“這樣吧,這兩天我跟內陸電影廠聯絡一下,看看能不能咱們維港出資,由他們找演員找場地,到時候可以給他們一些利潤嘛。”

“這是應該的,應該的。”鄒智歡心裡高興,核算著內陸的地方那麼大,就算影片收成比不上維港,應該也差不太多。

顧詔又想了想,說道:“對了,如果你要拍,別捨不得花錢,最好是弄個系列電影。”

“系列電影?”鄒智歡有些不明白。

顧詔開導道:“很簡單,譬如,解放時期的戰役,主要以解放三大戰役為主,你的片名可以起成三大戰役之遼沈戰役,如果銷售火爆,便可以緊鑼密鼓的拍攝三大戰役之平津戰役,三大戰役之淮海戰役嘛。等到這三大戰役的觀看熱潮過去,那就可以再拍遼沈戰役之烈火金剛,平津戰役之在烈火中永生之類的。”

非但鄒智歡越聽嘴巴張得越大,就連遊宏志向農都傻傻的看著顧詔。過了老半天,向農才巴巴的問道:“顧先生,這麼搞行麼?人們會不會看膩啊?”

顧詔擺擺手,高深莫測的說道:“看市場,看市場嘛。”

回到住處之後,顧詔直接給簡隨農打了電話。這小子別看不入政壇,但是在京城玩得很好,要關係有關係,要人有人,顧詔想多積累資金,還是要面向整個內陸市場。

簡隨農一聽顧詔想玩電影這一塊,頓時精神十足,告訴顧詔他跟軍方電影廠的廠長副廠長之類的都挺熟,屬於叔叔輩兒的,他要是過去說句話,這件事沒準能成。

顧詔需要的就是這麼一個穿針引線的人物,他找不到門路,簡隨黨又屬於看見錢就眉開眼笑的,有他出面非但事情容易的多,還能讓簡隨農在家裡得分不少,何樂而不為?

很快,內陸那邊就反饋回訊息,經過多方研究,歡迎維港電影人去內陸拍片,但有個要求,剪輯完之後要經過政審,必須不能有資本社會的東西,要宣傳三大戰役時的艱苦卓絕。顧詔自然是笑著答應了,八十年代中期的電影在內陸非常貧乏,這次魔碟準備拍攝的電影又是那種正面題材,加上老簡家的力量,很快就能進行拍攝。

結果魔碟公司整體打包去了內陸,沒過幾天辦事處就空降了馮令起,倒是讓顧詔有了一絲警惕。

本來顧詔打算去周茜兮的小別墅跟楚翠翠見面的,但一個電話止住了他的腳步,是雷秋語的。

顧詔自認跟雷秋語沒有什麼太多的接觸,這個電話來得有點奇怪。在內陸的時候,如果要見面的話,雷秋語總會找到機會,怎麼馮令起一空降,她就把電話打過來了?

“您好,雷教官。”

“顧教官,您好。”雷秋語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什麼別樣的滋味:“維港的工作輕鬆嗎?現在特別行動部隊正在建設的緊要關頭,不知你能不能抽出時間來到軍隊呆上幾個月?”

這話完全是商量的口吻,顧詔越發納悶起來。他這個少校本來就是掛名的,當初雷老爺子也沒有執著的讓他進部隊,如今雷秋語舊話重提,未免有點羅嗦了。

“現在工作走不開啊。雖然我有些不成熟的理論,但是具體訓練的事情,還是需要雷教官多多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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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秋語沉默了一陣,慢慢的問道:“你們辦事處,去了位新副處長,是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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