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現世,速去請覡老!”當中有一人大聲地吩咐道。

立即有一快騎得令,奔東方急馳而去。經過高漢身邊,高漢也沒攔他,就想看看這些人到底還要玩什麼。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那彪形大漢止住了身後部眾的喧譁,自己獨自上前:“遠來的客人,我叫拓跋忠,歡迎你來到党項,敢問客人名諱,來此有何貴幹?”

這還是個有文化的,高漢見此人雖然客氣,但語氣生硬心下也有些不耐,居高臨下地回答道:“某家高漢,新晉巫王位,來此一尋三危、三苗之民。”

拓跋忠聞言眼中精光一閃:“找到又如何?”

“你說話這麼衝,看來你不希望我來,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想?如果爾等不願重提巫神之事,某家在此多說無益,大家一拍兩散該幹嘛幹嘛去。”高漢沉聲說道。

一聽到高漢這樣說,其餘幾個首領大急,紛紛叫道。“巫王請留步,一切等覡老來了再說可好?”

巫者,女為巫,男為覡。職業分工略有不同,但現在基本沒差別。

“此人來歷不明,所圖不明,你們留他作甚?”拓跋忠冷笑道。

拓跋氏在党項各部中實力最強,被公推為盟主。然而自打小金現身後其他部落的人態度馬上就來了個大轉變,此時見拔跋忠這般擠兌高漢其餘部落的人立即與他劃清了界限。千人隊變成了兩拔,拓跋氏四百左右為一拔,其餘部落六百左右為一拔,氣氛也立刻緊張了起來。

長著一張馬臉的細封部族長冷然開口道:“我細封追識得金烏,巫王身份想來也不會差,剛才跟你一同進攻巫王是看在聯盟的份上,如今金烏已現,我部自然不會再盲目地隨你行事。一會兒等覡老來了自會辨明事情真偽,在此之前細封部不會再為難貴客。”

其他各部首領也一致表態:“費聽部、往利部、頗超部、野離部、房當部、米擒部也是如此,任何想在覡老來前惹事的我們都不答應!”

高漢在天上看著地下的形勢有了變化,心下稍緩。時間不大身後遠處揚起幾股飛塵,幾騎極快地向這方賓士,想來是覡老到了。

拓跋忠此時大怒,指著眾人大叫:“你們、你們反了……”

“拓跋忠住口!”幾騎飛速入場,當中一個蒼老的聲音高聲呼喝道。

“覡老來了……”

場中一片吵雜,所有人都飛身下馬,低頭撫胸向來人致敬。

高漢定睛望去,只見他們口中的覡老衣著土灰色褐衣,手提一根烏木杖;長髮披肩,頭上戴有一飛鳥形的頭箍,一縷山頭胡迎風自動,兩條寸長的白眉下幾乎快蓋住了眼睛,臉上全是褶子看不出具體有多大年紀,只盡顯歲月的滄桑。

此老乍一看就是一個相當乾癟瘦小的小老頭兒,但高漢從他身上高漢感覺到了一般玄奧的氣勢,隱隱有些親切之感。

“《巫神訣》的氣息!不,不太象,這是《陰陽訣》的氣息!”

高漢在天上再也呆不住了,縱身躍到了地上站到此老馬前。

“金烏、巫神鎧、巫神杖竟然同時現世,巫祖顯靈了!”

此老一見高漢的裝束便翻身下馬,哆嗦著雙手想要觸碰高漢的裝備,隨後猛一驚好象想起了什麼,揚起手中的烏木杖對著高漢吟唱起了一段古奧的巫語。

高漢一聽就明白了,這是《陰陽訣》中的《巫頌篇》,乃是遠古祭祀的祭文。高漢不在遲疑,也揮起巫神杖,在此老面前高聲吟和。小金在兩人上方聞歌起舞,飄忽不定,兩人一鳥重新演繹起了遠古祭祀的一幕。

這種傳自遠古的儀式在外人看來很是神秘莫測,只有真正的巫者知道這是一種代代相承的文明密碼,也是巫者的信仰之源。

“巫神降!”

最後高漢和覡老同時大喝一聲中止了吟唱,高漢的身體似乎在剛才的儀式中蓄滿了能量,兩腳在地上一跺原地躍起三丈餘,手中神杖直指霄漢,周身又似當初修煉《巫神訣》一般,驟然颳起了一陣旋風。

“嗬……”隨著高漢一聲長嘯,身上的披風迎風飄舞。

那氣旋忽地一頓,然後猛然爆開,一道巨大的巫神身影再次在高漢身後凌空出現,身影卻比第一次出現時又清晰了幾分,動作與高漢一般無二。而高漢體內陰陽元激盪不已,上行靈海的通道也被拓闊了一絲。

“巫神兮巫神現——”

覡老跪在地上對巫神的身影頂禮膜拜,其他人也驚懼地叩拜不停。

半分鐘不到,身影消失,高漢重新落回地上,搶上前幾步扶起覡老:“多謝老人家成全。”

高漢謝覡老是因為就在剛才的儀式上,高漢感覺從覡老那裡向他傳來了一般莫名的能量,那是煉化後的元氣,幫助高漢拓闊了一絲通道。

覡老哽咽著對高漢說道:“自打越巫王來過一回三危地後就再也沒有巫王的音訊了,我巫山一脈巫者盼了無數年終於又盼來了新的巫王。”

高漢一愣:“越巫王可是巫越前輩?”

