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 蘇棠躺在床上, 手裡來回摸著宋珩給她織的圍巾。

她都沒有織過東西呢。

皇上真的好賢良啊。

蘇棠翻了個身, 睡過去, 醒來時發現眼前是她的楠木雕花木床。

夢醒了。

**

平安夜, 外面下著小雪, 宋珩躺在自己的迷你版“龍床”上, 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隱隱不安起來。

他覺得下午就像是一場夢。

怎麼辦, 蘇棠要是反悔了怎麼辦,她要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怎麼辦?

萬一下午全是他的幻覺怎麼辦,其實蘇棠根本就沒有追上來, 更沒有鑽到他懷裡,他最近織圍巾織的精神恍惚,不是沒有產生幻覺的可能性。

不過明天就知道了,棠棠一定還是他的棠棠, 一定還戴著他織的圍巾。

宋珩現在只要一想到自己能每天見到蘇棠就心情愉悅,帶著笑容入夢。

只是宋珩再一睜眼,卻發現“龍床”變了樣。

睡前的那個躺他一個人都嫌擠,現在這個掛著明黃的帳子, 躺幾個人在上面翻都沒問題。

李德全笑嘻嘻地給宋珩拉開簾子:“皇上醒啦,奴才伺候您更衣, 該去上朝了。”

宋珩:“………………”靠!

宋珩此時是萬不願意再回大梁的。

在九班他跟蘇棠是同學,每天都能見面,在大梁他是皇帝蘇棠是蘇家小姐, 中間隔著的不止是幾道牆,還有身份地位的差別,想要見一面,實在找不到什麼光明正大的理由。

總不可能對蘇崢說:“因為朕覬覦你們家的小孫女,所以要來跟她約會。”

宋珩敢肯定,即便自己是皇帝,也會被蘇崢給用棍子從蘇家轟出去。

或者說他可以偷偷摸摸的去,但蘇存成親這晚他就是偷偷摸摸去了蘇府,跟蘇棠還沒說清楚蘇崢就殺了出來,然後宋珩長這麼大第一次鑽了床底。

所以宋珩認為,要娶蘇棠,首先要過的就是蘇崢那一關。

只不過一談起蘇崢……

宋珩頭疼地扶額。

他跟這老頭子從來就沒有對盤過啊。

蘇崢不待見宋珩年紀小還心氣高,小皇帝坐上龍椅沒兩年就開始不把他們這些老臣放在眼裡,宋珩不待見蘇崢都老糊塗了還老想著朝政上的事,專門給他的各項政策挑刺。

以前,兩人是針尖對麥芒,誰也不服誰,只不過以前蘇棠是蘇崢的軟肋,宋珩還用當時還是蘇貴妃的蘇棠威脅過蘇崢,而現在突然風水輪流轉,回家的蘇棠變成了宋珩的軟肋,蘇崢身為蘇棠的親爺爺,沒有誰比他更有底氣讓蘇棠離宋珩遠點。

宋珩在藏寶閣裡面翻箱倒櫃找了好幾天,估摸著蘇崢的喜好,翻出了一個雕刻精緻的黃花梨木盒子。

宋珩開啟盒子,裡面鋪著一層黃色錦緞,錦緞上躺著一副畫卷。

宋珩讓李德全仔細拿著卷軸一頭,然後慢慢地把畫鋪開。

李德全張著嘴感嘆道:“皇上,這畫好長啊。”

宋珩看他一眼,老奴才不認識這些書畫品,就光顧著感嘆長了。

這一副,可是宮裡珍藏許久的《萬里河山圖》。

此畫乃北朝大畫家李孟希所作,長卷形式呈現,畫面細緻入微,近十米的卷幅中從煙波浩渺的江河一直描繪到江南小鄉的水磨長橋,大氣之處浩渺磅礴,細微之筆精巧入微,單是論繪畫的水平便已是當時絕無僅有,更重要的是這幅畫的內涵,取名《萬里河山圖》,象徵著我國河山萬里,昌盛繁榮。

宋珩知道蘇崢眼饞這幅畫還很久了,當年他還是太子時父皇把這幅畫拿出來讓朝臣品評過,宋珩也在場,看到蘇崢盯著這幅畫挪不開眼。此後又多次求他父皇再把此畫拿出來讓大家開開眼。

