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

雖然這不是仙俠的世界,也沒有彈指春秋那麼玄乎,可是倍受煎熬的遭遇仍然讓人感到度日如年。

很不幸,高漢和悟了現在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

兩隻箍了鐵底的碩大木桶高漢和悟了各分了一個,內有藥湯不鼎沸但也燙的嚇人,下有小火慢燉,兩人現在天天就在這裡面泡著。除了准許露出用來吸氣的蘆管外,其他部位要是敢露出半點,金針、大棒的伺候。

高漢還好些,畢竟小時候經常這樣,可是悟了是第一次,那感受要比高漢強烈的多。

“啊——”

一聲餘音渺渺、痛苦而無奈的吶喊過後,悟了再次被一針扎回了木桶裡面。

“想要徹底回覆不落病根兒,你們就得好好給我在裡面呆著。”這是“臭道士”的聲音。

“阿彌陀佛,佛度有緣,既然有緣,就一起了了吧。”這是“老和尚”的動靜。

“有緣就好聚好了,我能說別這樣麼?”

高漢和悟了幾乎都是這樣的心思,太難受了,這哪是治傷,明明是大燉活人嘛。

其實從醒來到現在,高漢和悟了除了知道兩人那不著調的名字外,其他的都一無所知。

初起,高漢和悟了哪能信得過這兩“野人”給他們療傷?悟了還試圖反抗來著,可結果讓臭道士一針就給扎老實了,然後就扔進大木桶裡開煮。

高漢比悟了有心眼兒,看著這兩個毫無修者氣息的兩人輕而易舉地把悟了給降服了,立即乖巧地一動沒動,企圖討個不一樣的待遇。

“我過敏。”高漢舉手如是說,那是真過敏,心理過敏,打小落下的毛病。

“什麼叫過敏?”

高漢馬上如實地彙報了所有不良反應:“就是一看見藥湯子就發抖、全身冒汗……”

“哦,是虛症,這好辦。”

臭道士對此相當上心,以每分鐘高達三百下的手速,刷刷地扎了高漢千餘針,差點把他紮成了篩子。

“妥了。”

然後,比悟了悲慘一千倍的高漢同樣被扔進了木桶裡,同樣大火升溫、小火慢燉。

“我冤哪我,早知道這樣我跟他提什麼過敏呢?”

高漢在心裡哀嚎著,卻不知道臭道士和老和尚為了他們兩個那可傷透了腦筋,甚至還引發了一場小衝突。

“那個叫高漢的不但身具魔相,而且體制特殊,乃我平生僅見,這樣的人治好了最好也不要放他出去。”

老和尚說這話時表情很凝重,不料臭道士暴怒,“放屁!遠古以來,魔即是巫,巫即是魔,他那是巫神氣息。巫、玄、道一脈相承,你也是漢人竟敢誣衊祖宗的道法?”

“臭道士,我沒否認過祖宗道法,道法、佛法皆為聖人啟世之灼見。只是你也知道巫法偏執之處頗多,很容易蠱人為禍。如果不對此人加以防範,將來為害眾生,你我豈不造下滔天罪業?”

“別跟我提罪業,那悟了也邪異的很,你怎麼不說防範他?”

提及悟了,老和尚低唱了一句佛號,“此子頗具佛性,非你我可以推論……”

“老子只修現世,不信什麼前世、轉生!”

得,說來說去,這就是佛道之間基本理論的矛盾,歷來多少大能都說不到一起去,這兩相剋相伴的人更不用說了。既然誰也說不服誰,那結果就是——開掐。

不過這兩人掐架很有意思,不是真刀真槍地幹,而是打“嘴仗”。

你一句偈語,我一句禪機;你說道典,我對佛法。從早晨“掐”到天黑,直到彼此都感覺沒意思了才停下來。

臭道士長嘆了一聲,“咱們鬥了幾十年也沒分出個高下,本想拋開世俗隱居於此互相印證大道,沒想到今日讓這兩小子給破掉了心境,悲乎、奈何?”

老和尚也警醒了過來,一臉羞愧地回道:“和尚犯了嗔戒,心裡的執念還是沒有放下啊。”

哥倆能夠自省這事兒就好辦了,最後商量的結果是臭道士管療傷,和尚負責探查兩人身上所帶的氣息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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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五天之後,兩人覺得高漢和悟了被泡的差不多了,這才開恩,把苦難的兄弟倆從木桶裡拎了出來。

“重見天日,再世為人吶!”高漢異常感慨地對悟了說。

悟了沒理他,只上下摸索著身體,“我這傷怎麼好的這麼快?看這樣子再有幾天就徹底沒事了,難道都是藥湯之功?”

悟了盯著大木桶這頓看,頗有再泡上一回的衝動。

“丫有受虐傾向,以後你別跟人說認識我。”高漢很有點恨鐵不成鋼。

臭道士拍了高漢一下,“怎麼這麼貧?幾天沒吃飯了,你們不餓?”

不提這碴還好,一提高漢的肚子轟轟地直響,“您二老給我們準備什麼好吃的了?有肉嗎?”

“沒肉,素食。”

老和尚說罷敲了一下身邊的一口破鍾,不多時,一群胖乎乎的動物扭扭搭搭地來了,每只嘴裡都叨著一根碩大的竹筍。

“白熊!”這麼近距離地跟這些可愛的動物接觸,悟了很是驚喜。

“毛個白熊?”高漢翻了翻白眼,“這明明就是大熊貓嘛,還是一群訓練有素的大熊貓。”

“啪”,臭道士拍了高漢一下,“這叫白熊,真沒見識。”

“我……”高漢剛要爭辯就憋了回去,恍然間想起是自己叫錯了,現在的人管大熊貓就叫白熊。但是這些白熊一個個膘肥體壯,可比原世的強大的多。

白熊們把竹筍放下,從臭道士手裡拿到了獎勵的丹藥,又象抽大煙似的享受了起來。一個個飄飄欲仙、憨態可掬。

高漢失聲大叫,“你怎麼給它們磕這種藥?”

臭道士都奇了怪了,“此丹乃山中靈草所制,長服可強體延壽,我和老和尚天天吃才活了百多歲,為何不能給它們?”

“我擦,我以為是福緣丹呢。”

“什麼福緣丹?”

等臭道士問明白了啥是福緣丹這個氣呀,對著高漢的腦袋一頓暴彈,“老祖我一生道德修身,怎麼會煉製出那等害人之物?不過,磕藥這個詞不錯,以後就叫磕藥了。”

“成,您老叫啥都成。”高漢抱著腦袋奉承道。

兩大鍋糙米飯就著鹽水煮筍下肚,悟了撐的不行了,高漢卻不太滿意,“我是傷員吶,怎麼能沒有肉吃?還有,這飯做的這麼少,你們也太小氣了。”

一口沒吃的臭道士和老和尚盯著高漢的肚子面面相覷,“我們究竟撿回個什麼東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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