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兒年年有, 今年特別多。

還有四天過年, 滬市的所有報紙同時刊登了一則公告。而這個公告簡直是炸翻了一潭水。當然,不管啥事兒都有個起因, 這事兒的起因就是因為一張照片,一則小報刊登了一個報道,兩家人從四方飯店同時出來,相談甚歡。而這兩家,是被稱為船王的上海灘首富穆家與滬寧商行所在的齊家。

先頭兒的報紙大家還未必百分之百相信之前的八卦,但是這一次, 就截然不同了。

不過,更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 就在這張照片刊登出來的第三天, 各家報紙就接到了齊家這個“活兒”,齊家作為男方的家長, 一力處理此事。

公告的大體內容就是,齊家四公子齊嘉財先生與穆家三小姐穆蘭女士彼此情投意合,有意結為夫妻,雙方約定婚事, 於明年九月一日正式舉辦婚禮, 屆時將發請柬邀請各房人士蒞臨。

就在許多人想著穆家會不會把女兒關起來棒打鴛鴦的時候, 人家婚期都訂好了。這哪裡不讓人覺得震驚?

原本大家還只是看看熱鬧,更有甚者是嘲笑齊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穆家是什麼人家,哪裡會願意的。他但是誰曾想, 穆家真的願意了。

而且,定下了婚期。

可見雙方都是十分有誠意的。

不得不說,這則訊息真是震驚了許多人,好些人都在說齊家一定是祖墳埋得好,這不是冒青煙了嗎?都說高嫁低娶,可是你看看,齊家現在的兩個兒媳婦兒可都是顯貴的人家。

十分顯貴。

這簡直是下嫁,可是就算是下嫁,她們還都樂顛顛的。有時候有些事兒真是禁不住細想啊,這一細想,越發的覺得齊家人牛逼。其實吧,之前報紙說齊家簡直會下蠱。這倒是一句玩笑話了,不過雖然是玩笑話,都是好些人都琢磨開來。而琢磨來琢磨去,有些人就把目光放在了齊嘉敏的身上。

也是了,好巧不巧,俞卿和穆蘭都是齊嘉敏的好友,雖說穆蘭與齊嘉敏算不得特別的親近,但是接觸也是比別人多許多許多。這麼一看,越發的覺得許是齊嘉敏在其中作梗。

齊嘉敏還不知道,因著這個事兒,她已經被上海灘好多人打上了“心機”的標籤。

不過她就算是知道了,也是無所謂的,隨著新年的到來,新的一年開始了。

而齊嘉敏,也進入了自己十八歲這個年頭。

大抵是受了俞卿和齊三哥的刺激,齊四哥和穆蘭的婚事也都全權自己處理,不過齊令宜但是安排了管家幫忙。畢竟,相較於老三和俞卿,老四和穆蘭會更加的的單純一些,許多事情,恐是做的不能盡善盡美。

可是即便是有管家幫忙,也還是按照他們的意願來。

今年過年不早不晚,過完年正好二月初,算一算距離俞卿和齊三哥的婚事已經很近了。

齊嘉敏並不需要幫忙很多,因此也就周旋在醫院與齊家之間,範曉薇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過齊令賢還是希望她可以在醫院多住兩個月。畢竟這次是傷筋動骨,作為大夫,齊令賢是希望人可以徹徹底底的好起來。

範曉薇是個很遵醫囑的人,因著齊令賢的建議,她倒是也不提出院,不過她也婉拒了嘉敏每天傍晚過來送飯,雖然只有一頓,但是她覺得已經送了好幾個月了,也差不多了。

她現在忌口沒有那麼嚴重,因此就不勞煩嘉敏了。

因著範曉薇十分的堅定,所以嘉敏倒是也沒有堅持下去。不過饒是如此,她還是每天都來醫院,畢竟,她還要探望高如風。所以嘉敏依舊每日都來範曉薇的病房坐一坐。

偶爾也會碰上陸明棋一兩次,但是卻並不多。

雖說這二人在外人面前看起來十分的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可是嘉敏接觸的多了也就知道,他們的感情也就是那麼回事兒。根本跟想的不一樣。

不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倒是也不關她的事兒。

“嘉敏,你說,如果我想解除婚約,你覺得怎麼樣?”嘉敏來看範曉薇,她突然如是說。

嘉敏嚇了一跳,不可思議的看著範曉薇,說:“啥???”

