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浩然給顧詔的訊息,倒是有些出乎顧詔的意料。簡隨黨在東湖地區班子會上提出了,要考慮核實投資商資格的問題,並著重列舉了盲目吸引投資的種種弊端。在整個改革開放的大好前提下,簡隨黨做出這樣的論調,是有點唱反調的意思了。因為簡隨黨的派系三代人物的背景,讓東湖地區的班子成員開始揣摩上面是不是有什麼新的意思,嶽海歌推動開發區大幹快乾的提議沒有透過,簡隨黨合理利用了他手上的資源,準備讓氣勢如虹的嶽海歌遭受迎頭痛擊。

簡隨黨的這種考慮對不對?別人不敢說,顧詔可是敢說的,那是真正的真知灼見。現在的問題擺在這裡,簡隨黨和嶽海歌是絕對不會走到一起的,如果簡隨黨保持這樣一種態度,那麼嶽海歌肯定要與之相對。這樣問題就出來了,距離那一年的政壇鉅變還有兩年多時間,席卷全國的大變動中,落馬的人員是絕對是以海量來形容。而當時勝利的一方,就是持簡隨黨這個論調的。隨後,便是兩年多的黨內大討論,一直到九二年鄭領袖南巡,這才結束了紛擾的“姓社姓資”問題,內陸開始走向蓬勃的發展階段。

簡隨黨絕對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如果嶽海歌真的就這麼跟簡隨黨硬下去,說不得要成為最後一批倒下的人。

顧浩然告訴顧詔,因為簡隨黨的堅持,蘇西城在東湖還沒有任何的動作,反而給了對方攻訐的機會。若是簡隨黨針對嶽海歌做小動作,顧詔還懶得理會,憑嶽海歌的堅韌,簡隨黨想要勝利沒那麼容易,但現在卻拿蘇西城投資的問題做文章,這就由不得顧詔置身事外了。

“爸,簡書記的意思,是準備完全停止東湖的投資,還是準備有選擇的進行?”

“應該是有選擇的。因為簡書記著重講的並不是投資的弊端,而是商人的資格。”顧浩然沉吟了片刻,慢慢的說道:“小詔,這個蘇西城,靠不靠譜,現在已經有人往地區投舉報信,說這個蘇西城在維港那是花天酒地,很有騙子的意思啊。”

顧詔呵呵笑道:“爸,這一點您放心,不管蘇西城在維港怎麼樣,但是到了內陸,他就是個老老實實的投資商,也必須是個老老實實的投資商。”

連續兩個“老老實實”,讓顧浩然吃下了定心丸,他點上煙,又沉默了半天,才緩緩說道:“簡書記這是打算給嶽專員扣帽子啊。”

“還是個很不小的帽子呢。”顧詔冷笑道:“不過沒有實踐,便直接扣帽子,簡書記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想啊,年前簡書記肯定會有大動作,說不得還要另起爐灶,全力支持新開發區的建立呢。”

顧浩然愕然,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簡書記這段時間確實去了下面做調研工作,我跟嶽專員分析,他準備以地區的名義,再次建立一個比東湖這邊更大的開發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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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紅利益,這麼容易換來的政績,簡書記不會棄之若履。”顧詔輕聲說道:“只不過,胖子不是一頓飯能吃成的,簡書記也不怕自己得闌尾炎麼?”

顧浩然被顧詔這句話略帶陰森的話語引得陷入沉思,顧詔也沒有多說,詢問了母親的身體,顧浩然心不在焉的讓顧詔不要擔心,付桂萍已經調往東湖市擔任市婦聯主任了。

想著盧勝德的嘴臉,顧詔明白,洪右荷恐怕在最後關頭失去了跟錢忠江相互依靠的可能性,直接從簡隨黨那邊借政策了。只要簡隨黨能夠支援,維港這邊的商人過去投資,只要有這個港人身份,多少都能受到簡隨黨的支援。新建立一個開發區,這絕對是簡隨黨阻擊嶽海歌的強力手段。

夠不夠資格,必須要透過政審,簡隨黨憑藉這個手段,向東湖地區宣告了他老大的身份,別人想要政績,必須要走通他的門路,否則一個“商人不夠資格”就直接把投資商踢出門外。無可否認,這種手段是非常有效的,但顧詔也知道,這是在走鋼絲,弄不好還真的讓簡隨黨的地位變得危險起來。

現在需要重視的問題是,如何才能讓簡隨黨走不好。既然他不惜出賣嶽海歌的利益而達到他下放東湖地區的目的,那麼簡隨黨提前必然做了不少的功課,要想抓他的軟肋,不是張張嘴便能完成的。

