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高漢的強硬,楊敬忍了又忍,最後抖手把汪子華的信扔到了几案上,“別以為你很厲害,在我手下你勝算無多,我不過是不想跟你一般見識而已。”

“多謝承讓。”

此女的氣息確實比自己要強,但現在自己有“意”可用,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回才知道誰強誰弱。所以高漢就當她說的是屁話,不理她,只拆開汪子華的信來看。

汪子華對自己的離去解釋的很簡單:遊學而已、歸期不定、行程未知,那是相當隨意。

“我靠,能靠點譜不?”高漢這個恨吶,“這一走不知年月,我那妹子咋辦?等逮到你不得把你活剝了啊?”

不靠譜的汪子華有一件事做的相當靠譜。信中用了大量篇幅說了他跟著楊敬剪除鬼子的事兒,說的那叫一個細,也把楊敬吹得天上無雙、人間僅有,行正德高、賢良淑惠,端地一個行俠仗義、為國為民的巾幗英雄形象躍然紙上。

末了,信上還特意寫了三個大字:善待之!

“酸,真他娘的酸!”不只文酸,字裡行間還透著濃濃的醋味兒,很有勸收之意,氣得高漢差點把信給撕了,“她要真是這麼個奇女子,哥們就聽你的把她娶回家供著!”

高漢被認敵為友的汪子華氣昏了頭,不知不覺間低吼出聲,卻聽得楊敬大喜,霍然飄身來到高漢面前盯著高漢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什麼?”高漢火氣未消,抬頭怒視楊敬,“什麼真的假的?”

“你說你要娶我……”

“作夢去吧!”

“啪”楊敬惱羞成怒,狠狠扇了高漢一大嘴巴。高漢根本就沒防備,受了一巴掌這下可炸了,抬腳就踹了過去。

還別說,高漢小擒拿剛猛勁暴,楊敬柔術無骨油滑,一時間在不大的偏廳裡鬥的半斤八兩、煞是好看。兩人因各有顧忌誰也沒下死手,打著打著倒對對方暗生佩服。只不過已經打上了,誰不好意思停下。

姚姜等人並沒有走遠,就怕高漢和楊敬兩人會這樣,聽到屋裡的動靜立馬就闖了進來。

“住手!”

姚姜柳眉倒豎,一聲斷喝讓高漢和楊敬同時停下了拳腳。

“你們都出去,我來處理他們的問題。”

姚姜沉著臉把其他人都攆走了,頗有大家主婦之風,實際上以她神女的身份也確實可以在卓家說了算。

“姐姐,他欺負我。”楊敬哭道,眼淚一雙一串地止不住地往下流,很是委屈。

高漢這火氣騰地一下又上來了,指著臉對姚姜說,“你看看,是她先打的我。”

“你臉上沒什麼啊?”高漢的皮肉回覆能力相當強,這麼一會兒功夫紅印沒了,姚姜啥也沒看著,況且就是看著了也不打算替高漢說話。“再怎麼著你也不能打女人啊!”

“她還算女人?一個女妖而已,不知怎麼的把汪子華給迷住了,在信上淨替她說好話。”

楊敬不幹了,“不是女人你還說要娶我?你好男風或者獸行嗎?”

“他說他要娶你?”這下姚姜驚呆了,隨即大喜,“這是好事啊,你不說你心屬於他了嗎?”

“我了個去!”高漢都無語了,“斷章取義,我是那意思嗎?”

姚姜怒了,“大男人沒擔當,你說沒說過吧?”

“我是說過,但……”

“說過就行了,這事我作主,就這麼定下了!”

姚姜此時展示出了相當潑辣的一面,不由高漢分說就成了主事人。楊敬則心思複雜地站在一邊沒說話。

高漢強行止住了火氣,喘了又喘才開口道:“神女,這事兒有點亂,咱們從頭理理。”

見高漢鄭重地道出了“神女”之名,姚姜也嚴肅了起來,猶疑地瞅了瞅這兩冤家,“難道我做的不對?”

“何止不對,差著十萬八千裡呢!”高漢坐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姚姜恍然,轉過頭來對楊敬怪道:“再怎麼你也不能打人家臉啊。”

“就是嘛。”高漢連下介面。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好在他皮糙肉厚的沒留下痕跡,要不然你這麼做讓他怎麼出門?”

“噗——”高漢都讓她給氣仰歪了,“怎麼象給小倆口勸架似的,這都哪跟哪啊!我要說的是她的品性和操守有問題。”

楊敬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坐在那裡搖搖欲墜,“原來你一直是這麼看我的……”

姚姜先一愣,隨即對高漢拍案而起:“你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是如此。”高漢冷笑不已,“在天竺和雪域我就領教過了。”

楊敬再也聽不下去了,掩面痛哭而走。

“你、你……”姚姜指著高漢直哆嗦,“她的事都跟我說過了,不管你們以後如何,今天我就先替她解答你的一切疑問。”

“還有什麼疑問?”高漢冷冷地問道:“她跟你說了她是楊選之女沒有?”

“說了,是親生。但她和楊選之間沒有親情只有仇恨!”

高漢樂了,“這倒新鮮,父女爭權奪利、反目成仇?”

