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顧詔的沉默,簡隨農和孟如畫交換了一下眼神。剛才的打鬧玩笑或許只屬於朋友之間的小動作,但是現在事情已經到了正題上,那就不是玩笑所能過去的。

後世裡,很多人瞧不起富二代富三代,說他們張狂的有,說他們賣弄的有,但是那些只不過是很特殊的一群人。像簡隨農和孟如畫這種根紅苗正的紅三代,每天面對的壓力是很大的。家族之所以能夠成為家族,並不是完全由本系來操控,很多外圍外姓人員如果能力達到了一定程度,也會被放到家族核心裡面來。這就好像一個星系,擁有各種各樣的星辰,而中心點卻是很小的一部分。

長期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心理不過關的後代或許就要出現張狂的情況,但是正因為如此,才是大浪淘沙,家族不會把希望寄託在沒有什麼能力的後代身上,反而要扶植自己的代言人。若當真出現這種情況,那家族裡面的後代便有被狠狠打臉的態勢了。像簡隨農,若不是大哥二哥很爭氣,恐怕他挨得掛落會更多。

孟如畫因為是女孩子,本身能力不是那麼被家族看重,反而要用她來換取政治上的利益,門當戶對強強聯手絕對不是古時候才有的事情,恐怕在孟如畫剛剛出生的時候,就有人提出給她定娃娃親了。

三個人陷入了沉默,很顯然孟如畫和簡隨農聽到了什麼訊息,也是專門來找顧詔商量的。得出這樣的結論,讓顧詔頗有那麼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雖然重生人士在政策的大方面上能夠把握,但是到了細微處,卻沒有任何的優勢。大趨勢放在那裡,但是中間交鋒的危險,一退一進之間或許就會有人結束了政治生命。就算最後的結論,那人的思想是正確的,但到了最終結果出來之後,人們想到的都是如何排排坐分果果,根本不會有人再想起提前落馬的那些人。

就這麼幾個坑,不知道有多少蘿蔔等著往下跳,沒人會再關心已經被雪藏的人物。所以,這時候若是能夠在天都有些知近的關係,隨時打探高層的動向,這對於官場人來說,是必不可少的。

所謂的“下面人進天都跑專案”,很多時候卻是來跟這些關係戶套套近乎,臨死抱佛腳這種做法是不符合官場人的。

“有新動向了?”顧詔喝了口酒,慢慢的問道。

簡隨農又和孟如畫交換了眼神,點點頭說道:“鄭旭郜落馬了。”

顧詔倒吸了口冷氣,鄭旭郜這個名字,他是知道的,南方某省政法委書記、公安廳廳長,還兼著統戰部副部長的位置,被天都高層非常看好的人物。年前的時候曾經聽說,很有可能再進一步,進入天都部級擔任重要位置,誰想到這才三兩個月,陡然之間就落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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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走到鄭旭郜這一步,所牽扯的絕對不是南方某省,反而在天都這邊劍拔弩張。一個高位,絕對能牽扯到最高層的政治訴求。顧詔想了想,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

按道理,這麼機密的事情,簡隨農實在不該對顧詔說,甚至還有一個外人。老簡家和老孟家不涉足政壇的年輕人湊在一起還說得過去,但是在酒桌上提起這麼秘辛的話題,未免太過了。

可偏偏孟如畫有種理所當然的意思在裡面,這裡面好像又有點問題了。

顧詔不再說話,眼睛看了看簡隨農,又看了看孟如畫,嘴角帶出了淡淡的笑意。

簡隨農世家子弟出身,可偏偏覺得顧詔這一笑高深莫測,讓他的心裡有點發虛,連忙舉起酒杯說道:“先喝酒,先喝酒。”

顧詔玩味的說道:“恭喜三少和孟大小姐啊,以後你們的賽車道恐怕又能延伸一個省道了。”

簡隨農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就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去。沒錯,家裡人聽說我跟小孟在香港那邊合作了一把,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要把我們倆湊到一起。你說說,這不是亂彈琴麼,我能跟她湊一家?這可不是拉郎配啊!”

孟如畫一聽不樂意了,使勁拍了拍桌子叫道:“簡三兒,看你的那個德行,誰稀罕跟你怎麼著?反正我不管,你想辦法把這事攪黃了,要不然我非把你咔嚓咔嚓了不可!”

