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場景詭異極了,原本是末日一般的火山噴發景象,周圍又滿滿都是各派頂尖的修行人,天空中各色法寶升騰環繞,眼前卻是一個一絲不掛的少年像落入沸水的活魚一樣在岸邊蹦躂。

這簡直就是一出滑稽之極的黑色幽默。

茅山派的茅玉嫦眼睛發直,作為修行中人,從小無論男子還是女子的身體經絡圖都看過不少,對於男子的身體構造更是瞭若指掌,但……如此近距離如此生動鮮明的看過這樣一個年輕男子的隱私器官,那還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更何況,還是如此緊張的環境下,更何況,還是如此眾目睽睽之下!

茅玉嫦驚怒交加,呵斥道:“你是什麼人,簡直……簡直成何體統!!”

郝帥這時候才覺得有點不對勁,襠下涼颼颼的,一旁的姚夢枕遮掩著眼睛,但手指縫卻漏得大大的。

古麗夏娜更是滿臉漲紅,一聲驚叫扭過臉去。

郝帥這時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恨不得找條跟前現成的地縫鑽進去,但作為多年混社會的“老油條”,他知道,眼下絕對不能怯場,如果怯場,那絕對會成為一生一世的醜聞,雖然很有可能沒有以後。

儘管身上片縷不著,但郝帥還是拿出一副老子“頭頂九龍紫金彩雲冠,身披七色琉璃瑞獸袍”的派頭,他叉著腰,呵斥道:“你們踏馬的又是什麼人?來這裡打擾小爺洗澡!”

林淼險些當場笑出來,她扭過臉去,費了好大勁才讓自己沒有發出聲來。

一旁的古麗夏娜徹底的無語了,她呆呆的看著郝帥,以她年僅十七歲的大腦和知識構造,完全無法理解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恬不知恥的男生?

之前在地底那個讓她心跳如鼓的男生和眼前這個讓她幾乎想要掉頭狂奔大喊“我不認識他”的男生,真的是一個人嗎?

茅玉嫦氣得鼻子都歪了:“要洗澡滾回家洗澡去,跑這裡來幹什麼!”說著,她又瞅了郝帥那下面一眼,臉頰微紅,怒道:“毛都沒長全就學人耍流氓!你師父是誰,要臉不要臉!”

她這麼一說,場上一些女修行人又下意識的多瞅了一眼,果然是一根毛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剛才燒掉了,還是天生就沒有,當真是一根白白嫩嫩的擎天白玉柱。

郝帥也不遮掩,反而一指茅玉嫦喝道:“你懂什麼,小爺天生青龍轉世,專克白虎,專治烈女,不服來戰!”

茅玉嫦在年輕一代的修行人中可謂是名頭極響,在紫苑飛昇後,除了玄禪門的周秦和林淼,以及五華派的丁楠,能與她在修為、相貌、身材上一較高下的,幾乎沒有,再加上她平時性格潑辣霸道,為人刁蠻任性,有一些好色而慕艾的年輕男修行人大著膽子向其發起追求,卻被茅玉嫦百般羞辱,使得茅玉嫦“兇名”傳遍四方。

此時這茅山派的一代天嬌居然被一個少年如此調戲,場上一些年輕的男修行人頓時哈哈大笑,心中大感快意。

茅玉嫦一張俏麗的白皙面孔漲得紅的通紅,她一咬銀牙,正要出手,卻見郝帥身旁的一名少女忽然站了出來,這少女看起來年紀雖小,尤其是臉上還有些黑糊糊的,但是挺身而出的那一剎那流露出來的氣勢卻讓眾人覺得“此女非凡”!

姚夢枕雖然平日裡和郝帥互相鬥法,但聽見茅玉嫦如此呵斥郝帥,她心中頓時大為生氣,更何況,郝帥師父是誰?不就是自己麼?那她不就是在罵自己咯?

姚夢枕上前兩步,叉腰呵斥道:“你又是何門何派,是哪個沒用的把你教成一個不分黑白,不辨是非,不明世事的蠢材?”

這一番話可說得場上眾人一片大譁,即便再幸災樂禍看茅玉嫦笑話的,此時也不敢笑了。

開玩笑呢,茅玉嫦師父是誰?茅山派掌門人啊!!

茅山派又是什麼門派?雖然人家不是道家老大,但道家南方三大門派,不管怎麼排,茅山派都是前三啊!這一罵,可以說是得罪了一個勢力龐大的門派啊!

這小女娃膽子太肥了吧?

茅玉嫦氣得腦袋發暈,她想要動手,但對方年紀實在是太小,自己如果出手,就算贏了,也會成為修行界的笑柄。

好在此時與茅玉嫦一同來的茅山派的虛陽子站了出來,他稽首道:“這位小真人,敢問雅號是?”

姚夢枕嗤笑道:“就憑你也配問我名字?”