“非也。”姚姜擺擺手,一臉的恨意,“他們之間絕無父女之情,只有仇深似海。楊敬被他這個父親害的苦啊……”

隨著姚姜的講述,有關楊敬的一段秘聞也逐漸展示人前。

楊堅跟她同父異母的兄妹。楊選與南詔碧雞山的大鬼主碧雞聖母生了楊恭和楊敬和娘-若布一對雙胞胎姐妹。

從打一生下來,娘-若布便被楊選抱到雪域去了,寄與娘部一個貴族所養。那人是楊選網羅的手下,在娘-若布十四歲時嫁與了贊普,之後的事兒高漢差不多都清楚。

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楊選的佈局不可謂不長遠。可不管怎樣娘-若布算得可以富貴一生了,而留下的楊敬則開始了悲慘的命運。

從懂事開始,楊敬便在碧雞聖母和楊選的監管下學習媚術、體術、黑巫術以及其他一切可以用來害人的技能。

“沒在那種陰暗之地變成禍世魔頭,我這妹子的心志誰能比得上?”姚姜恨道,“你能想象為了讓她學會媚術,親身父母會逼著年幼的女兒看人怎麼行房嗎?而且還得上場親身感受,但不得破身,學不好就要把她喂狼犬!”

高漢的腦袋嗡地一下大了,“這特麼還是人不?”

“就因為他們不是人,我這妹子從小就恨他們,但沒有機會擺脫,直到你們殺了楊選之後。”

同樣十四歲時,在娘-若布大婚之際,楊敬順著南詔各部朝貢的機會被帶入吐蕃,並在楊選的安排下由吐蕃去了大食。任務只有一個,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讓大食、或者西域其他邦國與吐蕃建立友好關係。

“她這不是有機會擺脫控制了嗎?”

“哼!楊選那心思縝密的老匹夫怎麼可能落下此空?早就讓碧雞聖母給她下了黑巫術了!每年不服一次解藥,她就得全身潰爛而死。可憐我那妹子周旋於各國之間還能守身如玉,這得需要多高的智慧?”

高漢不信楊敬在群狼環伺的情況下還能到這種程度,儘管楊敬確實還沒破身。

姚姜對著高漢的腦門點了又點,“替身,為了不讓那些臭男人玷汙,知道她費了多少心思訓練了多少替身?”

高漢哪知道這些,而且這些跟自己也沒關係,用不著細問,高漢只對之後的事兒感興趣,

“楊選父子出事後,碧雞聖母取代了他們,為了利益讓已經成了太監的楊恭把楊敬從西域換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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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雞聖母何許人也,所做為何?”

“滇東爨部一個大鬼主,類似於大巫者,但不全似,修的是黑巫術及其他邪術。這麼做當然是為了部分爨部的利益,以達到結好吐蕃,鉗制有統一六詔之勢的蒙舍詔,進而反唐。”

高漢不知道爨人的事兒,只知道那片部族確實不太服唐。

“楊敬劫持吐蕃王子朗支都,在天竺散佈福緣丹、追殺靜命,還有拐走我兒高希、誘走小金一家可都是事實。儘管我同情她的命運,但她做了這麼多壞事,憑什麼還在我面前表現得理直氣壯的?”

姚姜白了高漢一眼,“只看到了表面不知就裡,你忘了寒星那個妖女了嗎?”

“那都是寒星做的?”高漢有點沒轉過彎來。

“然也。”

當初赤德祖贊告訴高漢的還真是部分事實,寒星派人劫持了朗支都,打傷了金城公主。但作為參與人之一的楊敬卻暗中派人把朗都支搶出來,還通知給了兩位班智達,希望他們給予接應。

可是那兩個快老糊塗的天竺和尚玄玄乎乎地把時間給搞錯了,楊敬護送朗支都的人被寒星後派來的人追上了,正廝殺中被路過的小金路橫插了一槓子,最後把孩子送到高漢手上。

高漢恍然:“我靠,哪來的什麼無上妙法,靜命那小和尚被自己人給唬了,差點沒把我也帶進溝裡。”

寒星失人,不知道是楊敬幹的,後來為了替赤德祖贊收回被拉本帶走的雅隆族人,喬裝冒用楊恭之名混淆視聽、暗殺了拉本,被七壯士追殺逃到天竺,從而與高漢相遇。

“我還以為楊恭變性了呢,弄了半天是寒星喬裝的。”當時兩人離的遠,高漢沒看出來真假:“寒星那時放浪的很,甚至不惜露白暴底,一付賤樣與她平時的高冷簡直判若兩人,在常道觀卻又美豔如芳,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有多少面可變?”

姚姜看他樣子以為他不信,“高希和小金的事兒楊敬沒插上手,要不然不會讓寒星得手的。但是,要不是她在吐蕃大營跟寒星搗亂,你能發現高希和小金在那裡,從而救出他們?”

“這個……”高漢仔細想了想,發現當時的事兒確實有很大的偶然性。

“也正是在那次她與你有過親密接觸,她身上的黑巫術被你破了,從而徹底擺脫了控制,也對你心生好感。”

“啥子好感?啥叫有過親密接觸?我那是掐住她脖子進行逼供。”高漢恍然記起了那時的事兒,估計還是自己的巫神之氣破了黑巫術。“我擦,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豈不是造化弄人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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