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羅閣不為南線擔憂,他的威望無人可比,拿下石橋城是早晚的事兒,他現在很為北線憂慮。不是擔心閣羅鳳的軍事才能,而是擔心石和詔不服。

越析詔不過是因為南詔突然出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而已,要是戰事拖長了,越析詔糾結更多的軍隊南下,那對兵力相對較少的南詔很不利,也不符合步步蠶食的戰略構想。

但是如果嚴正海去那邊就不一樣了,他代表的是大唐,盛唐之威南疆無人敢逆。

以往各部作亂也只是突然暴起,只要朝廷一派官員或者少量軍隊過來立馬就服軟,或者乾脆鑽入大山讓你找不著人。這也是大唐對南疆各部無可奈何的原因之一,水土不服,地理不通,有時就是想找人洩憤都不容易。

不過,象石和詔這樣有城盤踞的大勢力不會輕易丟棄自己的基業,明面上也不敢硬抗大唐那方面的壓力,大多數時是服軟,然後破財免災,大唐也很少跟他們計較,也計較不起。

然而這次不一樣了,大唐要的不是錢物,而是錢、人、地盤一起要!

高漢瞅了瞅皮羅閣和嚴正海,心中恍然:“這兩老狐狸恐怕早就把自己算計上了,估計都是衝蠻軍那變態的戰鬥力來的。只是大唐朝堂上的一干君臣難道不知道這樣做只會白白便宜了皮羅閣嗎?”

一轉念,高漢忽然又釋然了。在南詔統一的程序中,大唐並沒有付出什麼實質性的幫助,只是前後派了幾個人以各種身份到南疆轉了轉,把大唐鼎力支持南詔的態度公開、甚至是相當強橫地表明了。

磨破點嘴皮子,再加上點唾沫星子就能換來南疆很長時間的一段安穩,這種空手套白狼的買賣傻子才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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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南詔一家作大後會不會對大唐產生威脅,這不並是大唐君臣現在考慮的事情,他們現在需要的只是南疆的穩定,至少別給邊禍不斷的大唐添亂而已。在他們眼裡,南疆乃是窮山僻壤之地,等大唐應付過這段時間後,量南詔也不敢有所忤逆。

“哼哼,奴大欺主的道理他們不會不知道,只不過是對自己或者說是對大唐太有信心了,甚至到了盲目自大的地步。等南詔一步步挑戰你們的心理底限的時候,你們就會知道,一個外強中乾的大唐是多麼的可笑了……”

高漢心中冷笑連連,隨即想到了眼下。這皮羅閣和嚴正海顯然是想動用蠻軍的力量來改變戰局,但你們真當我蠻軍會聽憑你們的擺佈?沒有足夠的理由和好處,休想!

見高漢沉聲不語,更不接他們的話茬兒,皮羅閣和嚴正海對視了一下。高漢這種態度早在他們的預料之內,這可是個死佔便宜的主兒啊。

嚴正海率先開出了條件:“我可以即刻上奏朝廷,把蠻軍正式編入唐軍,你高帥之名算是徹底作實了。來日凱旋之後,朝廷必有重賞,到時高帥所領可就不是這點人了。”

高漢翻了翻白眼兒,你當我是那些眼皮子極淺的蠻人呢,給個名頭就樂不可支了?唐軍之名我確實想要,但不是現在,也不是在這裡因為南詔。我不是南疆人不會為南詔把老本搭上,蠻軍以後除了我和高傑也不會聽從任何人的調遣,哥們兒的大計你不懂!

