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濤有點看傻了,蘇北刻意隱藏的孤獨,隨著這一刻的溫柔目光洩露出來,那是一個孤獨浪子才有的滄桑和迷茫,任何一個時刻的蘇北,都不如現在這樣一言不發感覺要真實。

“董事長的軟肋在於她永不甘蟄伏的心。”姜濤的醋意濃濃的氣勢逐漸消散,男女之間或許除了情侶的關係還可以做朋友。

“為什麼忽然這麼說?”

“下午你給董事長打電話談南川工業園區的專案時,我也在旁邊,坦白的說,作為妻子,當她得知你和陳雪菲有來往的時候,理所當然應該大發雷霆。不過,這個專案似乎大到董事長可以放棄一個妻子的權益。”

“這和家庭沒關係,我可沒那麼大臉勸說陳雪菲開發南川工業園,她蓋房子,我們買房子,她給我們個優惠,我們給他們在江海商會招標和銀行貸款方面做個擔保,其實還是兩筆買賣……”蘇北本來不想在姜濤生日晚餐上說這些,可是除了工作,總不能談感情。

“然後你就殺人了。”

蘇北正說的熱乎,沒想到姜濤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別一個人傻瞞著了,天黑前,安琪兒去董事長家裡,把什麼事都說了。”

蘇北不想過多的解釋玩笑道:“所以我一直強調安全第一。”

“你是去找白畫扇嗎?”姜濤問。

蘇北皺了下眉頭:“這也是安琪兒說的?”

“不是,我自己猜的。”

“聰明。”

“那你就再讓我做個自作聰明的猜測好嗎。”

“哈哈,隨便猜。”

“有一個規律不知道你意識到沒有,陳雪菲的父親死了弟弟被刺殺,所以你和陳雪菲走到了一起。周曼被人綁架,險些被人打死,你接受了她。白畫扇我不瞭解,但是你們是一類人,手上都沾染著鮮血,所以你要去找她。但是,這麼多優秀的女人中,你直接接受了柳寒煙,為什麼?”

蘇北有些忐忑的看著姜濤的眼睛,他知道姜濤是心理學的博士,那雙眼睛好像洞穿了一切秘密似的。

“對啊,為什麼?一見鍾情吧。”蘇北用肉麻的話來掩飾自己的不安。

“呵呵,我猜測,委託你照顧董事長的那位寒雪姐……”

蘇北的酒杯當的一聲放在桌子上,嘴角勾起一個冷酷又憤怒的微笑。

姜濤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面色蒼白的看著他,“應該不會是真的吧?董事長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和希望,她現在為柳氏集團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姐姐回家能夠看到她的努力……”

姜濤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含著眼淚緊盯著蘇北,她知道自己猜對了,董事長的姐姐早就死了,她的死肯定和蘇北有關係,否則蘇北也不會在江海落戶。

蘇北的憤怒神情瞬間恢復正常,揚起一個招牌式的微笑,“姜濤,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你對柳寒煙和我過分關心了。”

姜濤落寞的點了點頭,確實跟她沒有任何關係,董事長只是自己的朋友。在昏黃的燭光下蘇北的那張臉異常的冷靜和淡漠,彷彿天塌下來他都可以頂住一樣,但是他只會給柳寒煙頂住那片天空。

“你別誤會,柳寒煙的臭脾氣你應該瞭解,有的時候答案並不那麼重要。”

“我明白。”

姜濤覺得這個話題太過於沉重了,忽然注意到窗外貼著廣告的公交車滿吞吞的經過,笑著說:“告訴你個好消息,葉總和董事長我們開會商量過了,將會抽出集團廣告運營資金的五分之一投放電影市場。中藥系列的護膚品走向國際化,沒有與之匹配的文化環境是很單薄的。所以,不久的將來,一部代表華夏文化精髓和內涵的電影將會在現代這個快餐電影的市場環境下崛起。”

“林婉清主演?”蘇北笑道。

“還有你的那位韓國朋友嘍,不過劇組團隊方面,我們還沒有敲定下來,既然是大成本大製作,目光侷限於江海影視圈兒就太小家子氣了。”

“你們準備賠進去多少?”

“哼!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啊,我父親的一個門生正是華夏古裝電影泰斗級別的導演,許可,這個新年我就去一趟港臺談這件事。最好的導演,也要最好的演員,最好的出品人和最大的宣傳,才能做出代表華夏符號的電影來。”

姜濤現如今是奇蹟集團的副總監,兼任廣告總監的職位,實際上這是她入職柳氏集團以來,第一次這麼大的動作。

奇蹟集團一個季度的廣告資金投放額度,如果用來拍電影的話,一個月就可以量產出一部來。蘇北之所以說賠錢的買賣,確實是他這個老總沒看上影視行業,就算電影足夠火爆,票房過十億,去掉成本和影片方的層層剋扣,恐怕他這個投資人也賺不了五分之一的利潤,折騰這麼久,還不如雪煙護膚品一個單一品種的月流水。