現在宋珩繼位了,這些東西他也順理成章地繼承過來,為了以表今後要跟蘇崢和平共處的誠意,宋珩決定把這副《萬里河山圖》送給蘇崢。

別的東西蘇崢可能會不要,但這幅畫,蘇崢一不會捨不得不要。

宋珩盯著畫發笑,心裡如意算盤打得噼裡啪啦響。

俗話說拿人手短,如此一來收了他的禮,蘇崢即使心裡還是不待見他,但是他再去見蘇棠,蘇崢是怎麼也不好意思再對他不客氣了。

宋珩笑了一陣,合上卷軸,把畫交到李德全手裡:“李德全,明天去一趟蘇府,把此畫送給蘇老大人。”

“喳。”李德全領命應道。

宋珩又補充道:“再傳朕口諭,就說朕念在蘇老大人多年來勞苦功高,又為朝廷培養出蘇家兩位公子這等人才,特意賞的。”

“蘇家真是好福氣。”李德全眯笑道,心想明明是因為給您養大了蘇貴妃娘娘才特意賞的吧。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為了蘇棠,他也要跟蘇崢和平相處。宋珩想。

李德全第二天一早就帶著《萬里河山圖》去蘇府了。

宋珩在宮裡悠閒地等著,結果沒過一會兒,李德全就又回來了,手裡還抱著畫卷盒子。

宋珩皺了皺眉:“你怎麼還沒去?”

李德全苦著臉道:“奴才去過,已經回來了。”

宋珩一驚:“他沒要這畫?怎麼可能呢?”

李德全猶豫了一下,答,“蘇老大人託奴才給皇上帶個話,他要告老還鄉了,一路上看遍大梁萬里河山,用不著在這畫上看了。”

“罷了。”宋珩點點頭,只是一想到告老還鄉,突然不解,“他不早就告老還鄉了嗎?”

老了退出朝廷了,然後一直住在京城的蘇府裡。

“不是。”李德全說,“蘇老大人說之前他還擔憂皇上新登基於朝政不穩,所以告老後也一直留在京城,如今看皇上登基三年勤政有為,國家風調雨順,便徹底放心,加之長孫已經成家立業,所以要回祖籍江南去。”

“哦。”宋珩點點頭,聽到蘇崢這老頭子走了,不知為何,他心裡竟然有些惆悵。

可能是以後沒人就朝政問題跟他針鋒相對了。

只是沒想到蘇家的祖籍竟然是江南的。

怪不得,蘇棠這妮子柔得出水。

宋珩想到蘇棠,唇角掛起清淺的笑意。

李德全觀察著宋珩的反應:“皇上,您該想想辦法呀。”

“朕想什麼辦法?”宋珩翹著腿,蘇崢要走,他總不能攔著人家不讓走不是。

且再說又不是去什麼窮山惡水的地方,年紀大了去江南養老,這是好事。

李德全看著宋珩那副悠閒的樣子突然著了急,拈著蘭花指跺腳道:“蘇老大人要告老還鄉,自然是要帶著蘇貴……蘇小姐一起啊。”

李德全:“他們都已經上路了。”

宋珩噗通從龍椅上摔了下來。

——————————————

小番外,感覺大家還挺喜歡的,所以就放在這裡不刪啦。

期末考試一共考三天,然後就開始放寒假。

蘇棠上了大半個學期的課,由於底子太差,雖然還學的雲裡霧裡的,但是好在也算是用了功,有信心這次考試不會再考個位數了。

班主任還特意跟蘇媽媽談過,說蘇棠的成績是底子沒打好,就一小學生水平,不補不行,讓家長給想想辦法。

倒是宋珩,幾次模擬考成績突飛猛進,進步快得令人咋舌,班裡除了顧亦嶼就是他,渾身已經隱隱透出了學霸的氣息。

寒假總共放一個月,家長們自然不會讓孩子假期在家裡閒著,蘇棠期末考試還沒考完,蘇媽媽就聽從班主任的話,早早給她找好了去處。

教育局不允許課外補習班的存在,於是大多數的家長都把目光投向了家教這一行業。

蘇媽媽早早給蘇棠找好了家教,據說此人是本市那所著名大學a大的在校大學生,寒假勤工儉學出來當家教。

蘇媽媽和蘇爸爸早上要去上班,留蘇棠一個人在家,蘇棠啃著蘋果看電視。

蘇媽媽啪地把電視給蘇棠關了:“待會兒人家就來家裡了,快去準備準備,還看什麼電視。”

蘇棠不滿地嘟囔:“來了再準備嘛。”

蘇媽媽叉著腰:“家教費是按小時計的你知不知道,不許磨磨蹭蹭浪費時間,今天是第一天,你先試著聽聽,滿意的話以後就是他了。”

蘇棠“哦”了一聲,然後又問:“爸媽你們今天都不在啊?萬一是壞人怎麼辦?”