雖然老嚴極希望高漢參與進來,那對自己也是個強助,但對南疆人無往不利的拉攏手段在高漢這裡失效了,嚴正海也沒什麼遺憾的,他早知道高漢其實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主兒,很多即成的規矩對他都不適用。

嚴正海向皮羅閣使了個眼色,我是不行了,到你了。

“師弟呀,我讓你隨嚴御使同去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高漢把酒杯一頓,饒有興趣地看著皮羅閣,等他的下文。

皮羅閣笑道:“我聽說師弟來此是為了霍氏族人。”

這點高漢不予否認,也知道呂季那點淺薄的小花樣一定瞞不過皮羅閣的眼睛,之所以沒動他,估計是呂季還有利用的價值,皮羅閣不想動而已,這也是高漢從一開始便斷然與呂季決裂、並差點把呂季榨乾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還聽說師弟是幫助一個叫楊敬的女子攻打碧雞山……”

高漢的眼睛寒光一閃即沒,此事除了有限的幾個自己人沒人知曉,包括一路同行的嚴正海和薜幽棲,這兩人自然不會向皮羅閣說起此事,那這告密者是誰?

感覺到了高漢的氣息有些不穩定,皮羅閣趕緊解釋:“是我師傅上回派人捎信時一併告訴我的,還讓我儘可能地支援。你放心,此事我不會亂說,嚴御使和薜師弟更不會亂傳。”

“原因?”高漢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師傅倒是怕你想歪了,特意提了一下。原因是他看碧雞山不順眼,對楊敬此女很讚賞。”

“所以呢?”高漢仍就沒放鬆追問。

事有不密,如果可以,他現在就想帶著蠻軍趕到楊敬那邊去。但高漢知道,只要蠻軍一動,沿途的部落必驚,這對尚未準備好的楊敬沒有好處。現在自己只有等,等那邊傳來準確的訊息。

“南疆大戰會有不少俘虜,一般這些俘虜都會成為奴隸,或成為前頭部隊隨軍作戰,或被送往各種礦場勞作。如果師弟肯隨嚴御使行動,所有北線上所有戰俘我都允許師弟先行挑選,以補充蠻軍的力量。”

皮羅閣很大方,那意思戰俘隨便高漢挑,挑多少都無所謂,甚至不介意讓蠻軍壯大。兩人是拐著彎的師兄弟,也不存在利益上的矛盾,這種關係比一般人更讓他放心。

“哦,我忘了南疆這裡還特麼是奴隸制。”高漢無可無不可地嘟囔了一句,對這種現狀既反感又有些心喜。“我能帶走多少人?不說皮羅閣到時肯不肯,就是後勤保障都是一大難題,這傢伙的算盤打的不錯啊。”

按常理,奴隸是炮灰,是生產力,有時也是禍亂的根源。

蠻軍的成員以前都是呂季的奴隸,而且以高漢的標準,他專門愛收那些強壯、不聽話的人,神奇的是這些人在他手下用不了多久便會被治的服服帖帖,這很讓皮羅閣感到驚奇,要知道這些年自己可沒少兼併其他部族,每回的善後事宜都頭疼的不行。

“對皮羅閣來說自然是越聽話的越少操心,這以做既給了自己好處又能給他減少麻煩,一舉兩得。不過我還真不想拒絕,同樣是炮灰,在我手裡死的會比戰場上少些,而且會讓現在的蠻軍把損失降到最底。”

高漢認真地推敲皮羅閣的倡議,覺得有一點皮羅閣比嚴正海看的更長遠,自己絕對不會久滯南疆,可是我必走,但蠻軍,哼哼……

看高漢思索的樣子,皮羅閣便知道此事有門兒,但高漢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我很窮,現在的蠻軍都要養不起了,那有餘力再養更多的人?”

這等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可不能放過,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不過高漢還是要哭窮,利益最大化而已,討價還價還是必須地,也順便探探皮閣羅的底限和背後的真實目的。

明明就是想要,但這欲拒還羞的態度怎麼那麼讓人討厭?可偏偏有求於他,明知道他這是在訛詐卻不能不給予滿足。

皮羅閣開始同情呂季了,碰上這麼個不得不應付的無賴,難怪呂氏的財力最近吃緊的很,族中已經有族老聯合商議要換家主了,儘管這裡面也有自己的因素在裡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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