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儘量在躲著你,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就在躲,你就是條瘋狗!”美杜莎的瞳孔一點點在縮小,聲音之中充滿了恐懼和怨毒。

“難道你就不能放過我一條生路嗎?”

“其實……”芬里爾從黑暗中走出來,他保持著雪諾的形象,外表看來只是一個無害的小孩子,“我曾經考慮過放你一條生路,不過你卻做了一些褻瀆神靈的事情。”

“我那都是被你逼的!”美杜莎有些歇斯底里:“都是被你逼的!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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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逼你,從你一開始加入宗主之列,命運就已經註定了你的走向,我是追隨主神阿蒙的旨意在辦事,沒人能夠逃過宿命,即便是宗主也不可以。”

芬里爾穿著一件羊絨內襯的蘇格蘭呢子大衣,略顯的有些肥大,這是龍雲來了俄羅斯之後給他臨時找當地人買的二手貨,因為安德烈家族提供的藏身點根本沒有預算那麼小的孩子會參加行動,所以備用的衣櫥中並沒有準備合適芬里爾的衣物。

“神賦予宗主輪迴不滅的生命就是讓你們可以毫無畏懼地獻身,而包括你在內的宗主卻將它視為奢靡享樂的權力,而我——作為宗主之首,要做的就是讓你們兌現獲得亞特蘭蒂斯宗主稱號,獲得超凡力量之時所做出的承諾而已。我相信你至今還記得那時宣讀的誓言對吧?欠債還錢,天公地道。怎麼?很過分嗎?”

“過分!當然過分!”美杜莎的臉上泛起了黑氣,顯得十分激動:“末日之戰後,我們已經獻出過生命,我可不想在死一次,在幽暗的地下沉睡數百年甚至數千年!那種冰冷,那種孤獨,你知道有多麼的讓人難受嗎?!”

“我知道,因為我也曾經死去。”芬里爾攤攤手:“七宗主裡,沒有任何人可以例外,包括我。不過,我遵守亞特蘭蒂斯主神的旨意,也遵守我當初的諾言,而你們,作為我的下屬,應該無條件地服從我,即便我讓你們去死!”

“你就是個瘋子!是個神經病!是條老瘋狗!那麼多年,你就追著我們不放!”美杜莎看著芬里爾,簡直無法理解他的想法,手朝周圍一指:“你看看這個世界,看看所謂的九界!那個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已經沒有了!它已經沉沒了!被毀滅了!而且現在已經過去了數萬年,那些昔日的繁華早就化作塵煙,亞特蘭蒂斯人的屍骨都成了粉末,現在是人類的世界!而我們——”

她停了一下,繼續朝前滑出幾步。

“而我們完全可以依靠自己強大的能力活得比誰都好!甚至我們可以躲在暗處操縱那些人類,只要滿足他們小小的慾望,他們可以為我們賣命!如果長老會的那些獵魔人來追殺我們,只要我們團結,可以將他們連根拔起!沒有什麼做不到的!可你——偏偏選擇要我們去死!你是個神經病!”

蛇妖美杜莎張開雙手,表達著自己激烈的情緒,慢慢地靠近芬里爾,直至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十多米。

她終於看清楚了面前的那個小人兒,只是一個孩子,不過他的體內確潛藏著令人恐懼的惡狼。在一瞬間,美杜莎的瞳孔縮到了針眼那麼小,幾乎消失,所有的目光都聚焦起來,落在了芬里爾的身上。

芬里爾裸露在空氣中的手指忽然急速變成了灰黑色,就像染到了某種特殊的細菌,並在不斷擴散。很快,脖子上也出現同樣的顏色,慢慢開始蔓延到了臉上。皮膚失去了應有的光澤,變得粗糙死灰,彷彿沒有生命的雕像。

芬里爾,竟然在一瞬間被石化。

美杜莎忽然放聲大笑,笑得自己都忍不住,粗大的蛇身都彎曲了起來。

“你這個蠢貨!你白活了那麼多年,竟然敢讓我在這麼近的距離上釋放凝視。”她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先是示之以弱,令芬里爾失去了警惕性,在他的眼裡,自己一定是個沉睡了上千年有些情緒失控的妖女而已。

繞著芬里爾的石像轉了幾圈,美杜莎確定芬里爾已經徹底失去了生命,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靠在樹邊的左辰身上,扭動著蛇身慢慢滑了過去。

呯——

左辰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拿回了自己的手槍,他已經站不起來了,腰很疼,也許是脊椎骨折了,腳也根本使不上勁,剛才美杜莎的一擊太重,也許腿的骨頭也玩完了。

呯——

一槍接著一槍,不過卻是徒勞無功。

別說這種只裝了欽提拉米金屬的彈頭,就剛才鑲嵌了賢者之石的彈頭也沒能殺掉美杜莎。

這是實力上的差距,不止一個量級。

子彈射中了美杜莎的領域氣場,被凝固在上面劃成了銅水。

左辰悽慘地笑了笑,無奈地扔掉了手槍。

“該死……我這次失算了……”他嘆了口氣,苦笑地自嘲道。

美杜莎慢慢地將毫無反抗能力的左辰用尾巴卷了起來,吊到自己的面前,伸出手去打算揭開他的鍊金面具。

咔——

就差一點點,美杜莎的手指裡左辰的面具只有幾釐米的距離,身後卻忽然傳來奇怪的聲音,就像有什麼石頭裂開了。

美杜莎渾身一震,她顧不得左辰了,像扔一個裝滿垃圾的垃圾袋一樣將左辰甩在地上,風一樣朝公路上芬里爾的位置衝去。

咔——

美杜莎剛剛回到芬里爾的身邊,第二聲裂響響起。

一道裂紋在芬里爾的臉上爆開,然後是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

最後,芬里爾臉上那層黑灰色的石頭層就像被砸碎的石膏一樣崩裂,露出了原本的皮膚。

“這不可能!”美杜莎猛地將蛇尾卷了上去,瞬間將尚未完全脫離石化的芬里爾纏成了一顆粽子,蛇身就像被打足了氣的輪胎,猛然膨脹起來。那是將近萬噸的絞合力,足矣媲美最先進的水壓機,就算是一艘堅硬的航空母艦,只要塞進去出來就是一塊鐵餅。

芬里爾的骨骼發出喀喀喀的響聲,有點像組合傢俱被重物擠壓,所有銜接的地方都發出頻臨崩潰散架的聲音。

“去死吧!你這個神經病!”美杜莎怒吼著,蛇臉變得異常猙獰,她知道自己其實危在旦夕,只能孤注一擲,賭的就是芬里爾尚未完全脫離石化,而且又沒變出本體,一旦他變成了狼,那麼這裡沒有任何人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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