顧詔聽得頭皮發麻,現在這人就懂得“咔嚓咔嚓”了?看簡隨農和孟如畫臉上都帶著點抑鬱的色彩,顧詔便知道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全國執法大調查外加打黑專項,風暴已經刮了一段時間,雖說不上太大的人心惶惶,但肯定對正常工作有一些影響。老簡家把事情鬧得不小,小魚小蝦肯定不被他們看在眼中,如今鄭旭郜的落馬,恰巧達到了老簡家期望的級別,這場嚴打工作應該已經到了最後收尾的時候。問題在於,如何讓利益最大化,恐怕才是老簡家需要面臨的問題。找人取代鄭旭郜的位置,太小家子氣,老簡家站在風口浪尖,絕對不會因為一個省政法委書記的位置而鬆手。

然而,若是想利益最大化,到了天都這個層次,單單老簡家出手就有些勢單力孤。在天都能夠和老簡家相提並論的恐怕要有十多家,每一家都不是那種冷眼旁觀的主,誰不想利用這個機會為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如此說來,老簡家恐怕要聯合一些人,否則難免會為他人作嫁衣裳。

老簡家和老孟家之間,並不是那麼和諧,然而這時候卻突然做出跟老孟家聯合的決定,也著實是一手妙棋。這裡面的彎彎繞,顧詔還沒有到那個層次,或許還想不透,但這恐怕代表著兩個大利益集團的訴求。

雨露均沾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沾的太多,總要有人吃肉有人喝湯,這是老簡家的底限。

“老顧,你腦筋活,本來出事的時候就想通知你的,讓你過來給咱們出出主意的。”簡隨農笑嘻嘻的說道:“你想個轍,能不能讓我跟小孟別往一塊湊,要不然,整個京城的美女們還不把我罵死啊!”

孟如畫揚手扔過來個杯子,簡隨農連忙躲開,就聽到孟如畫罵道:“簡三兒,少在這裡胡咧咧,小心我找簡大哥和簡二哥告狀去!”

簡隨農衝顧詔擺出苦瓜臉,搖搖頭說道:“要是得此悍妻,這輩子恐怕也翻不開人了。老顧,顧科長,顧大秘書,你就給咱們出個主意吧。”

顧詔料不到來天都打打前站,跟人打打關係突然就變成了拆人婚姻的惡棍,苦笑著攤開手,為難的說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這是難為人啊。”

“呸!”孟如畫啐道:“顧詔,你也不是什麼老實人。”說話間,眼波流轉,衝顧詔丟擲個媚眼,柔膩膩的發嗲道:“要是我跟家裡人說,在香港的時候,某個人對我……嗯哼,你懂的。”

顧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簡隨農馬上八卦的看看顧詔又看看孟如畫,嘿嘿嘿的奸笑起來。

說話的氣氛和緩起來,三人便又是一陣觥籌交錯。不過孟如畫就喝了三杯酒,其餘的用飲料代替,倒是讓顧詔頗感意外,看了好幾眼孟如畫。

孟如畫雖然反瞪回去,但是那白皙的秀指卻有意無意的掠過她那如同天鵝一般高聳的脖頸,頗多魅惑。身上多了點酒精的顧詔馬上轉過頭去,裝作沒看到這丫頭的動作,惹得孟如畫嗤嗤直笑。

這才有些魔女的架勢啊。顧詔心裡嘀咕著。

“既然家裡已經做了決定,你們如果堅決不在一起,未免有些不好的影響。”喝酒到了這個時候,也差不多該到顧詔出主意的時候了。他看著面前的酒杯,眼睛帶著思量,淡淡的說道:“其實結婚只是個手段,為了表明兩家縱深合作的態度。”他知道,一旦老簡家和老孟家放出訊息聯合,天都肯定要陷入震動當中,尤其是本來不是太和諧的兩個龐然大物突然走到了一起,引發的連鎖反應是很驚人的。

或者正是因為鄭旭郜的落馬,讓老簡家的決定有些倉促。這種派系合作的事情,如果不是經過太長時間的醞釀,未免也有走鋼絲的危險。

讓人奇怪的是,老孟家居然也會同意,難道一個鄭旭郜,所帶來的利益就如此的巨大?

想不通的事情,顧詔再怎麼想也不明白,畢竟上層錯綜的關係,他沒有身在局中,撲朔迷離。

“就是這個意思嘛。”簡隨農苦著臉:“就是個態度問題,不一定非要結婚嘛。”

顧詔笑道:“你覺得,還有什麼事情能比後代子弟結婚更能表現態度的?”

簡隨農和孟如畫都無語,這是非常現實的問題。

“不過……”顧詔又笑了起來:“我覺得某些事,恐怕比你們結婚更震撼一些,或許,利益也更大一些。”

簡隨農和孟如畫倒吸一口冷氣,這小子的口氣也未免太大了。顧詔口中的“利益”說得如此的直白,若是放在外面去,還不被人一巴掌抽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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