眾人又是倒吸一口涼氣,茅玉嫦更是氣得冷笑連連:“真是賴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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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夢枕啐道:“罵你果然沒罵錯!九天金仙見了我也要避讓三分,你們算老幾?”

眾人聞罷,一個個目瞪口呆,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姚夢枕。

不能夠吧?金仙見了這小女娃都要避讓三分?她是誰?九天玄女麼?還是王母娘娘啊?

虛陽子神色一凜,態度顯得更加尊敬:“那敢問上仙尊號是?”

茅玉嫦在一旁大怒道:“叔叔,跟這種江湖騙子廢話那麼多幹什麼!”

姚夢枕冷笑道:“難道我說錯了嗎?你知道外面在下面經歷了什麼嗎?你知道你們這裡所有人都欠他一條命嗎?你能不遠千里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戰浮游斬相柳,深入湖底直達不周山腳嗎?你能在山崩地裂,火山噴發的絕境下帶著兩個世俗凡人逃出生天嗎?”

一旁的古麗夏娜也不住的點頭,證明姚夢枕所言非虛。

茅玉嫦這下臉色漲得當真是要滴出血來,她說了幾個“我我我”後,卻是再也說不出後面的話來,她忍不住自己反問自己:我真的能做到她所說的這一切嗎?這一切,真的是這個恬不知恥的小屁孩做的嗎?

姚夢枕的話讓這裡所有人忍不住重新打量起郝帥來,郝帥則是一臉牛逼哄哄的表情,叉腰挺肚,一旁的姚夢枕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額頭青筋亂跳,牙齒縫裡面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著聲音:“你就不能把你那兒遮一下嗎?魂淡!!”

郝帥用手遮了一下,苦笑道:“把你衣服借給我啊?”

這一句話說得眾人都犯了難,他們可都是一個個陽神幻化而來的身形,哪兒來的多餘的衣服給郝帥?

而且,這裡修行人修為再高,再厲害,也沒辦法憑空變出一件衣服來啊!

就算用樹葉做褲子,用皮毛做衣服,可看看現在這周圍……天搖地動的地震和漫天火雨的洗禮下,有動物也都早就跑了,沒跑掉的都被烤熟了,只有一湖面滿滿都是水煮魚。

難不成用魚鱗?

一旁的古麗夏娜想了想,一咬牙,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只剩下一件包裹著豐滿胸部的胸圍,她道:“郝帥,你用這個吧。”

郝帥想了想,也不客氣,拿過古麗夏娜的衣服,往自己身下一圍,雖然看起來像是一個野人,但總算下面那玩意沒有再在眾人眼前晃來晃去的時候,眾人都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

此時早就有點不耐煩的丁楠嗤笑了一聲,道:“你們要在這裡閒扯多久?說好的水神共工呢?”

這話眾人早就想說想問,但大多都心有顧忌,不像丁楠如此肆無忌憚,聽丁楠說出來後,張孔雲落在了地面,上前一步,對郝帥道:“還沒請教這位小朋友的名字?”

郝帥見對方鶴髮童顏,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對自己又十分禮貌,他便也客氣道:“我叫郝帥!”

張孔雲稽首道:“郝真人,敢問那大魔神康回,如今何在?”

郝帥、姚夢枕、古麗夏娜都不約而同的看向此時已經平靜許多的湖水,郝帥攤了攤手,道:“也許……或者……可能……maybe……已經掛了?”

眾人一驚,再次認真的上下打量著郝帥。

不能夠吧?水神共工就這樣死了?

茅玉嫦更是臉色驚疑不定,恨不得飛到這湖水下面看個究竟。

張孔雲有些激動,道:“如果是真的,那可是天下黎民百姓之大幸啊!”

虛陽子道:“剛才火山噴發如此劇烈,想來被封印了幾千年的共工也會承受不住吧?”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剛才的天地之威實在是太過於恐怖,想來就算是上古金仙被這樣來一下,也會灰飛煙滅吧?

青城派的張化水情緒最為衝動,他道:“格老子的,老子跑了這麼遠跑到這裡來,這龜兒子面都不露一個就翹辮子,我日你仙人滴板板喲!”

青城派的修行人聞言紛紛哈哈大笑起來,各派修行人也都心情一鬆,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但就在此時,一個低沉而震動的聲音在空氣中響了起來:“你們以為……像你們這樣卑微渺小的蠹蟲,能和本帝相提並論嗎?”

眾人笑聲頓時戛然而止,他們只見湖水漸漸再次沸騰了起來,緊接著,一個巨大無比的人首蛇身的九頭怪物從湖面中扭動著爬了出來,在這九頭怪物最高的一個腦袋上,站著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這個少年一頭紅發,一雙黑色的眸子居高臨下的睥睨著眾人。

此時場上眾人都感覺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撲面而來,因為他們都知道,眼前的這個看起來瘦小柔弱的少年,正是遠古三魔王之一:水神共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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