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走了十餘天才穿越漫長的崑崙山脈,一股蒼涼之氣迎面撲來。

萬里雄山腳下是一望無際的戈壁,玉龍河水如巨龍潛出穿過碎石荒灘、茫茫沙海咆哮著蜿蜒北流,一路行去哺育了無數燦若星辰的綠洲文明。順著玉龍河向北望去,在那遙不可及的盡頭有一顆絲路南道最大、最亮的明珠——于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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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淼淼蒸騰的水汽扭曲了視線,感受到空氣中瀰漫著異域的氣息,至此高漢才感覺自己是真正踏上了了西域的土地,心裡生起莫名的激動。

“呵呵,于闐,我來了……。”

“高師來過西域?”

眼見高漢流露出一種近鄉情怯之意,旁邊的段秀實不解地問到。這十來天時間,在高漢刻意的營造之下,兩人的關係處的相當融洽。

而且高漢發現段秀實不似一般唐人學子那樣愚腐只知道抱著經典啃死書,而是不負其名有“實”一字,那是相當務實的,有些思想也比般人超前的多,否則他也不會有取明經作官的機會於不顧反而來安西作一個大頭兵了。

初次接觸,高漢只是有意識地說了一點兒那些驚世駭俗的“學問”,沒想到段秀實對此竟然十分傾佩,直呼能遇高漢此生不虛之語,對高漢的稱呼也由原來的“高帥”改成了“高師”。

別看師與帥只有一橫之差,但那代表的意義可就大不一樣了。師者,傳藝、授道、解惑也。另,豈不聞師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也!

其實馮遠等人以前對高漢的學問有所顧及不能說不正確,但他們的眼光有些過時了,還在拿大漢時期固步自封的思維來衡量當世唐人。

因常年與無數外邦自由貿易、交流,如今的大唐是空前開放、包容的,唐代學子也都聽說過在那遙遠的大秦國也曾有過類似的國家體制。除去高漢哪些“無君”思想外,其他學問對眼界異常開闊的唐人來說都是可以容忍的。

當然,容忍不等於理解,更不等於可以接受,段秀實只是其中一個“另類”,這也是因為高漢沒敢把自己所學全盤托出的原故。

“這是個可以培養的高級人才啊。”

雖然高漢很慚愧,那些知識大部分都是剽竊前人的成果,但能讓段秀實事之以師禮,高漢的心裡還是相當得意的,也立即打起了他的主意。既然有這心思,高漢對段秀實那是相當上心,對他所問無不予以回應,頗有師者之風。

“我於西域出生,雖然那時自幼便離開了,但這裡也算是我的出生之地,跟於闐也還有一些不解之緣哩……”

高漢被段秀實這一問引起了很多回憶,包括前世在沙漠中等死的那最後一刻、生母的慘死、師父背自己奔波千里來於闐求地乳、隔世恩師巫越與於闐的糾葛和留給自己的責任、晶兒和石雅對自己民的期待……

對於高漢來說,西域這片土地上有太多的記憶和事由。一時間,過往與現實重疊、恩怨情仇在一起交織,種種畫面在腦中紛紛湧現,高漢不由得有些痴了。

“且安心。”

善解人意的楊敬悄然握住了高漢的大手,把高漢從痴迷中驚醒了過來。

“我竟然有點魔障了。”高漢心中驚覺不妥,暗行《養魂經》把種種雜念全部從頭腦裡清除了出去。

《養魂經》專修靈魂、意志,在調整心理方面,比《巫神訣》更勝一籌。兩者相剋相生,兼修至小成卻可達到相融相濟之效。這一點卻是老家夥沒想到的,當初他傳授給高漢就沒安好心思。

“好在我得到了完整的經文,又手握比其他法門更好的《巫神訣》,且因特殊的靈魂和體質,在日夜默修之下,總算讓兩者調和了,這時發痴是因乍回西域睹境多思造成了心緒不穩才讓心魔雜生,日後只要自己心志堅定,把兩者同時修至大成就可消除隱患。”

高漢在修習《養魂經》後就發現修煉此還需要另外的輔助法門與之相合,這也是老家夥沒傳給自己的。

“找機會得找歸崖好好談一談了……”

在高漢靜立無語的期間,隊伍在李嗣業和楊和的帶領下依次下山。

那些高氏子弟在行進間把楊敬和高漢之間親呢的舉動都看在眼裡記上了心頭,彼此默默相顧,“我們又多一位大嫂了嗎?石雅嫂子的事兒已經難以收拾了,晶兒嫂子甚至為此跟玄女翻臉了,現在老大又帶回了一位,這家裡恐怕要亂套了……”

“吼——”

突如其來的一聲嘹亮獸吼打破了此間的沉寂,一頭碩大、長相怪異的兇獸穩健地從一處山上緩緩現出身影。

“所有人戒備,弓弩上弦,用鳴鏑驅趕便可!”

唐軍處一片吵雜,李嗣業和楊和如臨大敵,高聲呼喝著命令部下趕緊準備應對。他們從來沒見過此等體形壯碩的兇獸,不敢說屠殺,只想驅離便可。

“雷鳴,是雷鳴啊……”

那獸走近了些,高氏子弟看清楚後大呼小叫地歡騰著迎了上去,卻讓唐兵一片錯愕。

高漢站的高看的更明白,不由得露出開心一笑,“沒想到第一個來迎接咱們的會是馮歸和卓瑪類。”

“那是貔貅!?獸身上還有人!?”

段秀實的常識著實不凡,但頭回見這種以往只在書本上記載的傳說級猛獸,他與其他唐人一樣無比震驚,更讓他驚詫莫名的是此獸是被人訓服的,而且那人好象跟高漢還有關係。

“那也是我兄弟。”

高漢高興地向段秀實解釋了一句,卻讓段秀實的腦袋更加當機了,“兄弟?那豈不是我的師叔了?”

“呃……”高漢不禁有些語塞,還真不太好跟段秀實解釋了,“就算是吧。”

高漢對高氏子弟來說是亦兄亦父的關係,所以高漢讓段秀實跟他們以平輩論交。但高漢的人際關係是相當複雜的,例如馮歸,他的年齡比高漢還要大幾歲,但從馮遠那論他是僕,而高漢則視他為弟,一直以家弟之情相待,這當然可以算是段秀實的師兄了。

高漢在各個群體交往期間的身份那叫一個亂,眼下怎麼稱呼馮歸只是小問題,讓段秀實更頭痛的輩份定位問題還在後面呢。

“眼前這個能以貔貅為騎的人竟是我的師叔,他是隱居山野的高人子弟麼?”

段秀實莫名地興奮了起來,唐代民間也是有各種演義的,現在流傳最廣的是薜仁貴師從高人,並奉師尊之命助唐王平定四方的故事。這當然是百姓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談資,也是英雄情節使然。

但那些口口相傳的故事卻給人以無限的遐想,激勵了一代又一代人一心報國的志向。段秀實本人也好聞於此,再加上他本就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年輕人,乍見到馮歸這樣神異的人,心底的英雄情節立即開始氾濫了,看向高漢的眼神全是小星星。

“我師叔如此不凡,那我師尊豈不是更加不凡?這回可投對師門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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