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們看了一段時間,就全當是小字輩的玩樂,紛紛回到屋裡商量其他的事情,不再關注這邊。

視窗處的小字輩,卻是越看越興奮,一個個的好像打了興奮劑一般,對顧詔和雷秋語的一招一式都深入評論。

說到底,顧詔跟雷秋語的身手比起來還是略遜一籌,雖然不至於被雷秋語秒殺,但一番比較之後,也只有被動防守的資格,腿上胳膊上也沾染上雷秋語鞋底的痕跡。

“過癮了吧,差不多就算了。”顧詔防備著雷秋語的進攻,出口說道:“再打我可就出絕招了。”

“出絕招就出絕招,我還怕你?”雷秋語踢腿揮拳很爽,連續給了顧詔三拳冷哼道:“早就想揍你一頓了。”

顧詔向後急退,他是地方官員啊,不是戰鬥精英,這女人年紀不大,這腿腳倒是挺狠的,應該是部隊上的尖子選手。

“我真的出絕招了啊。”顧詔威脅道。

“出出看,我倒想領教領教。”雷秋語做出全力以赴的姿態,隨時候教。

“行,你等著。”顧詔站好,使勁甩了甩有些發麻的胳膊,抬頭看看不遠處的小樓,突然之間扯著嗓子喊道:“簡隨農簡三少,我來啦,有人不讓我進去,你出來說句話啊!”

這一嗓子頗有些驚天動地的架勢,簡隨農站在視窗處,臉色馬上就變得紫紅。

顧詔啊顧詔,以前看你挺一本正經的,怎麼還能突發輕狂?這是什麼地方,紅館啊,你這破鑼嗓子一吼,人家還以為這裡殺豬呢。

對什麼人說什麼話,顧詔可不想自己被雷秋語打趴下,讓別人看笑話。他堅信,簡隨農現在肯定在哪個角落裡貓著盯著他看呢。

樓上頓時傳來鬨堂大笑,簡隨農急匆匆的向樓下跑去。

“你……這就是你的絕招?”雷秋語目瞪口呆。

“是啊。我今天是簡三少請來的客人,要是我丟了面子,那他這個主人恐怕臉色也不好看。”顧詔笑呵呵的打著哈哈。

“奸詐,無恥!這就是地方官員的面目?”雷秋語撇撇嘴不屑一顧。

顧詔聳聳肩,說道:“跟部隊精英對打拳腳,我還是有那個自知之明的。”

這句話無疑是對雷秋語的一種肯定,也帶著稍稍拍馬的意思,雷秋語聽了心頭很是舒服,突然感覺這個小子也不是那麼不順眼了。

“行了,認輸就行了。給你說個事兒啊,跟那群小子聚過之後,就來紅館三零八房間,有人想跟你談談。”雷秋語甩給顧詔一個衛生眼,轉身離去。

有人想談談?顧詔看著雷秋語的背影,無聲的笑了。

簡隨農動作很快,從四樓跑下來沒花費多大的工夫。當他看到顧詔之後,首先做的動作就是伸出了大拇指。

“行啊顧詔,有你的,敢跟這個主動手,全天都的少爺公子都要衝你伸大拇指。”

顧詔臉色一正,走到簡隨農身邊,低聲說道:“這事兒等會兒再說,咱們好像被人利用了。”

“嗯?怎麼回事?”簡隨農醒悟的倒是很快,拉著顧詔走進樓裡。不過,他沒有帶著顧詔直接上四樓跟那群公子哥見面,而是在一樓找了個清淨的房間。

八十年代的佈局還是很樸素的,用後世的眼光來看就是老掉牙。沙發,茶几,桌子,很簡單的擺設,可是沒有那什麼水床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

關上門,簡隨農也拋開了嘻嘻哈哈的表情,低聲道:“顧詔,你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

“這話應該我來問你啊,怎麼是雷秋語過去接我的?我跟她之間有矛盾,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準備把這件事情鬧大嗎?”

簡隨農皺起眉頭,解釋道:“雷秋語這個女人,很有脾氣的,在天都圈子裡也是很高階的存在。她說去接你,咱們誰都攔不住。”

顧詔搖搖頭說道:“不對。我過來金川,雖然雷秋語聽到了訊息,但是她不會主動這麼做。你想想,從我跟她產生矛盾的那一天起,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她要找我麻煩,什麼時候不行,為什麼偏偏放在這個時候,還在紅館這個敏感的地方?”