範曉薇:“我想解除婚約。”

她平靜又認真:“你覺得好嗎?”

齊嘉敏不知道範曉薇為什麼要問自己,但是既然她問了,嘉敏倒是也不會藏著自己的想法,說:“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敢說如果換了我自己,我會如何。但是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像是我,我的訴求是我全家都能平安幸福,一切都是以這個為大前提。我將來找的男人,一定可以入贅我們家;而我有多愛他,我就不知道了,可是我本身追求的就不是這個。所以,我覺得還好的。而有的人,終其一生追求的不過就是愛情,那麼我想,這種人也會解除婚約,因為你們沒有愛情。可是,不管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不是你。不知道你的訴求是什麼,追求是什麼。更沒有處在你的位置上,所以,很那難說你該如何。”

齊嘉敏不想範曉薇解除婚約,因為她總覺得範曉薇喜歡她舅舅。

自然,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如若是她,也不是那麼在乎旁人的想法。可是就如同他之前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她知道舅舅已經受過一次輿論的傷害了,實在是不想他在受到一次。

而事實上,範曉薇如果和陸明棋解除婚約,只要她有一點的輕舉妄動,別人都會絕對的她跟舅舅有私情。嘉敏不知道他舅舅是怎樣的心情。

以前的事情,嘉敏沒有辦法去做什麼,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嘉敏希望自己舅舅不要再被輿論傷害。

一次又一次。

他遭遇的太多了。

“這是你的事情,事關你的一生,你要好生想清楚。”

齊嘉敏笑:“也許,你也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不喜歡陸老師吧?很早之前的時候,我總覺得你們感情特別好。”

範曉薇眼睛微微閃了閃,說:“你也知道是當初。”

她苦笑一下,聲音帶著幾分飄忽:“當初我以為我們可以好生在一起,生兒育女,過好日子。然而其實並不是。”

她垂著頭說:“後來我知道他不愛我,我回想所有,才知道原來當初也不過就是我自己自作多情。”

嘉敏輕輕的把手放在了範曉薇的手上,範曉薇抬頭:“我沒事的。你別擔心,我其實比你想的冷靜多了。”

嘉敏淺淺的笑,說:“那你也需要安慰呀。”

範曉薇搖頭:“不需要的,我其實只需要支援,我自己下不定決心,我才想讓別人支援我。”

“那我不支援你。”

嘉敏說:“我不支援你!因為,你的人生,必須你自己決定。任何其他人都沒有權利左右你的人生。”

範曉薇看向了嘉敏,嘉敏笑了笑,說:“真的。”

範曉薇陷入了沉思,好半響,她說:“嘉敏,我累了,你先走好嗎?”

嘉敏:“哦。”

她立刻起身,看著範曉薇陷入沉思的樣子,她又說:“只要你考慮清楚了,你怎麼樣我都支援你。因為我是您的學生,也是您的朋友。但是我不希望是我影響了你的判斷。”

範曉薇:“我知道的。”

這也正是她喜歡齊嘉敏的原因,通透的很。

她說:“行了,小姑娘去樓上看高如風吧。”

頓一下,她笑了出來。

仔細想一想,其實嘉敏說的對,每個人的想法真的不同。就像是她,如若她是齊嘉敏,她開始就不會跟高如風這種人有接觸。可是嘉敏還是做了,可見,想法這種東西真是每個人都不一樣。

嘉敏不知道範曉薇怎麼就會有點豁然開朗的感覺,不過她也不說更多,她轉身出了病房,只是一出來,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陸明棋。

“……”

這,就有點尷尬了!

