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札瑪的局勢如此緊張的時刻,還有人陸續進入札瑪。

先是青裙來了,騎著大金又風騷了一回。雅隆部落已經知道了青裙在邏些幹的那些事,現在又親眼目睹了神鳥天降的神蹟,這讓拉本的部隊興奮且驚恐起來,不知道是否有神諭降臨,也不知道神靈們要幹什麼。

摩訶衍那和桑喜也來了,這兩大和尚連同青裙一到札瑪就讓金城請進了止桑宮,好生供養了起來,待遇比何應虛他們高多了,讓一群老道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最要命的是李敬帶著皮閣羅一行數十人也回來了,令高漢興奮的是賓就王就在其中。晶兒的座駕金剛又讓雅隆轟動了一次。連線兩隻神鳥降臨雅隆,雅隆人徹底蒙了。

還真得虧有金剛在,晶兒指使金剛一爪子把搜查賓就女王馬車的兵丁扔了出去,震懾住了攔截的士兵強行闖了進來。

喪失了最後攔截住賓就女王的機會,讓事後才趕過來的路恭氣得差點沒吐血。怪只怪他事先並不知道賓就被李敬他們截回,也怪他那道許進不許出的命令。

高漢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營救的目標——賓就女王。

女王的年齡跟金城差不多,長的也是極好,就象紅樓夢裡的鳳姐,可是眼神飄忽、神態有些傻傻的,懷裡還多了一個孩子。

金城熱情地招待了皮閣羅一行,大談大唐與南詔的深厚情誼,讓現在只是王子身份的皮閣羅有點受寵若驚,對大唐一直以來對蒙舍詔的幫助表示感恩戴德。

高漢知道他在演戲,這傢伙保不齊是來討好吐蕃的。

南詔在大唐和吐蕃之間一直採取的是兩面光的政策,誰對他好點他就向著誰,後期可沒少又大唐的手裡搶地盤,這些事大部分都是皮閣羅身邊那個叫閣羅鳳的小子幹的。別看這小子現在年歲不大,長的眉清目秀,但在治國上那可是個狠角色。

公事過後,金城拉著有點迷糊的賓就女王進內宮去了,兩個帶孩子的女人有說不完的話題,這是女性的權利,只扔下一堆大老爺們在一起聊些爺們間的事兒。

哦,對了,晶兒暫時不能算女人。

眼角的餘光看到晶兒疑惑地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自己、狠不得上來驗明正身的樣子,高漢很理智地給出以上評語。

一年不見晶兒長大了,當然指的是身體不是心理。這是地乳的功效,按時間算她還不到八歲,心理遠不如外表那般成熟,在高漢看來魔女風範依舊。

透過李敬,高漢已經知道了他們路上發生的事。那個楊堅也被帶了回來,就關在單獨的房間裡,金城公主讓高漢跟老夫子一起去審問。

幾天不見老夫子更老了,一步一咳,高漢很擔心他挺不這個冬天,他可是金城的堅實壁壘,萬不可出問題啊。

老夫子倒很豁達,反過來安慰高漢:“從你的眼睛裡我看到了你的擔憂。放心吧,我暫時還死不了,你還是把心思用到審訊上,楊家的人不好對付。”

高漢想了想,從懷裡拿出了一瓶丹藥,“這是天機丹,希望對前輩有所幫助。”

李夫子接過來聞了聞,眼中精光一閃,“好丹藥,這跟送給三郎的是一種吧?”

高漢心下暗驚,敢管李隆基叫三郎的人都是他直近之人或者是長輩,此老明顯是後者。

“正是。”

“嗯,我收下了,我和公主都會領你的情的。”

高漢搖頭道:“晚輩不圖這個,只是希望你們好過一些。”

李夫子深深地看了高漢一眼,沒再說什麼。

審訊楊堅比意料中的要順利,也沒用什麼手段,驚恐萬分的楊堅只提出了一個條件:留他一命。在得到李夫子的首肯後,楊堅就痛哭流涕地把一切都招了。

所有的事兒都是楊選策劃的,賓就女王是路恭帶人截獲的,就是想用賓就要挾東女諸部,不是為吐蕃而為了他們自己出力。

“本來想借赤德祖贊急於引進天竺佛教之機,我們引婆羅門人進來擾亂吐蕃政局,使其喪失人心。同時我們暗中策動拉本回來跟赤德祖贊爭搶王位,等他們兩敗俱傷之後引導東女、附國、党項等部從中漁利,最後請賓就女王上位,我們來輔佐她。”

高漢一愣,“讓賓就女王上位,你們有這麼好心?”

“因、因為那個孩子是我和她生的,等局勢穩定了,我們會想辦法除掉賓就,擁立希兒,到時候吐蕃就是楊氏的了……”

“然後稱霸整個雪域、結聯大食、突厥施等國佔取西域,最後反攻大唐。真是環環相扣,好長遠、好算計,好狠毒啊!”高漢臉色陰沉地說道,“計劃已然這麼周密,那你們還跑出邏些幹什麼?”