開始要動真格的了。先前顧詔在辦事處的所作所為,是用跋扈的開場來直接試探對方的底線,而東湖那邊簡隨黨也帶著懷安的心思希望跟嶽海歌顧浩然達成一定程度的和解。顧詔從盧勝德手中搶來了投資商,簡隨黨直接給予否定,嶽海歌和顧浩然也必定不會讓簡隨黨這樣高壓下去。

必須要採取更為有效的手段。而東湖地區剛剛建立,很多勢力在努力經營的同時採取了相對保守的策略。現在老簡家派系中簡大和簡二為了領軍位置大打出手,如果旁邊的派系伸出手來,很有可能給了簡隨黨和嶽海歌和解的機會。那些老狐狸們現在都在笑看老虎鬥,等到兩敗俱傷的時候他們好來摘果子,到時候簡系在東湖的聲調也會弱上許多。

簡隨黨和嶽海歌自然明白別人的心思,先前的相互碰撞一直維持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現在嶽海歌架起炮火準備玩得更大,簡隨黨不甘示弱,直接炮轟全域性。在這裡,顧詔終於看到了簡隨黨的大家氣度,在跟嶽海歌對立的同時也把戰火燃燒到全東湖,不給任何人趁火打劫的機會。由此看來,簡隨黨的格局還是比顧詔大了一些,他是從整個老簡家在東湖的佈局來看待問題的。

格局是可以培養的,顧詔本來就是個在底層混日子的業務員,現在重新來過,他也在不停的學習和融匯著。東湖馬上就要如火如荼,維港這個內陸最大的投資商培養基地的交火,直接關係著東湖那邊交鋒的主次。

不要說簡隨黨在全內陸各地都可以找到支援的商家,內陸投資商和維港投資商在現階段有著非常明顯的區別。哪怕簡隨黨的新開區裡有一千個內陸投資商,嶽海歌的東湖市開發區僅有一百個維港投資商,最終在上層的眼裡,真正有能力的還是嶽海歌。

賺自己人的錢不叫賺,維港現在還是英屬,手裡面才是真正的外國人的錢。況且,維港商人的銷售渠道,等於把內陸生產的東西銷往外國,那才是真正的創收。

維港已經成了必爭之地,洪右荷得到了支援,做起事來恐怕要凌厲許多。顧詔嘆口氣,到哪裡也不會安生,隨即拿起電話,撥給了目前正在內陸山水間拍攝景觀的賓館電話,接電話的人是遊宏志。

“顧少,還有一星期時間,這次內陸取景就會結束。”遊宏志非常簡單的說道。

“遊大哥,現在有個情況,不能給你們太多的時間,這個風景片必須要以更快的速度剪輯出來。”顧詔很嚴肅的說道:“三天時間,你們內陸取景必須結束,一個星期,我要看到樣片。”

遊宏志沒有想到顧詔竟然這麼急,猶豫了一下,沒有敢打包票,跑到隔壁拽來向農,還有幾個專業人員,拿著電話開始向顧詔彙報。

“你說了這麼多,我聽不懂,也不想聽懂。”顧詔頭一次露出如此不近人情的一面:“現在我只想知道結果,我的要求能不能做到?人手不足我們添,資金不足直接調,大家勞累辛苦我記在心裡,所有工資獎金加倍!現在我就聽你說一句話,能還是不能?”

遊宏志把顧詔的意思向大家一說,幾個專業人士的眼睛馬上就亮了起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們相互看了看,在把目光放在向農身上,都微微點了點頭。

“能!”遊宏志咬咬牙,堅定的說道。

“很好,一個星期之後,我在維多利亞酒店為大家開慶功宴。”顧詔有些意氣風發。

“顧少,他們還給我說了個問題,樣片出來沒什麼,只是不知道能不找到院線放映?”遊宏志補充了一句。

“這一點你放心。這部片子,本來我就不打算賺錢,只要某一個人能夠看到,那麼我們就是勝利了。”

遊宏志等人都不明白顧詔的意思,就連片子中被顧詔專門叮囑的鏡頭都讓他們有些摸不到頭腦。在向農這些維港人的腦海裡,老闆就是老闆,人家有錢喜歡往裡面砸,那麼大家就幹好工作多多拿錢就是了,賠錢什麼的,完全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尤其是向農,他現在還覺得自己一個門外漢玩什麼拍電影完全是湊樂子,其實真正吸引他的是在掌遊在東南亞地區百分之十五的銷售許可權,那才是真真正正的金娃娃。

一週之後,風塵僕僕滿臉憔悴的魔碟眾人回到維港,顧詔果然信守承諾,在維多利亞酒店擺開慶功宴為他們準備豐厚的晚宴。

而顧詔並沒有在慶功宴上露面,在維多利亞頂端的小放映室,顧詔和一名精神矍鑠的老人正端著濃茶,在漆黑的放映室裡觀看著被維港媒體稱之為“最可笑投資”的風景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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