她回頭就想叫範曉薇,不過陸明棋卻說:“你過來一下。”

他攬住了嘉敏回頭叫人的事兒,徑自往一側走去,嘉敏跟了過去,沉默的看著陸明棋。

陸明棋說:“她下一次如果還想解除婚約,你可以勸她解除的。”

齊嘉敏:“啥?”

她掏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陸明棋微笑:“勸她,解除,婚約。”

齊嘉敏挑眉,沒言語,好半響,她一字一句的說:“我不知道你們的感情出了什麼問題,但是我覺得既然有問題就解決。可以解決掉就重新在一起,如果不能,早早放過彼此也是好的。但是我不希望你們把感情的事情都甩在旁人的身上。例如我,我很為難的。陸老師,雖然我不知道您跟範老師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在我的心裡,你一直都是一個很磊落的人。有什麼,你們當面說清楚吧。”

說完這些,嘉敏轉身上樓。

這一層還是一如既往的,有很多黑衣人。不過對於嘉敏,他們倒是沒有任何的阻攔,畢竟,他們三當家是什麼心思他們也是曉得的。

所以自然不會攔著三當家這樣的豔福。

外人都看他們過得好,卻不知道,他們也艱難啊!身邊鶯鶯燕燕,可是有幾個良家女子呢?這麼一想真是悲從中來。所以他們三當家能找個正經人,真真兒是極為不容易了。

他們不能幫忙,也決計不敢搗亂的。

齊嘉敏其實也覺得挺奇怪的,為什麼每一次來,大家都怪里怪氣。不過,這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啦。

高如風恢復的挺好的,他本身素質就很好,雖說這次傷的位置不太好,但是因為休養的好,倒是好的很快。

“三當家。”嘉敏提著小籃子進門。

出人意料,今天高如風竟然沒有躺在床上,反而是站在了窗邊,嘉敏面色一變,說道:“三當家這是幹什麼!你的身體好了嗎?就這麼嚯嚯自己,快點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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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上前扶高如風,高如風低頭看她一眼,她的臉蛋兒有些潤潤的紅,小捲毛不算是很卷翹,但是又帶著幾分精緻的小調皮。她穿了一套湛藍色的套裝,看起來有幾分小淑女。不得不說,她穿什麼都好看。

簡直就像是一個小仙女。

也許,仙女也沒有她好看的吧?

高如風低頭看著她,沒動。

嘉敏抬頭:“你看什麼,趕緊躺下啊?”

她不是拽不動他,只是不敢使勁兒罷了,他可是個傷患。

高如風眸色漆黑,他又看了嘉敏一眼,終於躺了下來。

嘉敏:“我給你熬了粥。”

頓了一下,說:“我家廚子給你熬了粥。”

高如風嗯了一聲,雖然看著嘉敏,但是又有些心不在焉的。

齊嘉敏有些不解,她覺得高如風今天真是很奇怪的樣子。

怎麼說呢?好像整個人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難得的帶著幾分渾渾噩噩。平日裡她每次過來,他都要嘴賤調侃兩句,可是今日不僅沒有,還整個人都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

這個樣子要說什麼事兒也沒有,嘉敏也是一點都不相信了!

她歪著頭看著高如風,遲疑著問:“你……沒事兒吧?”

高如風看著她,若有似無的笑了一下,問:“我有什麼事兒?”

連語氣都跟以前有些許的不一樣,嘉敏想要直說,但是又一想,自己和高如風也沒有多麼深厚的交情,他們之間,其實就是簡單的關係罷了。

不過心裡只遲疑了一下,就有點悶悶得了。

她遲疑了一下,說:“沒事。”

高如風抬頭看著小姑娘,突然說:“你去洗手,然後來喂我吧。”

嘉敏:“哦……”只遲疑了那麼一下,突然就瞪大了眼睛,說:“啥?你說啥?我幹嘛要喂你?你做夢。”

嘉敏立刻就炸毛了,她兇巴巴的時候,小捲毛感覺都翹的格外厲害,帶著幾分兇巴巴呢!

