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詔身子微微一側,躲開了那人的手掌,轉過身來淡淡的說道:“怎麼,李書記是這麼領導紀委同志的,沒有證據就要打人?”

那人臉色一變,色厲內荏的說道:“顧詔,你不要亂扣帽子!今天不把問題說清楚,你就不準走出這個門!”

“問題不是已經交代清楚了麼?”顧詔的臉色慢慢變了下來。

“什麼交代清楚?今天審查的是你強行擄掠女同志的事情!”那人氣急敗壞的說道。顧詔這年輕人也太妖異了,進了紀委竟然還把嘴巴守得這麼緊。

顧詔眉頭皺起來,聲音平靜的說道:“這麼說,今天我要不把這件事認下來,你們是真的不讓我走了?”

另外一人點點頭,說道:“我們已經有非常充分的證據,證明舉報信裡的事情屬實。那個楚翠翠,跟你住在一起是吧?”

顧詔頓時笑了起來,也不做辯解,身體挺得很直,點點頭說道:“是的。”

先前想要動手的那人頓時叫了起來,喝道:“總算認了對吧!顧詔,只要你現在老老實實地交代你的問題,我們會向司法機關建議,你認罪的態度良好,讓他們從輕發落。”

顧詔慢慢的抬起手掌,輕輕地拍了幾下,聲音中不無嘲諷的說道:“紀委倒是能做起司法機關的主了,佩服佩服!”

那人臉上又露出惱怒的色彩,冷哼道:“哼,這件事已經在公安局那邊掛上了號,我們提前找你談,就是要挽救每一個同志。”

“老紀!”坐著的那人頓時冷喝一聲,這種話能隨便亂說麼?別看顧詔現在進了紀委,人家後頭還站著紀檢委書記呢,公安局那是正管,說不得顧詔過去還能被撈出來也說不定。

顧詔點點頭,不經意間套出點訊息,也算是不枉此行。他從口袋中掏出煙,卻是三塊七一盒的“紅鳳凰”,對於機關單位的一般人員來說,現在上“塊”的煙就算是好煙了。他不顧那兩人眼中的光芒,自顧自的點上了一根,淡淡的說道:“既然要談,那就好好的談一下,拿張椅子不為過吧?”

見顧詔一副配合的樣子,老紀便從旁邊屋子裡拿來一張椅子,顧詔四平八穩的坐下,也沒有給兩人敬菸,而是非常平靜的閉目養神。

很多犯了錯誤的同志,在心情慌亂的時候,總是希望抽支煙來穩住情緒,這兩人也沒有制止顧詔,而是相互用眼神交流著。

顧詔一支煙抽完,這才睜開眼睛,出乎兩人意料的說道:“剛才我回憶了一下跟楚翠翠認識的經過,發現舉報信裡的情況純粹捏造,所以,現在請兩位同志幫我準備一下紙筆,我要實名舉報該舉報信作者,胡亂誣陷地委幹部。”

兩人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這個顧詔,這不是玩二皮臉麼?剛才說的好好的,這邊椅子也伺候好了,轉眼就要變卦?把紀委人員不當幹部使勁的忽悠,簡直太無法無天了。

“顧詔!”老紀又拍起了桌子:“今天是審查你的問題,不是讓你誣陷別人的!”

“是嗎?不知道有什麼證據證明,他不是誣陷?”顧詔翹起二郎腿,又點上一根煙。

“證據是不會讓你現在看的。我告訴你,楚翠翠就關在旁邊的屋子裡,現在你坦白交代,還有迴旋的餘地!”老紀吼道。

顧詔的眼睛眯了眯,若是他們當真把楚翠翠給關了起來,今天這件事他可不會這麼就算完了。別說一個老紀,就算是李逸飛來了,他也不甩這個面子。簡隨農那邊吃了老大一塊肥肉,整天惦記著怎麼刷存在感,這時候要是讓他說句話,應該在這邊有些分量。別管人家紈絝不紈絝,老簡家的牌子在那裡擺著,放個屁都有人湊上去說是香的。

問題在於,這個舉報信也太突然了一些。雖然老紀口中帶出了公安局長海忠軍,但是地區公安局長不應該做出這樣沒有水準的活,裡面還應該有個樞紐。這個樞紐是誰,顧詔還在猜測中。

“不知道什麼時候紀委也有抓人的權力了,這件事我會如實向李書記和平書記彙報的。”顧詔繼續一副平靜的樣子。

“喲呵,還真把自己當成平國新的秘書了?”老紀冷笑不已:“顧詔,你不要負隅頑抗,我們敢動你,就不怕你背後的勢力。”

顧詔心裡頓時笑了起來,這個老紀,水平未免太差了。這種話能在這種場合說出來麼?他顧詔現在只是在核實情況,老紀竟然還真把他當成罪犯了。地區紀委的幹部如果都是這個層次,這檔次也未免太低了一些。

