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漢為了收服維京人軟硬手段兼施,這讓尉遲勝等人十分不解,不明白高漢為何如此看重這些不開化的野蠻人。對此高漢只笑而不語,只讓他們著手作好出發的準備。

居三日,一切準備妥當,辭別裴延庭、麴思海,高漢與裴羅父子相邀一起上路。畢思琛礙於裴羅金主情份勉強送行,並著令白孝德率數名唐兵護從至弓月城乃返。

弓月城位於天山北麓,是絲路北道之城關重鎮,也是北庭西出河中之門戶,之前一直為突騎施所把持,而屬下之民則大多為葛邏祿人。

弓月城城高牆厚,但面積不是很大,高漢他們攜眾甚多不好安置,只好在城外擇地紮營。但裴羅父子卻由城中之人迎進城內,走前並未相邀高漢,只與高漢約定了三日後啟程。

看著裴羅父子漸行漸遠的背影高漢沉吟道:“這父子入城當是有所圖謀,你們誰知弓月詳情?”

骨咄支上前道:“說起這弓月城的葛邏祿人卻關乎百年前的一段往事……”

葛邏祿本鐵勒一支,世居金山以北的草原。唐永徽二年,阿史那賀魯率民西走,建牙帳於千泉,稱沙缽羅可汗,總攬處月、處密、姑蘇、葛邏祿、卑失等五部公然叛唐。葛邏祿由此一分為二,西支隨賀魯居天山之北,東支則遠遷烏德健山附近,歸附於蘭突厥治下。

乃及唐將程知節、蘇定芳兩次大破西突厥,賀魯之叛乃平,叛亂五部復歸大唐。礙於葛邏祿部眾人多勢大,唐廷遂遷西支三姓葛邏祿部於金山,分設陰山、匐延、大漠三州劃地而治,其餘部眾則留在弓月城歸到嗢鹿州都督府,歸突騎施索葛莫賀部落管轄。

時至今日,蘇祿、吐火仙可汗相繼被殺,突騎施內部大亂,天山至金山一帶處於權力真空時期,原屬各部紛紛起了異念,弓月城的葛邏祿人便是其中最活躍的一個。不過現在的葛邏祿被分化的太久,其三姓各自相奪,缺少一個可以服眾的人物統領。

骨咄支乃沙陀王子,而沙陀即是賀魯時期的處月。只不過骨咄支他們這一支沙陀王族歷來忠唐,未曾參與反唐,並隨唐軍討伐鐵勒有功而為大唐所喜,允其部族入居北庭沙陀磧,置沙陀都督府自治,所以骨咄支對有關葛邏祿近百年歷史知之甚詳。

“葛邏祿人如此禮遇裴羅父子,難道想憑藉回紇之力?”高漢揣摩自語道。

“好象不是,似乎另因他人。”骨咄支猶豫再三才開口說到,與他平時爽直的性情甚為不符。

高漢定睛望向骨咄支,“可是發現了什麼?”

骨咄支點點頭,“裴羅近衛中有一人長得極象東支葛邏祿酋長頓毗咖。”

高漢濃眉深皺沉聲追問到:“你確定?”

骨咄支為難道:“二十年前我曾隨我父王見過頓毗咖一面,那時我不過五六歲,印象模糊,所以不能確定。”

“這樣啊……”

高漢沉默了起來,細細回想裴羅父子身邊的侍衛也並沒發現什麼異常,要麼就自己太過敏感,要麼就是裴羅父子掩飾的太好。如果是後者,那麼就絕不能等閒視之,要知道如果東西葛邏祿重新合併,那對西域的勢力格局影響太大了,也有礙於高漢對葛邏祿的算計。

思畢,高漢準備讓對北疆較為熟悉的骨咄支喬裝入城打探虛實,可就在此時,營門處有人報,有數十胡人自西而來,聽聞這裡是高氏商隊後便指名請見骨咄支。

“可詢問過他們是何方胡人?”

“據說是來自原突騎施哥舒部。”

“難道是他!?”骨咄支不由得驚呼出聲,旁邊的尉遲勝也臉色大變,

見二人如此,高漢眉頭一擰,“可是來尋仇的?”

“不,不是,但比尋仇更可怕。”骨咄支苦笑了一下,隨後急聲道,“還請高帥允我一見吧,否則若真得罪了那位我以後就不得安生了。”

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骨咄支嚇成這樣,來人必不同凡響,高漢也被勾起了興趣,“汝且去,速引來與我一見,我倒要看看此人是何方神聖。”

骨咄支走後尉遲勝神色無奈地向高漢解釋道:“不怪骨咄支膽小,只是指名道姓地直呼骨支咄之名恐怕真是那混世魔王到了。”

骨咄支等五個王子是安西有名的紈絝子弟,但他們也只是因身份所限報國無門閒得蛋疼才作些荒唐事,不過在安西地界,貴二代中有一人卻有個另類中的另類。

此人祖上出自突厥別部哥舒部,其父乃哥舒部首領,曾官至安西副大都護,母為於闐王室女,從輩分上論還是尉遲勝得管他叫一聲表哥。按說其門庭不可不謂顯赫,但此人在安西的貴族圈內的口碑卻極不好。

“我這表兄為人也算豪爽之輩,好俠義、樂縱酒、重承諾,就是無志,整日混跡於市井之間,行事風格與一般潑皮無二。其家住龜茲,可他卻常常糾集一些狐朋狗友遊走各個城邦專找我們吃白食,稍不如意便惡語相向甚至動手傷人。偏偏又天生一身蠻力,讓人奈何不得,孝德兄也曾在他手下吃過虧,所以我等只好避而遠之。”

白孝德的功夫高漢是見識過的,比尉遲勝只高不低,此人僅憑一身蠻力便能讓驍勇的尉遲勝等人無可奈何,這讓高漢愈發感興趣,猛然間想起一人來,““哥舒、哥舒,好熟悉的姓氏,莫非此人就是哥舒翰!?”

“正是此獠。”尉遲勝咬牙應到。

“我靠。”盛唐人物青史留名者多如江鯽,而哥舒翰則是其中比較耀眼、也比較特別的一個,由不得高漢不為之驚訝。

沒用高漢等多久,一個高壯、鬍鬚濃密的漢子拽著骨咄支的衣領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沉重的腳步踏得地上咚咚作響,一邊走還一邊嚷:“高姓那廝何在?還不速來見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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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漢挑了挑眉,緩緩站起身來,“此胡可是哥舒?”

“正是……賊奴膽敢汙我為胡?看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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