高如風惡劣的笑,說:“你都答應我了。”

嘉敏:“才沒有!”

果然,牛牽到北京還是牛,一點都沒有變好,沒有的!

她剛才,果然想多了。

“你這個人好煩啊!自己吃,誰要喂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多大的人了,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嗎?真是很討厭了。”

高如風笑:“可是你真的答應了,做人要言而有信,不能食言吧。”

嘉敏:“我就食言,你能拿我怎樣?”

她挑眉,一副“我是一個混不吝”的樣子。

高如風笑了出來,他看著嘉敏,見她小臉蛋兒兇巴巴的,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嘉敏:“你別動手動腳!”

她冷漠臉:“如果不是看你是個病人,你現在已經被我揍得滿地找牙了,你信嗎?”

高如風緩緩說:“我……信!”

齊嘉敏哼了一聲。

高如風側過臉看她,眼光映照在她的臉蛋兒上,好似,她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裡。她這個人其實很矛盾,有時候滿滿可愛孩子氣,有時候又精明的不像樣。

真的是一個很矛盾的個體。

他想,齊家真的很疼她,如若齊家不是這麼疼她,她許是會變得更加厲害。

正是因為齊家太疼她,她是一朵溫室裡長大的小花,不知人間疾苦,每天傻樂呵,所以就算精明,也是小精明。可是如若是真的經歷了風浪,他想,嘉敏會厲害的超乎別人的想象。

畢竟,人越是逆境,越容易爆發自己潛力。

可是如若讓高如風來說,他也是希望嘉敏不要經歷什麼不好的事情,他希望她過的簡單又快樂。

“你看什麼?”

“看你長得好看。”高如風接話。

嘉敏:“……油嘴滑舌的,看你就不是個好東西。”

高如風倒是笑了出來,他說:“我怎麼就不是好東西了?我哪裡不好?我倒是覺得自己挺好的。而且,你不是也覺得我挺好的嗎?”

嘉敏:“呵呵。”

高如風看她高冷的嘲諷臉,忍不住輕聲笑,笑夠了,突然問:“你師父回上海了嗎?”

嘉敏疑惑的看高如風,說:“沒有!他最近忙的要命,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聽說,過年都沒有回家。”

高如風點頭:“看來他們是真的很忙。”

嘉敏疑惑的看他,奇怪的問:“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啊?”

她好奇的上下打量高如風,有點不解。

高如風:“我找他有點事兒。”

他垂垂眼,剩下的話,沒有多說。

他不說,嘉敏自然也是不問的。

嘉敏輕聲:“說起來我還有點想念他了,也不知道師父怎麼樣了。”

嘉敏嘆息一聲,說:“他們這些從軍的人真的挺難的,許多人都看到了位高權重的好,卻不知道其中隱藏的許多危險。如果我是男人,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

高如風古怪的看了嘉敏一眼。

嘉敏說:“我最喜歡一家子人在一起了,過年過節的時候,熱熱鬧鬧。而不是形單影隻的留在駐地。”

高如風想,自己一定是瘋了,齊嘉敏想念俞四少,他竟然沒有一點吃醋。

高如風眉眼閃了閃,突然說:“嘉敏啊!那什麼,我記得你跟肖欣關係不錯吧?”

齊嘉敏立刻警惕的看著高如風,說:“對啊,不過你問這個幹啥?你什麼時候認識肖欣的?我可告訴你,你不許打我肖欣的主意。”

高如風微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怎麼?你幹嘛這麼激動,不會是想把肖欣介紹給你哥哥吧?”

齊嘉敏奇怪的看了高如風一眼,說:“我幹嘛要給她介紹給我哥哥?我大哥冷冰冰,二哥花心大蘿卜,他們都不適合肖欣的。難道肖欣就不能找個更好的人嗎?”