“不知道哪來了一個苯教高人,識破了我們安插在大臣家裡的細作,使得全吐蕃的大臣們把我們盯的死死的,很多事都不方便做了,讓我們有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

這還怨到我了?高漢心裡這個樂呀,“狐狸再狡猾、殘忍終究只是狐狸,多疑這個弱點往往會讓他自尋死路。如果他稍微鎮定一些,也不會讓自己和路恭做出現在看來十分愚蠢的選擇。”

“為防此計不成,先前還有個並行計劃,就是用黑巫術讓娘-若布懷上野祖茹的孩子,然後我們利用這個秘密把他們娘倆牢牢地掌控在手裡。可是不知道哪裡來了一個大巫,把巫術破除了,還讓我們好不容易請來的黑巫者死於非命。”

楊堅說到這裡一臉的驚恐,顯然當時他偷竊到的情景讓他至今記憶猶新。

“這樣一來,我父親擔心是赤德祖贊想對我們下手,加上各種計劃已經展開了,也沒必要留在邏些坐處危機之地。於是便讓路恭竄綴春巴吉和悉獵舉行賽會,吸引吐蕃貴族們的注意力,為我們的出走爭取時間,路恭則繼續留在邏些主持各項計劃,以待我們可以捲土重來。”

“那楊選怎麼不跟你一起走?”

“成也路恭敗也斯人,我們沒想到路恭修煉了邪功,導致性情大變從而被你們揪了出來,陷我們於被動,”楊堅沮喪地怨恨道:“要不是他那邊出了大紕漏我們也不會倉惶出逃,可是我父親非得折損了全部精銳也要救出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如果他跟我們一起,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們抓住的。”

“這就是天道昭昭,報應不爽吧。”高漢此時仍不清楚自己到底破壞了楊氏多少好事兒,只對機關算盡的楊選感到好笑。

深思了一下,高漢盯著楊堅緩緩地問道:“我不懷疑你們的能力,而是不相信光憑你們三個就能支撐起這麼龐大的計劃,你們背後還有什麼勢力?”

此言一出楊堅驚駭莫名,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旁邊的李夫子也是詫異地看向高漢。

房間裡靜了下來,良久之後楊堅無奈地開口道:“我們是暗門的人……”

從楊堅處出來,李夫子一臉不屑,“前隋楊堅大帝何其雄才大略,隋煬帝楊廣也是個殺伐果斷的人物,沒想到他的後人中竟出了這麼個志大才疏的軟骨頭。”

高漢一樂:“帝王將相豈關種乎?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哩,夫子有些強求了。”

李夫子一愣,隨即呵呵一笑。

“前輩對這些口供怎麼看?”

李夫子眉頭一皺,“此人可悲可氣更可憐。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而是路恭的,路恭其實是他的親兄弟,真名原為楊恭。楊選早就看出楊堅不是個成大事的人,楊恭才是他真心要扶植的人,這一切都是楊選那老匹夫玩弄的詭計而已。”

“啊?楊恭?”此事大出高漢的意料,心中也霍然開朗,“怪不得在邏些楊選堅持要把路恭救出去,到了這裡之後甚至不惜犧牲手下的性命,也要製造混亂把路恭送走。他自己留下恐怕是料定赤德祖贊因為大食和突厥施的關係不敢殺他,然後再找機會與路恭裡應外合!

可惜,他沒料到公主會插手此事,讓您老出手獲知了全盤算計,還截回了賓就女王,斷了後路,現在他們能依仗的外援只有路恭一人了。”

李夫子點頭道:“不錯。”

“那夫子能不能告知晚輩這暗門到底是怎麼回事?”高漢話風一轉問向李夫子。

再一次從楊堅嘴裡聽到“暗門”這個詞,高漢的心裡不禁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種勢力的能量也太大了,竟能撬動幾個國家!

楊堅對他所屬的暗門只知道有個祖師爺對他們幫助甚大,其他的一概不知,所以高漢希望能從李夫子這裡得到些答案,他一定是從楊選那裡知道了很多。

李夫子沒想到高漢問的這麼突然,站在當地沉吟了很久,然後才開口回答:“暗門不是指一個門派而是有很多,大抵都是些見不得光、唯恐天下不亂的門派。專門以掌控天下精英謀取私利或者施展抱負,有的野心很大,甚至可能顛覆朝政,楊選他們這一門就是如此。”

高漢對這種概念性的回答並不滿意,李夫子也看出來了。

“這種門派自古就有,是從隱門、隱士中分離出來的。春秋戰國之百家人物有不少就是各個暗門的鼻祖,只不過暗門發展至今與他們當初的主張已經似是而非了,亦正亦邪,實難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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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高漢沒想到這暗門的起源會這麼久遠。

“楊選的師傅自號鬼隱上人,行事詭秘,就是楊選與他也沒見過幾次面,各種指令和支援都是透過其他人傳給楊選的。而且每次都是突然出現陡然而去,來人也都不是同一人,想捉其狐尾很難。這次他出事後,鬼隱上人再未與他聯絡,據他所說很可能被當成了棄子。”

“那楊選所行這事可跟弘家楊氏有關?他對其組織內部有多少瞭解?”

“楊選一家不過是楊氏家族中極為叛逆的一支,早被逐出了族外。楊選野心不小但入暗門較晚,加上此人陰險奸詐,反覆無常,這樣的人就是以陰謀見常的暗門也會對其防而又防,怎麼會讓他知道內部之事?他們之間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

得,這還問啥,鬼隱上人和楊選兩人就是狼狽為奸,哪一出事了另一個比誰跑的都快。

從這時起,高漢對暗門真真是上了心。人無殺虎意,虎有害人心。透過楊選一事已經進這步與暗門有所糾葛了,高漢不能不有此心理準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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