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穆非發現自己進入“飼養場”後便陷入敵人的陷阱時就開始懷疑了,夜歌究竟想帶他前往何處。

然而接二連三的戰鬥使他無暇細想。

如今回憶起來,似乎打從一開始,夜歌就打算指引他前往敵人的陷阱。

當然,問題並不是出在夜歌的身上,它只不過聽從了自己主人的吩咐,作為契約魔獸,它無法違抗自己主人的命令。

也就是說,他所要面對的敵人,正是夜歌的主人,白夜。

從很早以前穆非就察覺到,白夜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這香味並非來自於香水之類的東西,而是她天生的體香。優雅清淡,帶著冰雪般的寒氣。

這種味道如此動人,如此獨特,絕不會在其他人的身上出現,因此穆非才得以肯定自己心中萌發出來的那小小的疑惑。

懷中柔軟的身體在聽到他的呼喚時有一瞬間的遲疑,然而緊接著便再次掙扎了起來。他擔心傷到白夜,不敢太過用力,很快便被對方掙脫。

柔軟的嬌軀離開了自己的懷中,穆非感覺心中某個地方空了下來,這種不知來自何處的空虛不知如何才能填補。

穆非從懷中掏出手機,將螢幕開啟,藉助微弱的光線清楚的看到眼前的敵人正是白夜。

“白夜小姐,你記得我麼?我是穆非。”穆非試探著輕聲問道。

白夜聽了後身體似乎頓了一頓。

“你還記得我麼?還記得我們白天去的遊樂場?”穆非見對方有了反應,繼續問道,“你突然間就不見了,我們都很擔心你,特意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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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樂場?”白夜張了張嘴,輕聲說道,臉上難得露出的表情中透露著些許的疑惑。

“對,遊樂場。”穆非一邊說一邊緩緩的朝白夜挪動著腳步,“我們為了任務去了遊樂場,我還買了氣球,玩了旋轉木馬。記起來了麼?”

“氣球……木馬……”白夜低聲的喃喃自語,漂亮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記憶中出現了一雙眼睛,漂亮的深棕色的眼睛中倒映著碧藍的天空,似乎揉進了細碎的陽光,充滿了溫柔的悲傷,她隱約記得那份悲傷似乎是為了自己,“穆……非……?”

“白夜小姐,你記起來了?”穆非聽見對方叫了自己的名字,高興的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右手,“跟我回去吧,公會的同伴們都很擔心你。”

“公會?”白夜皺起了雙眉。

“是啊,狩魔獵人公會,你想起來了麼?”穆非提醒著。

然而不知為何,白夜卻突然臉色一變,恢復了之前冷漠的模樣高高的抬起了左手,穆非就聽到空中再次傳來鳥鳴,緊跟著夜歌便撲到了他的頭頂,一雙利爪不停的在他的臉上抓撓。

穆非不得已鬆開了緊握著白夜的雙手去抵擋如尖刀般鋒利的鳥爪,被夜歌兇猛的攻擊逼的倒退了幾步,心裡不停的暗罵:這該死的扁毛畜.牲,等這次任務結束安全的救出白夜後,看他不拔光這東西的毛!

也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穆非的心聲,夜歌的攻擊愈發的兇猛起來,不一會兒,他的臉色便多了幾條細長的傷口。

媽淡,這樣下去非毀容了不可。

穆非抬高左手護在面前,右手握著匕首也顧不得其他,抬手就朝空中劃了一下,接著就聽到一聲尖利的鳥鳴,夜歌的攻擊停歇了下來。

似乎是自己剛才的攻擊起效果了,也不知道傷沒傷到夜歌,雖說這只笨鳥著實可惡,但怎麼說也是白夜的寵物,如果因為自己的緣故受了重傷,以後不知道該怎麼賠給白夜啊。

要不,把饅頭賠給她?之前看白夜的樣子似乎很喜歡饅頭。

沒等他胡思亂想完,一道破空的聲音朝自己襲來。穆非側身避過正面刺來的長劍然而卻沒有躲開白夜接下來的攻擊,後背硬生生的挨了一下,手機從口袋裡掉了出去,螢幕上的亮光在地上閃了兩下便熄滅了。

周圍再次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他實在搞不明白,剛才明明見白夜的意識已經開始恢復,為何突然間又發起了攻擊?穆非一邊集中精神注意著旁邊的情況,一邊回憶剛才的對話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不過現在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白夜會出現這種狀況定是受到了項厲的控制,雖說不知道那個魂淡是用了什麼方法控制了她,但這一切絕非白夜的本意。

沒錯,傷害同伴的事情,絕不是她願意做的。

穆非雖然不敢說自己多麼瞭解白夜,他與她認識的時間不長,連頭帶尾不過兩年,其中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更短,全部加在一起可能只有幾天的時間。而且白夜並不善於言辭,也不善於表露情緒,很多時候他並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然而,即便如此,穆非也覺得,對於白夜來說,公會的同伴絕對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也許這只是他的猜測只是他的感覺,但他打從內心相信著,白夜對於公會,對於獵人這個職業,對於公會裡的所有人,都懷有一種家人的感情,這種感情是透過漫長的年月逐漸培養起來的。

自小便在公會裡成長,雖說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是件極其殘酷的事情,但久而久之,這個孩子就會自然的將公會當成自己的家,公會裡的成員同伴當成自己的家人。

白夜,正是如此。

不管她的內心對於與惡魔戰鬥的事情如何感受,不管她最初是否願意,不管她為此付出了多少常人無法想象的東西,但唯有一點無法否認,她是在公會裡長大,在公會裡生活,在公會裡成長起來的。

傷害公會的同伴,對於白夜來說,等同於傷害她的家人。她又如何願意自己親手傷害自己的家人?

穆非覺得自己這樣想或許有些自以為是,或許有些自大,但他確確實實是從內心這麼認為的。白夜絕不會想要傷害他。

等她清醒之後,得知自己做出了傷害同伴和家人的事情,該會多麼的悲傷和痛苦。即便她無法將這份悲傷和痛苦透過表情顯露出來,他也一樣能夠感受的到。

穆非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陣窒息的疼痛從內心深處傳來。握了握手中的匕首,他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喚醒白夜的意識,不能讓她做出傷害到她自己內心的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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