那股子古怪的感覺,又升起了,嘉敏說不好是怎麼回事兒,但是就是感覺到不太對了。

她不動聲色的說:“肖欣是我最好的朋友,人又好又聰明又漂亮,自然可以找到很好的人。”

“哦,你覺得你大哥二哥都配不上肖欣。”

嘉敏:“你這人很奇怪啊?怎麼突然這樣了,說吧,是你看上肖欣了,還是你身邊的誰看上肖欣了?我可告訴你啊,要是讓我知道你們算計肖欣,我就幹死你們!休想欺負我的朋友!”

嘉敏叉著腰,一副我可不客氣的囂張臉,高如風倒是笑了出來,他說:“好。”

他認真:“不看上她!”

他看著嘉敏,微微靠前,看著她的大眼睛,說:“你是覺得我們這些幫派人士配不上肖欣,還是不想我喜歡肖欣?”

齊嘉敏:“這有什麼區別!”

高如風挑眉:“區別大了,在於,你是不是喜歡我。”

嘉敏嘟囔:“我才不喜歡你!你神經病啊!”

她有些侷促,她瞪了高如風一眼,說:“沒事兒的話我先走了。”

她並不久留,有點落荒而逃的架勢。

高如風看著嘉敏的背影,笑了出來。他低頭將飯盒裡的粥喝了,好半響,抱著小粉花的飯盒沉吟了一會兒,說:“大熊,你進來。”

聲音略高。

大熊聽到叫聲,立刻進門。

高如風說:“你安排一下,我要出院一趟。”

頓一下,他說:“我必須親自見一下徐淑慧。”

大熊有些擔心:“三當家,您的傷……”

高如風:“我當天就回來!你準備一個輪椅,但是不要讓任何人看見。”

大熊立刻:“那我去安排。”

高如風摩挲著小粉花飯盒,緩緩說:“有些事,我必須親自確定一下。”

高如風這邊的事情,嘉敏是一點也不知道的。但是高如風的反常,嘉敏是看在心裡的,她總歸覺得,這事兒哪裡不對,雖然說不好的樣子,但是她覺得高如風突然問起肖欣,就是讓人覺得很奇怪的一件事兒。

他與肖欣,不該有什麼接觸的。

可是他問了出來。

不僅僅是問了出來,甚至是帶著試探,也許他表現的並不明顯,但是他還是反常了。

齊嘉敏坐在車子裡,靠在窗戶上咬著唇,也不知道怎麼的,冷不丁的,她突然就想到了一個人。

徐淑慧!

徐淑慧失蹤了。

嘉敏是知道的,徐淑慧是重生的人,而現在,這個重生的人失蹤了。

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高如風。難道,徐淑慧是落在高如風的手裡了?徐淑慧跟高如風說了什麼,才有了這樣的結果。

嘉敏沒得任何證據,但是卻勝在知道劇情,而且,她知道徐淑慧的不同於常人,正是因此,就足以讓她心中多了幾分聯想。可能,徐淑慧表現出了什麼特別的地方,而這些地方足以被高如風關注到。

所以,徐淑慧失蹤了。

齊嘉敏頓時生出一身的冷汗。

她原本也是知道徐淑慧的事情,但是卻沒有放在心上,只覺得只要自己小心就一切都好,可是現在卻猛然間驚醒,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兒。她可以因為知道劇情而做出許多應激反應。

那麼高如風呢?

如果他真的抓到了徐淑慧,一旦他相信了徐淑慧的話,那麼很多事情就會變得很複雜起來。想到這裡,齊嘉敏揉了揉太陽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悵然的望著天,覺得真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自己真是太蠢了。

她只覺得徐淑慧自己這樣咋呼不管翻出什麼風浪,與他關係都不大,可是卻實實在在忘記了,其實還有一種最壞的情況,最壞的情況就是,徐淑慧落在了高如風的手上。

嘉敏揉著太陽穴,覺得腦子一撅一撅的,疼極了。

“五小姐,您沒事兒吧?”

齊嘉敏搖頭:“沒事。”

只希望,高如風有點腦子!不要胡來!

