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詔三人到了卓老家門口的時候,就聽到院子裡傳來爽朗的笑聲。付家星小聲道:“哎呀,卓老家有客人,咱們是不是應該等會兒再上門。?”

顧詔看了眼表哥,笑道:“表哥,你是做治安工作的,這種畏首畏尾的想法可不該出現,如果是我,這時候就要拍門問主了。咱們是來看望老幹部的,又不是懷著什麼齷齪心思,你呀,考慮得太多了。”

呂平安現在已經是鐵桿的顧系幹部,現在又沒有外人,顧詔這句“表哥”出口,呂平安從顧詔全不在意的口吻聽了出來,顧詔這是徹底的相信他了,連他跟付家星如此知近的關係都沒有隱瞞,心裡面不由感動了一把。

領導的關係,其實下面人都在不停地揣摩,尤其是顧詔專門在光北縣那邊把付家星要過來,付家星的底細早就被下面人摸透了。顧書記孃舅的表哥,雖然不是親孃舅,但是在官場所謂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是這麼來的。但是,知道付家星跟顧詔的關係是一回事,但是能讓顧詔當著面叫出“表哥”這層關係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完全是親信與一般下屬的分別。

呂平安隨即笑道:“付所長新官上任,還沒有適應我們基層的節奏,這個煞風景的事,就交給我來吧。”

付家星呵呵直笑,說道:“呂哥,人家都說你這人實誠,我看啊可不見得,沒見過你這麼埋汰人的。”

三個人正說著,就聽到身後有關閉車門的聲音。顧詔側身看過去,就見吉普車上下來一行人,為首的是名身穿軍裝的女戰士,一邊走一邊往頭上戴帽子。跟在她身後的,則是個長相英俊的中山裝男青年,帶著討好的笑容正低聲跟女軍人說著什麼。

看到顧詔三人就停在卓老的門口,女軍人的眼中閃過詫異的神色,而男青年則上下打量著顧詔,隨即便是一副鼻孔向天的高傲表情。

“土老帽!”男青年低聲的話語並不大,但卻恰恰被顧詔三人聽到耳朵中,好像他是故意的。

付家星跟顧詔相處還是收著脾氣,當初他在朝陽機械廠弄得那一手可是相當硝煙,一聽男青年這麼說他們,雙眉頓時就有豎起來的趨勢,將右手拎著的禮物往左手一塞,就要站出來駁斥男青年。

顧詔咳嗽一聲,給付家星使了個眼色,身體向旁邊側了側。來自天都軍區的小牌軍車,最起碼這個女軍人的來歷就不是那麼簡單。

女軍人向著顧詔微微點頭,伸手去拍卓老的院門。呂平安側頭對付家星低聲說道:“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被比下去了吧?”

付家星著急的說道:“這幾個人肯定有目的。咱們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們車子停在那裡,為什麼這時候才下車?我估計卓老家裡的客人有人給他們通風,他們才下車的。”

付家星的聲音並沒有藏著,被女軍人聽到,側頭看了看他。

門很快就被開啟了,露出卓阿姨微笑的面龐。她看了看女軍人,笑呵呵的說道:“是雷子的孫女吧,快進來快進來。”

女軍人聲音很清脆,顯然也是做過功課的,聽卓阿姨這麼說,自來熟的笑了起來,問候道:“卓奶奶好,我是雷秋語。”

“快進來,快進來。”卓阿姨慈祥的招呼大家。她以為顧詔三人也是跟隨雷秋語一起來的,伸手碰到了顧詔的胳膊,就往院子裡讓人。

“卓奶奶,我是翟玉航,翟紅軍是我爺。”中山男微微彎腰,對卓阿姨笑道:“不過這三位,可不是跟我們一起來的,卓奶奶不要認錯了。”

翟紅軍也是院中老人之一,中山男也屬於老革命後代。

卓阿姨愣了一下,隨即對顧詔笑道:“小同志,你是……?”

顧詔還沒來得及回答,翟玉航便冷笑道:“我們發現他們在您老的家門口賊頭賊腦的,不知道有什麼企圖。卓奶奶,要不要我打電話報警?”

卓阿姨頓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用疑惑的目光看著顧詔。雖然顧詔在三人裡面最年輕,但是見識過不少人事的卓阿姨還是第一眼就看出,顧詔屬於這三人的頭。

“卓阿姨,您好。我想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顧詔微笑著的彎下身,伸出雙手抓住卓阿姨佈滿皺皮的右手,自我介紹道:“我叫顧詔,是河溝鎮……也就是以前河溝公社的書記。這兩位分別是呂平安,河溝鎮鎮長,付家星,河溝鎮派出所所長。今天是國慶之日,河溝鎮黨委政府委派我們三個人,來給老領導送慰問來了。”

卓老剛剛在部隊轉業的時候,就是在河溝鎮擔任幹部,可以說河溝鎮是卓老的老家也不為過。一聽說是河溝鎮來人,院子中的卓老早就聽到了耳朵裡,哈哈大笑道:“河溝鎮的顧詔?哈哈哈,我聽說過,這些日子可是很出名啊。快點進來讓我看看,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

顧詔頓時苦笑不已,難不成自己這小小的鎮書記,連退休的卓老都惦記上了?