“我跟你爸又不放寒假,人我之前在中介那裡見過,長得乾乾淨淨一副好學生的樣子,你就跟人家好好學,能考上a大我跟你爸做夢都笑醒。”

“好啦。”蘇棠吐吐舌頭,蘇爸爸和蘇媽媽出門的關門聲。

她在家裡等了一會兒,把課本找出來,然後看見牆上時鐘指標指向九點,自家門鈴準時被按響。

“來啦。”蘇棠趿著小兔子拖鞋去開門。

蘇棠開了門,在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時愣了一下。

“皇上,你怎麼來了?”蘇棠疑道。

宋珩往後退了一步,重新抬頭看了看蘇棠家門口的門牌號。

他沒走錯。

氣氛有些尷尬。

宋珩看著蘇棠疑惑的小臉,輕咳一聲:“呃,我是來當家教的。”

蘇棠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

*************************

蘇家客廳裡,蘇棠磨著牙滿臉憤恨地看向宋珩。

這個騙子!竟然騙她媽!

宋珩也沒想到自己的家教物件竟然是蘇棠,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本來還覺得巧,自己的僱主跟蘇棠住在同一個小區。

放寒假了,蘇棠自然是衣食無憂,而宋珩作為一名窮苦少年,身上挑的有養家的重擔,於是除了他的武術補習班,又把目光投到了其他專案上。

宋珩的徒弟之一小瘋子家裡是開中介機構的,宋珩便以教他一門獨門絕技為籌碼,讓小瘋子給他搞個家教的工作。

小瘋子很不解:“老大,我把你簡歷發過去,廣告公司模特公司搶著要,掙錢又多,你怎麼還想當家教?”

宋珩當然不願意了,在他眼裡當模特算是出賣肉體,他是要靠自己的智慧和本事掙錢。

“所以你就弄假證騙我媽?”蘇棠幽幽質問道。

宋珩有些尷尬:“那不是假證。”

證件是小瘋子幫他從中介其他大學生那裡借的真的,只是照片是假的。

蘇媽媽是去過宋家,但是只見過宋奶奶,沒有見過宋珩。

蘇棠陰森森地說:“皇上,你的水平,當家教不怕露餡嗎?”

“那倒不會。”宋珩挑挑眉,“你媽說了,女兒讀的是高一,但是成績只有小學六年級水平。”

蘇棠:“………………”

蘇棠知道自己的家教老師竟然是跟她一樣沒怎麼接受過現代教育的宋珩,立馬就懈怠了,用遙控器按開電視,調了個綜藝節目看了起來。

宋珩皺皺眉,起身擋在蘇棠和電視中間:“你書桌在哪裡?走,去給你補習。”

蘇棠撅著嘴:“皇上,你不會真的打算給我補習吧。”

宋珩:“不行嗎?”

蘇棠看他一眼,然後視線又繞過他重新投在電視上:“我就不跟我媽說你其實是騙子了,我就說你教的不好,以後不讓你來了,可以吧。”

宋珩又擋到蘇棠和電視之間,認真地說:“棠棠,我能教好你的。”

蘇棠眼睛看到哪兒宋珩的身子擋到哪兒,最後被逼煩了:“好好好,就今天一早上。”

******************************

蘇棠的小書桌,宋珩搭了把椅子跟她坐在一起。

宋珩講的英語,此時正給蘇棠解釋著複雜的時態變化。

“be動詞is的過去式是was,但是這句子裡又沒有be動詞,你就直接變動詞就行,不需要再多加個was了。”

蘇棠咬著筆頭,指著那個“go”,問:“是把go變成goed嗎?”

英語老師說了,動詞的過去式後面加“ed”。

宋珩聽得腦仁兒疼,不由地教育起了學生:“go是最基礎的動詞,過去式是went,你怎麼到現在還記不住,哪有goed這個詞?你見過嗎?”

蘇棠不悅地噘起嘴。

她見過啊。

皇上狗帶。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