齊嘉敏憂愁極了,苦著一張小苦瓜臉回到齊家,此時齊家沒有人,大家都不在家,嘉敏默默的來到房間,她躺在床上,努力想要回想許多事情,可是想來想去,又覺得自己頭疼的要炸裂了都想不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嘉敏突然就起身,她很快的開啟自己的保險櫃,找出了高如風送她的小玉佛。

齊嘉敏將小玉佛掛在自己的脖子上,重新躺在了床上,好像,這樣安心了許多呢!

也許,她該適當的跟大哥說點什麼?

又一想,又覺得這樣不太行。

她撓撓頭,深深的吸氣呼氣,覺得自己還是鎮定些。

也許,就是杞人憂天。

******

寒風凜凜的夜間,高如風包的十分嚴,他坐在輪椅上,大熊推著他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他將高如風扶到車子裡,隨後將輪椅摺疊一下放進後備箱。

很快的,車子消失在黑夜裡,也不知過了多久,就來到一個安靜的小巷,這邊住的一般都是中產人家。不算富裕,但是也比貧民窟那邊強了許多許多。

大熊扶著高如風進入其中一間房,真是一個兩進兩出的小院子。

雖然走了沒有多久,但是高如風額間已經帶了絲絲汗珠兒。

“三當家,您坐下休息一下吧。”

高如風卻搖頭:“不必,我們去地下室。”

他們二人很快的去了地下室,地下室的門上幾道大鎖,大熊說:“三當家,她鬆口之後,我們就不敢再問下去了。我做主把她挪到這邊關了起來,現在除了我自己,連他們幾個也不知道她關在哪裡。這是我們商量好的,若是出了問題,那他們都是無辜的,問題只在我這邊。”

高如風身邊的四大金剛都是忠心的,但是雖然忠心,他們也知道,但凡是秘密,總歸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現在也是如此的,大熊把事情承擔過去,也是相當於把所有的風險都擠壓在自己的身上。不過,這樣確實最萬全的。

高如風頷首,他說:“進來吧。”

地下室的空氣並不很好,徐淑慧躺在小床上,周遭一片昏暗,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她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幾天,開始的時候她還期望有人能來救她,但是誰曾想,一等沒人二等沒人,以至於她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人管她了。

而這個時候,她又怨恨起自己的父母來。

他們從小就忽視她,對她不好,後來長大也是凡事兒都護著她弟弟,永遠只知道讓她補貼孃家。為了徐家的榮耀甚至把她培養成交際花。這樣的父母……若說重來一次的時候她還沒有多想,只想著要重新來自己會更好。

但是現在,她突然就覺得,自己就算是沒有被抓來,就算重來一次,她也不會過的多好。

因為,她有那樣一對父母。

卑鄙又無恥。

就像現在,她被人擄走了,可是他們卻沒有來救她。

她甚至想,不是他們做不到,而是他們根本不覺得他多麼的重要。

徐淑慧迷迷糊糊的躺在那裡,腦子一團混亂,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聲音,她機械的轉頭,就看到門口的人。

而這個時候,她突然就睜大了眼睛,說:“高如風!”

她是知道的,抓她來的人是伽興公司的人,但是這人歸屬於誰,她倒不是很清楚。畢竟,伽興公司的人簡直就是有毛病,他們互相針對,窩裡橫搞內鬥絕對是一把好手兒了。

就因為不知道究竟是誰,所以她幾乎把知道的有關每個人的事情都說了一些。

而現在,她終於知道抓他的人是誰了!

高如風!

沒想到,竟然是高如風!

伽興公司三個當家,她認為最不可能的就是高如風,所以說高如風的事情比較多。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高如風。

高如風坐了下來,他看著徐淑慧,緩緩說:“徐小姐,你好。”

徐淑慧倉皇的爬了起來,她哆哆嗦嗦:“你,你抓我?你到底抓我幹什麼?”