顧詔心裡正想著,房門被人猛力推開。紀委書記李逸飛的臉上彷彿要滴出鐵汁來,顫抖著右臂指著老紀,怒喝道:“紀紅河,你……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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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李逸飛身後的,是地委書記羅中唐和紀檢委書記平國新。羅中唐的臉色也有些不悅,而平國新則是滿臉的輕鬆。

想不到啊!平國新真的想不到,顧詔這小子是不是就是個福將。當他聽說顧詔被紀委審查的時候,心裡面憋著一團火,有人不長眼想要跟他掰腕子,他平國新還會怕了不成?但接到羅中唐的電話之後,他的心情卻變得平靜起來,突然發現顧詔這一出事,最著急的不是他平國新,反而是羅中唐。

做的太明顯啊!就算是羅中唐看不上平國新,但也不會如此的明顯,這時候羅中唐唯一要做的就是撇清自己,把這件事一查到底。平國新杵在那裡不是門神,履新幹部總是有一把用一次就廢掉的尚方寶劍,要是羅中唐不知道其中是怎麼回事,那他平國新不介意祭起這把寶劍,把西清地委這片地攪上一攪。

但是,這樣做的前提有一點,顧詔自身必須過硬,不能有岔子。否則的話,平國新找麻煩就必然會受到阻擊!顧詔有問題,你這個老領導還袒護著,還是不是黨的幹部了?這是平國新最擔心的問題。所以,趁著有時間,他給顧浩然打了個電話,顧浩然僅僅說了一句話:“顧詔這孩子,原則問題把得住。”

知子莫若父。有了這句話,平國新心裡拎得清。他跟在羅中唐身後來紀委,就是看看,顧詔在這邊受到了什麼委屈,他好借題發揮,向羅中唐要妥協。

誰想到,顧詔非但沒有犯錯幹部的覺悟,甚至還反將了兩個紀委人員一軍。聽著老紀口中那沒什麼水平的吼叫,平國新陡然覺得,自己把顧詔帶過來,還真是明智之舉。就算是秦錚對顧詔的態度有些變化又能怎樣,他平國新還是要把顧詔當成人才來用的。而且,平國新在靜蓮那邊的支援力度,也讓省裡某位大佬看在了眼裡,找他談了一次話,對他有些青睞。到了省級的位置,分派便沒有那麼明確,所以平國新又有了自己的一條線,秦錚也不會表示什麼。

只要大立場不改變,這些人脈關系,誰也不會阻誰的路。

迎著平國新的眼神,顧詔站起身來,沒有向平國新訴什麼委屈,而是走到李逸飛的面前,聲音清朗的說道:“李書記,我要舉報。”

平國新差點笑出聲來,這個顧詔,這不是擺明了給李逸飛難堪麼?李逸飛現在已經指著老紀的鼻子罵了出來,就是要給平國新擺明態度。這是下面人自己私自幹的活,他根本就不知情。再說了,顧詔雖然是你帶的人,但是現在還沒有擔任你的秘書,兩名紀委人員過去審查,還是很按規矩來的。唯一讓李逸飛頭疼的,就是老紀說出顧詔身後有後臺,很明確的指向了平國新,李逸飛這才站出來罵了一句,想要平息平國新的怒火。

這件事怎麼能就這麼完了?顧詔自然把李逸飛的心思讀了個透徹。被冤枉後在紀委直接舉報,這在程式上也是說得過去的。這件事既然是紀委的事,那你李逸飛就別想置身事外。

李逸飛頭疼了,平國新不說話,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顧詔叫委屈了?可顧詔那清朗的聲音和沒有半分猶豫的口氣,又讓李逸飛抓不到一絲呵斥的地方。老紀這兩個人,在省裡有那麼一點關係,調過來的時候省裡某局長跟他透過氣,希望能照顧照顧,要不然憑老紀的水平,他李逸飛還真看不上。

平日裡不顯,現在可出事了。早就聽說這個顧詔是個愣頭青,大雪天的敢拎著棍子衝派出所,現在看來,這小子的楞勁又上來了,準備反咬紀委幹部?

要是平國新沒在這裡,李逸飛完全可以按照一般的流程接受舉報,然後再按部就班的工作下去。可現在不行啊,顧詔這一舉報,平國新那邊有什麼動作,他能不能擋住?

最主要的是,誰都能看出現在平國新到底為什麼會來紀委,那是給顧詔撐腰的。萬一顧詔直接把矛頭對準紀委幹部,讓李逸飛親自動手,那他在紀委這邊還有什麼威信可言?連新任政法委書記的替補秘書都沒壓住,老李你老了。

所以,李逸飛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羅中唐。

羅中唐微笑著說道:“顧詔同志,有什麼委屈,儘管說出來。”

“羅書記,我並沒有什麼委屈。”並沒有因為羅中唐的職位而生出任何畏懼的心裡,顧詔聲音朗朗的說道:“我舉報,平昌鎮書記王大輝,利用職權在平昌鎮一手遮天,與秋蘭鎮之間的矛盾有很大一部分跟王大輝老家有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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