電影票房的收入,投資方是不介意的,重要的是帶來的轟動有多大。港臺富商恆大老總每年投入恆大足球俱樂部的錢可以買華夏超級杯聯賽冠軍,足球市場這麼火爆,許老總還是賠錢。但如果你知道他陪得這筆錢,還不夠恆大地產廣告投資的二十分之一就坦然了。這種側面的廣告運營方式,可比直接購買整個地方衛視的黃金檔要省錢。

因此,林婉清的電影票房再高,影響力再大,她在幕後老闆們面前還是個窮戲子。電視中頻頻出鏡的世界足球明星再大牌,也是個打工仔。

飯局最後的主食是姜濤點的一份蝦仁水餃,刷卡的時候,蘇北沒讓姜濤看見,這頓飯包場的話足足用了五十萬,是他生平吃過最貴的一頓飯。

在好江南連鎖店幾個老總的恭送下,蘇北和姜濤離開餐廳。

一想到姜濤要一個人在江海過新年,蘇北心裡還是很不是滋味兒,看著她裹緊羽絨服下車的背影,嗓子沙啞的吆喝了一聲:“等等。”

“還有事嗎?”

“禮物。”

“你不是給了嗎?”姜濤揚揚手裡每盎司八百美金的香水。

“那是生日禮物,這兒還有新年禮物呢。”

蘇北將另一包整包的鑽石遞了出去,姜濤接在手裡愣了一下,憑手感就知道是什麼,“蘇北,你這是什麼意思?花錢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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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什麼話,一直在我車裡放著,這種碎鑽柳寒煙不要,你……賣了買棟房子活著車,我可不想讓人知道我們集團的高管租房子擠地鐵。”蘇北擔心姜濤不要,說了很多違心的話,其實鑽石他從沒給過柳寒煙。就算柳寒煙再千金小姐,這原裝的鑽石怎麼會不心動。

姜濤眼睛紅了一下,壓抑著心中的思戀,險些哭出來,淡淡的說了個謝謝轉身離開。她絕對是最瞭解蘇北的女人,知道他什麼意思。柳寒煙的家就在江海,而周曼和蘇北的戀情又是公開的,在這座蒼茫茫的都市,也只有她是個孤獨的人。

“蘇北!”

蘇北調轉車頭,離開前朝小區門口瞥了一眼。

“即便你不愛我,也請你不要離開我。”距離已經拉開,姜濤不怕他看到自己臉上的淚水,北風卷著雪花刮在臉上,更加襯托出姜濤身上的蒼涼。

蘇北微笑著擺了擺手,按了下喇叭離開,他該回家了。人生是一盤錯綜複雜的棋局,你可以很認真的對待自己的人生道路,但是具體走上哪一條路,還要由你的對手和天意來決定,這和身份高地錢勢多少無關。

此刻,兩個人多麼的希望蘇北一腳剎車把豪車停在路邊,幾十米的奔跑後,兩人相擁在漫天飛雪的路燈下,彼此訴說這思戀之苦。可是蘇北這車停不下來,他給不了一個女人最基本的承諾,更不能辜負還在家傻等著他的另一個女人。

江海第一場大雪將忙碌的人們往日裡蒙上灰塵的心靈擦洗乾淨,海棠別墅裡,鍾嬸熱氣騰騰的煮了幾種花樣的餃子,過了十二點就是華夏農曆傳統的小年。

柳寒煙和譚影在院子裡堆了兩個大大的雪人,幾萬塊的絲巾都被這倆敗家玩意系在雪人的脖子上當做飾品。

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恐怖的,柳寒煙讓譚影回去幫鍾嬸做飯,她要在小區裡散散步。柳寒煙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傍晚聽安琪兒形容了蘇北的處境,一直擔心,但是又拉不下臉給蘇北打電話。

高檔小區的門口,沒有因為這場另類的大雪而變得清冷,反而聚集了很多平時都在忙工作或宅在家裡的人群。

聖誕節和平安夜過去的太早,沒有雪的氣氛,談何平安夜。藉著這個大雪夜,市政還有各個小區物業,都將年節才掛出來的彩燈提前掛在樹上。

蘇北把車停在小區外的路邊,穿過玩雪和煙化爆竹的人群,走到柳寒煙身邊,隨手把肘彎的風衣披在她的肩膀上。

柳寒煙感覺被一股熟悉溫暖的味道包裹起來,抿著嘴傻笑了一聲,但是轉過頭來的時候,還是一張冰冷的面孔,“死哪兒去了?”

“給姜濤過生日。”蘇北實話實說。

“哼。怎麼,蘇總剛拐跑了我的秘書,又開始向我的總監進軍了?”柳寒煙又酸又喜,酸的是他去給姜濤過生日,喜的是他沒撒謊。

“哥哥,姐姐這麼漂亮,您給她買一束玫瑰花吧?”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兒手裡捧著一束足矣遮蓋她那張怯生生小臉的鮮花。

柳寒煙看著小家夥被懂得臉蛋通紅,心疼的蹲在地上用嘴在她手上哈了兩口熱氣。

蘇北笑道:“小妹妹,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把你今晚要賣的花都買下好嗎?”

“真的嗎?”小女孩兒歪著腦袋開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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