“你說呢?我想,你應該很樂意跟我談一談的吧。”

高如風笑了出來,只是笑容卻淡淡的,甚至是帶著濃重的殺意。

“我,我說什麼?”

高如風:“說一說你知道的所有事情。”

頓一下,繼續說:“我想,你就算是不認識我也該聽說過我這個人,我不是一個很喜歡藏著掖著的人。若是你還不想死,那麼該說就說。免得……遭罪。我們伽興公司的手段,你該是聽過的。”

不止聽過,她也感受過的。

一開始被抓到,徐淑慧其實還不一定說的。正是見識了伽興公司的手段,徐淑慧才知道自己以為自己可以繃住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她恨不能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免得遭罪。

他們甚至不用打殺一個人,就足可以讓她難以受得住。

徐淑慧哆嗦起來。

高如風:“你說,你是從以後回來的?”

徐淑慧眨眼,想要從中籌謀點什麼。

高如風突然就嗤笑一聲,說:“我看你還不知道自己處在什麼情況!”

大熊上前一步,啪的一個耳光甩在徐淑慧的臉上,“別給我耍花樣!我不樂意跟女的動手!”

徐淑慧哆嗦起來,她挨了大熊一巴掌,覺得耳朵都嗡嗡起來,他被關起來之後基本沒有太捱打,可是現在徐淑慧才知道,如若真的動手,她是更承受不住的。

她是真的受過苦遭過罪的人,越是這樣的人,越是惜命。

徐淑慧怕死。

很怕死!

她顫抖著說:“我會說,我會說的。”

她看著高如風,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她覺得高如風就就像是那勾魂的白無常,坐在哪裡,就足以嚇人了。一時間,她剛才剛生出的一絲絲狡辯的意動就瞬間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她勉強撐著自己的情緒,說:“對,我是快到四十歲的時候死的,不過,再睜開眼,我沒有下地獄,而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十七歲。我在震旦落水,被陸明棋救起來那一刻。”

高如風沒有任何的動作與意外表情,說:“說說我的事情。”

徐淑慧原本是說過一些的,但是並不詳細,但是這一次,徐淑慧知道自己避無可避了。

“我……”

“我不會放了你,但是你說了,可以保證你不死!”高如風平靜的很,他說:“我想,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你說對不對?”

徐淑慧點頭,她是怕死的!

她哆嗦著說:“我跟您不算熟悉,但是我關於您最後的訊息,是您帶著兩位夫人和幾個心腹一起遠走香港了。您的兩位夫人,是肖欣和陸明雪。”

高如風挑眉,說:“這些,你說過了。”

“您和二當家勢同水火,您幹掉了他。”

“說點我不知道的,我跟二當家不合,整個上海灘都知道!”高如風打斷了她。

“大當家,二當家死後,您就和大當家為敵了。你們的矛盾比跟二當家在一起的時候還嚴重。後來,大當家勾結了東瀛人,不過,最終還是敗在您的手下了。”徐淑慧使勁兒的回想那些,交代的十分利索。

“大當家啊!”高如風垂垂首,一點點光芒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倒是也看不清,好半響,他若有似無的揚了一下嘴角,說:“齊嘉敏,我要知道齊嘉敏的結果!”

他盯住了徐淑慧,說:“你對她那麼關注,你不會不知道吧?”

徐淑慧說:“她……我知道的,她,她死了。”

高如風突然一凜,他上前一步,一下子捏住了徐淑慧的脖子,說:“你說齊嘉敏怎麼了?”

徐淑慧哆嗦的厲害,可是還是說了出來:“她死了,早早就死了。”

她不斷的咳嗽,想要掙脫開來,可是高如風卻沒有放手,他的眸色漸深,問:“她怎麼死的?”

徐淑慧驚恐的看著高如風,高如風:“我問你,齊嘉敏是怎麼死的!”

徐淑慧深深的喘息,咬著唇,說:“被您殺了!您開槍打死了齊嘉敏!”

此言一出,高如風的手一鬆。

他一臉錯愕,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徐淑慧,整個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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