“正是。”覡老點點頭有些慚愧地回道:“當時越巫王有事想讓我們幫忙,可我們這些苗裔和戎、羌兩族正與大漢爭奪隴右、河西之地,戰況慘烈部族損失極大實在是派不出人手。

越巫王說本是同源就不要再鬥了,但當時我們都殺紅了眼不肯聽。越巫王也就沒說什麼,傳了一部分《陰陽訣》便隻身而走,後來聽說隕於精絕之手。每每想及此事,歷代覡老無不痛心疾首、深以為愧,只盼巫王再來,誰知這一等就是千餘年啊!”

看著老淚縱橫的覡老高漢也是不知道怎麼安慰他。當時不光是他們殺紅了眼停不下來,就是巫越跟雅利安人也是不死不休,否則在巫越的牽引下,烏貪訾離的巫者來與党項等部匯合,那孫波和党項的現在的處境也許就是另一個樣子了,也很可能不會造成一部分歸化大唐一部分依附吐蕃的分裂局面。

“越巫王走後幾百年,我們聯合孫波、于闐截河毀壩、水淹精絕城,使其從世間徹底消失,算是報了巫王傳功之恩。”

高漢這才知道精絕消失也有党項的一部分功勞,心中連下推斷:最後的日精隨著精絕的覆滅而深埋地下,直到多年後有盜墓者才在淤泥中找到日精,然後賣給了其他人。幾經轉手後被於闐國得到,後來又被於闐當成聖物送給了另一個佛教中心龜茲,最後到了當代玄女手中,成全了高漢和晶兒。

逝者已去,對巫越的感激暫時只能放在心裡。想起馮遠的交代,高漢從懷中拿出一封信:“覡老,這是危氏後人給危、苗之裔的書信,我此來也是代他完成尋找族人的心願的。”

“危氏後人?快給我看看!”覡老一把搶過書信看了起來,越看眼淚越止不住。“好、好、好,危氏尚有人惦記我們這些久離的族人,幾千年後的通聯啊!”

高漢的心裡有些弄不明白:“危氏和你們在這幾千年間就沒有聯絡過?”

覡老擦乾了眼淚:“回巫王:當年帝尤兵敗之後,軒轅黃帝先在帝都周圍設了危方之地嚴加看管九黎人,他們也因此改姓危氏。因其不服管制,又被分化,大部分流放到了這裡,這裡也由此被稱為三危,剩下的族人們則分散的到處都是。

三苗原來自稱有苗,主體為最早跟隨帝尤的黎民,後又融合了外服各族。到炎帝部戰神刑天出世時帶領我們共同反抗黃帝,不料兵敗常羊山,他也落得了與帝尤一樣的下場。有苗也被驅趕、拆散。至堯、舜、禹,不服管制的苗民更是被流放四方,而主體部族則被勒令從東方祖地遷到這三危舊地。

其實所謂三危是指帝尤旁支所言,是帝尤兄弟部族的子孫。真正的帝尤謫親子孫黃帝安敢隨便放出?只聽聞夏啟殺伯益登大位之時,帝尤謫系子孫趁亂隱居山野,從此不知其蹤,與各方聯絡也斷了。

如今見到此信我方知還有一支來自漢地危氏的後裔淪落於雪域,不知是否是帝尤謫出,巫王能否引領我等前去拜見?”

覡老眼巴巴地瞅著高漢,急切之情溢於言表。

馮遠肯定不是帝尤直系後裔,這在來之前馮遠就對高漢說過了,馮氏與党項的情況差不多,都是帝尤支系。

“我正是為此而來,不過這個現在不急。”高漢沉吟了一下,“覡老,您能否說下現在三危、三苗之民的情況?”

“三危、三苗現已融合不分彼此了。實在要分的話我党項三危血統多一些,而三苗血統則是西山八國多一些。這些年從這裡分化出去的苗裔遍佈雪域、巴、蜀、雲南各地,有些部族與外族混居日久風俗各異,還能不能堅守傳統就不好說,畢竟象我這樣的巫者不多了。”

高漢聽明白了,三危、三苗之民歷經幾千年的分化和部族之間的紛爭、融合已經形成了眾多新的種族。隨之而變的是“巫者”這個引領氏族信仰的神職者在逐漸減少,時代的發展正在逐漸消除遠古的印記。

高漢話風一轉問道:“覡老對吐蕃怎麼看?”

覡老平靜地說道:“往遠古上說他們原本也是苗裔、西羌之民,不過吐蕃現在就象一個強壯起來的勇士,正在四處漁獵他想要擁有的財富,我們這些部族也是他榮耀的一部分。”

按照遊牧民族的習慣,最強壯的人將擁有佔有一切的權利,所以高漢從覡老的話裡只聽出了四個字:理所當然。

“那你們甘心被吐蕃奴役?”高漢追問了一句。

覡老不出意料地仰天大笑“哈哈,自古以來人與萬物競生。昨昔我盛,今日他強,來日我也許比他更強,誰強就得聽誰的,沒有什麼甘心不甘心的。”

周圍的人對覡老的回答也是點頭稱是,好象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