簡隨農雖是紈絝,但是從小的環境就與眾不同,思想境界至少要比白鵬劉天盛之流強得多,從顧詔的話裡也感覺到有些怪異,低聲問道:“你的意思是……”

“不安生的人,時刻都在啊。”顧詔嘆息道:“咱們之間的關係,好像太親近了一點。你們簡家留下了平市長在這邊扛大旗,而我又是平市長曾經的小兵,這紐帶關係,恐怕有人看著礙眼了。”

簡隨農仔細想了想,今天這事看上去發生的很突然,剛才顧詔和雷秋語切磋,也好像是顧詔先動的手,但是從本質上看待今天的事情,還當真有股子被人操縱的感覺。誰也不知道這次顧詔跟雷秋語之間的動手會帶來什麼後果,但是無論顧詔勝利還是雷秋語勝利,那麼最終吃虧的好像都是老簡家。

顧詔贏了,憑雷秋語的那潑辣性子,沒準就會看跟顧詔關係不錯的簡隨農不順眼,那麼有心之人在裡面吹吹陰風,認真操作一下,難免會讓雷家和簡家產生一絲隔閡。雖然雷家的地位比不上老簡家,但雷家在部隊上可以算是一脈比較強大的力量,屬於老簡家拉攏的物件,如果雙方之間產生裂痕,那麼老簡家不頭疼才怪。

如果顧詔輸了,那很有可能顧詔會懷疑簡隨農的用心,會懷疑紈絝子弟把他當成玩偶。這樣一來,老簡家在省委沒有支援力量,被看好的新星顧詔也可能因為這件事與老簡家漸行漸遠,甚至還會影響到顧浩然的態度。按照光北縣現在的地位和顧浩然不到四十歲的年齡,顧詔然在未來的二到五年很有可能成為地區市裡的一二把手,已經可以擔當派系中的中堅力量了。若是瓦解了這股力量,對於老簡家留在蘭東的佈局,依然是個不小的打擊。

簡隨農再怎麼說,暴露在眾人眼中的形象,依舊是個紈絝。一旦顧詔心中有了芥蒂,這個紈絝出面,是達不到和解目的的。而老簡家三代中的簡隨黨簡隨軍,又不可能因為顧詔這個小小的鎮黨委書記出面,那隔閡越累越深,最終顧詔會被在老簡家分離出去。

看似很小的爭執問題,就這樣被串聯了起來。簡隨農越想越覺得冷氣直冒,這到底是誰啊在背後出刀子?

顧詔看著簡隨農臉色變差,呵呵笑道:“我只是給你提個醒,這蘭東啊,隨著你們家撤出,恐怕水越來越深了,明裡暗裡都有人想弄點好處。你呀,還是趕緊離開蘭東吧,要不然人家都當你是好欺負的柿子誰都想捏一把。”

簡隨農呸了口唾沫,罵道:“真想不通你們這些混官場的人,怎麼就這麼多彎彎繞呢。”

顧詔越發笑得開心,說道:“好啦好啦,我估計啊,今天見面的人,就有心裡面藏著鬼主意的。咱們哥兒倆見見面就行了,那些圈子還是不沾了吧?”說著這話,顧詔委實有些心疼,這是擴充套件關係的絕佳機會啊,就被自己這麼浪費了。話說回來,他顧詔現在已經被牢牢的打上了簡家印記,不是一個鎮書記就能掩蓋的。

誰也不相信,顧詔會停留在這個小小的位置上,問題在於,顧詔要做出什麼成績來才能提上去。在某些人眼裡,顧詔牽動著好幾個被上面重視的人物,那顧詔的境遇也就很受關注了。

“我就說呢,誰的訊息這麼快。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好像有兩個傢伙,那時候一直鼓譟著看你跟雷秋語彗星撞地球來著。”簡隨農也摸著下巴沉思,一拍大腿道:“算了,其他人都不用管他們,不過有個人你是一定要見一見的。”

被簡隨農單獨提出來,顧詔頓時留了神,問道:“誰啊,能勞動您簡三少這麼看重,應該不是一般人吧?”

簡隨農呵呵直笑,又衝顧詔伸出大拇指:“哥們過年就離開蘭東了,明年就去咱們老根據地重工三省混了,所以臨走要給你介紹個好朋友啊。知道省委黨群靳書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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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詔能不知道麼,頂著壓力下來的靳秋靳書記,柳部長的嫡系。

看到顧詔點頭,簡隨農就笑呵呵的說道:“靳書記的公子,曾經的天都大學知名學子靳子謙,有興趣認識一下嗎?”

顧詔頓時笑了,這位靳書記想來也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啊。這次能下來,固然是柳部長透過駐紮在香港那邊的港澳臺特別辦事處下了手好棋,但歸根結底也是因為柳妍遞給柳部長的訊息。想必靳書記也知道這裡面有著顧詔使出的力量,所以在來到蘭東稍稍喘口氣之後,就要打出兒子牌,透過兒子跟自己接觸接觸了。

顧家現在雖然在西清區比較被看重,但具體來說,西清區卻沒有可以直接倚靠的物件。而靳書記屬於柳部長派過來的先鋒,對於蘭東省暫時也沒有可以插手的地方。兩方中間缺乏一種紐帶關係,而西清地區書記羅中唐卻是個實實在在的中間派,看起來靳書記是準備向地區羅書記丟擲橄欖枝了。而顧詔若是跟靳子謙一見如故的話,那從省委到最基層,靳書記便有了屬於自己的一條線,等於勢力可以開始佈局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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