卓阿姨一邊接過付家星遞過來的禮物,一邊埋怨道:“這孩子,來家裡還帶什麼東西啊。河溝鎮可是老卓呆了十多年的地方,這些年沒有回去,都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快點進來給我說說。”從老人的話裡可以聽出,對於河溝鎮,卓阿姨也是有很深感情的。

顧詔笑道:“就是一些營養品,不花什麼錢。再說了,卓老和卓阿姨為河溝鎮可是消耗了大半個青春歲月,咱們這些後來者,可不能忘了本。”

這句恭維話可讓卓阿姨著實的高興,拉著顧詔的手就不松了,直接往院子里拉,連雷秋語和翟玉航都沒心思招呼了。翟玉航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無比,就連雷秋語的臉上也帶上了尷尬。

頭一次拜訪長輩,雷老虎跟翟紅軍是卓老的戰友,完全可以空手而來。可雷秋語和翟玉航可就有些唐突了,哪怕是一瓶麥乳精,也比現在空著手要好得多。

雖然顧詔字裡行間沒有絲毫埋汰雷秋語翟玉航的意思,但兩人都感覺,自己被人狠狠的削了一巴掌。尤其是雷秋語,越聽越覺得顧詔那句“卓阿姨”好像是在佔她的便宜。

她叫卓阿姨“奶奶”,顧詔則叫“卓阿姨”,這不是擺明了想做她叔叔嗎?雷秋語只恨不得用胳膊肘子狠狠的頂住顧詔的肋骨,眼神是一轉不轉的盯著顧詔的背影。

呂平安低聲對付紅星教育道:“看見沒,多學學顧書記。別整天毛毛躁躁的,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貿然上門要表示誠意。”

付家星哪裡聽不出呂平安話裡的意思,分明就是衝著翟玉航去的,剛才在門口翟玉航那幾句話可當真把河溝鎮幾個人得罪死了。付家星非常配合的答應道:“是是,鎮長,我年紀還輕,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以後您多提點提點。”

兩個人看上去是在說悄悄話,其實那聲音也恰恰讓翟玉航聽到。翟玉航的臉色越發難看,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果真光光的,連根胡茬子都沒有。

雷秋語看看翟玉航的動作,再看看顧詔的背影,不知怎麼的,突然就笑了出來。這一笑,翟玉航頓時穩不住了,冷哼道:“一個鎮書記,一個鎮長,還有亂七八糟的派出所長,哼哼,好大威風啊。”

翟玉航的心思,這句話說出去,呂平安和付家星恐怕要反唇相譏,那他完全可以藉機在卓老院子裡以“不敬主人”的原因給他們點顏色看看。誰想到呂平安一扯付家星的袖子,直接跟在顧詔後面向院子走去,把翟玉航憋得滿臉通紅,陰測測的哼了一聲。

背後的動靜顧詔早已經發覺,聽到翟玉航發出的冷哼聲,他的左手便背在了背後,狠狠地衝翟玉航伸了個中指。

這個手勢傳入內陸,還是在抗美援朝的時候,雖然全國流傳範圍不廣,但大部分軍人後代,都知道這個手勢是什麼意思。翟玉航頓時滿頭烏鴉亂飛,徹底記住了這個叫顧詔的小子。

而雷秋語卻愕然的盯著顧詔挺拔的身影,低聲對翟玉航說道:“我說,蘭東省什麼時候出了這麼牛氣的人物,敢衝著咱們這樣?”

翟玉航冷哼道:“這小子就是窮山溝裡鑽出來的棒槌,懂什麼尊卑。秋語,你放心,回頭我跟蘭東的哥們說說,非把這小子整下去不可。不就是個破鎮書記麼,捏死他比捏螞蟻還輕鬆。”

雷秋語眼睛一瞪,說道:“翟玉航,別叫我名字叫得那麼親熱成不成?我就壓根沒打算跟你結婚好不好?我跟你說啊,想要跟我有什麼,最起碼你也要脫下你這層皮趕緊滾回軍隊,要不然沒戲。”

翟玉航連忙解釋道:“哎,秋語,別這麼說啊,現在我可是還掛著軍銜呢。我出來創業,還不是為了咱們以後……”

“打住,打住啊。我雷秋語這輩子就是部隊的人,部隊以外的,免談!掛羊頭賣狗肉的,也閃一邊去!”

說著,雷秋語的目光又轉移到院子裡,發現顧詔已經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了。而院中的幾名老人,已經把目光對準了她,連忙微笑著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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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玉航無奈,只有緊隨雷秋語的腳步。

ps:感謝書友 廣陵子 的訂閱,感激感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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