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烏骨黑傘款款飄來,傘下是一張雨幕中有點模糊,但依舊不掩明媚的臉,“嘿,我敬愛的陛下,您好嗎?”

景橫波很想把耶律祁那熠熠閃光的眼珠子摳下來當彈球玩。

“還有您,我尊敬的右國師大人。”耶律祁又笑嘻嘻轉向宮胤。

宮胤沒有反應,景橫波懷疑他是不是摔昏了,畢竟先前她已經被放了陣風箏衝力較小,宮胤卻是除了那一頓,直挺挺摔下來的。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耶律祁笑道,“說起來你還要感謝我救了你不是?這網原本是貼緊地面的,因為你掉下來,我才招呼將網拉起,兜住了你哦。”

景橫波這才明白這網的真正用意。耶律祁一定對宮胤十分忌憚,所以除了以懸崖為陷阱外,也貼地布了一層沒有張開的大網。這樣宮胤能摔死最好,如果摔不死平安落地,這網就是將他擒住的第二道防線。

這些人玩起心機計謀就和吃蠶豆一樣。

耶律祁身邊還站著個少年,年紀不大,十五六左右,穿一身極其華貴的錦袍,袍子上鑲的黃金寶石炫到人眼花。他袖著雙手站在一邊,神態漫不經心,眼珠子卻骨碌碌一直盯著景橫波被網兜勒得越發噴薄的胸。幾個護衛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

“我也不追究你之前陷害我的事情了。”景橫波斜眼看他,“你現在把我放出來,咱們一拍兩散。”

“不行。”耶律祁立即微笑搖頭,“一旦解開網,宮胤隨著你躥出來怎麼辦?”

“你們是死人啊?不曉得攔住他?”

“不行不行。”耶律祁只管搖頭,“咱們的右國師大人很狡猾的。最擅長於不利情勢之中自救。他登位至今歷經暗殺三十一次,到現在身上連塊破皮都沒有。倒是暗殺他的人,死了三千餘人,死的時候身上沒一塊好皮。所以我不會給他任何逃脫的機會。”

“懦夫。”景橫波伸手,狠狠在宮胤腰上扭了一把,“你看!他已經撞昏了,我想怎麼蹂躪就怎麼蹂躪,你還怕什麼?你是不是男人?”

扭完她搓搓手指,有神往之態,“哎,手感不錯!”

耶律祁望定她,笑容頗有些古怪,似乎有點同情。

一群衛士遠遠地站定,手中拉弓搭箭,對準了吊在樹上的網兜,看那模樣,真的是不打算靠近,直接萬箭射殺。

“對了。”耶律祁好似漫不經心地忽然問,“您先前落下的時候,大喊了一聲秘密,可以問問是什麼秘密嗎?”

景橫波這才想起先前自己死馬當活馬醫胡亂喊的那一句,想不到還真是那兩字起了救命效果,看來耶律祁當真對宮胤忌憚得很,勝券在握也想多知道一點關於他的秘密。

“想知道嗎?”景橫波瞟了瞟耶律祁,忽然便笑得從容,“那我要求和我身份匹配的待遇。”

“可以。定當厚葬。”

“那你去我皇陵裡翻秘密吧。”景橫波媚笑,“希望到時候你有命去。放心,我對你比較好,你死了我一定要你殉葬。”

“陛下甚有氣節。”耶律祁大贊,居然也不問了,退後一步,就要招手示意射箭。

“中原有句話,叫夜長夢多。”他笑道,“再說便有天大的秘密,成了死人也就沒了秘密。”

“喂!喂!”景橫波大急,“那秘密真的很要緊哦……還有你,宮胤,你丫的快醒啊!裝什麼死狗,喂!快醒!快點!不然我就捏爆你……”

景橫波恨煞宮胤,這貨不僅裝死,還緊緊壓著她,她想瞬移離開這網兜都沒辦法。

更坑爹的是,剛才掉下來的時候他抓到了她衣襟,一番滾動她的衣襟被扯開,她本就領口鬆散,這下大半個胸都露在外面,被那半大小子狼狗一樣的眼神瞄來瞄去,她覺得那眼珠子裡像飛出了鉤子,一拉一拽地讓她不爽。

耶律祁緩緩退後,面帶笑容,眼睛卻一直盯著宮胤。

“既然這樣……”他道,緩緩舉起手。

“等等。”那一直盯著景橫波胸的少年,忽然伸手拉了拉耶律祁。

耶律祁笑容裡多了點無奈。

“六少。”他道,“少安毋躁……”

“這麼個美人兒你要殺了?豈不辜負了耶律大人素來的憐香惜玉美名?”少年斜著眼睛,“宮胤從上頭摔下,衝力巨大,這網上又已經塗了專門禁制他武功的月光砂,他現在就是個廢人,你還怕什麼?至於讓這麼個美人陪他死嗎?”

這少年對耶律祁說話並不客氣,景橫波暗暗揣測他的身份,一邊對少年露出明媚鼓勵的微笑。

“宮胤詭計多端,不可不防。”耶律祁皺著眉。

“既如此,先殺了宮胤便是!”少年不耐煩。

耶律祁依舊有些猶豫,“宮胤手上的兵符和六國效忠契約,最好還是拿到……”

“那再加一層禁制便是!”少年手一揚,指尖唰地飛出兩道流光,咻咻兩聲,已經穿過巨網縫隙,釘入了宮胤的琵琶骨。

景橫波心中一震,勉力轉頭,看見兩根黑色的長針,各自插在宮胤左右兩肩,宮胤似乎還是沒醒,昏迷中微微皺眉,似也感到痛苦。暴雨中他烏髮越烏,臉色便越發的白,下頜微垂,緊靠著領口碩大的淡金珍珠,越發顯得薄唇淺紅,如雨後零落的櫻。

一股淡淡的血腥氣逼入鼻端,大雨也沖刷不去,景橫波心中微顫,轉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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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少年手辣心黑,神情若無其事,“這可是我斬羽部名動天下的密法,一針入骨,兩針鎖魂,宮胤現在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你還怕他怎地?”

不待耶律祁回答,他已經換了臉色,笑吟吟撐傘上前。

“美人兒。”他將傘移到景橫波上方,手臂撐在一邊樹上,笑吟吟俯下臉,“我來替你解開好不好?”

說的是解網,眼光卻落在衣襟上,醉翁之意不在酒,滿滿都是毫不掩飾的挑逗。

景橫波也在笑,目光流水般掠過他的臉,一臉笑意盛放如玫瑰:“好呀,就知道弟弟最貼心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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